李楓又仔細觀察了片刻,從他所站立的位置,到工廠有一公里半的距離,期間分佈了一些樹木、土堆等障礙物,有了這些障礙物作為掩護,無疑大大降低了被發現的幾率。只是,這些障礙物,並不是連續起來的,有些地方存在着空隙,要想穿越過去,必定會暴露在工廠里觀察哨的視野之內。
如果自己穿過那些空隙時,正好有人向哪裏望去,一定會發現李楓的蹤影。不過,發現是一回事,真正確定下來,李楓就是敵人入侵,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李楓相信,以自己的速度,那些觀察哨就算發現了自己,也只會發現自己快速穿梭時留下來的影子。至於說,他們會不會因為李楓的影子,便當機立斷地判斷出來敵人入侵,那全憑他們自己的想法了。
想到此處,李楓再不猶豫,身形猛地向前一竄,朝着工廠的方向飛奔而去。李楓做出這個決定,其實是在賭,他在賭對方並不會發現他。賭贏了,李楓便可以偷偷地潛入到工廠裏面,如果賭輸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頂多自己硬衝進去就是了。總之,那個對自己的別墅下黑手的張豐年,決不能讓他活着。
李楓又向前行了五百米後,身形一閃,躲到了一棵大樹的後方,隨後猛力一竄,又來到了一個土堆的後面。接着,李楓不斷地利用障礙物,遮擋工廠裏面的視線,以曲線形勢,向工廠靠近。
……
在工廠辦公樓二樓的總經理辦公室旁邊,原本是總經理秘書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原本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在此辦公。辦公室雖然不是很大,卻被她收拾得非常乾淨,窗明几淨,各種物品擺放得也井井有條。
可是現在,這間辦公室卻一片狼藉。地上紙張亂飛,垃圾滿地,連辦公桌上面,也擺滿了各種生活垃圾,什麼膠袋,破布,總之都是這一類的垃圾。至於說辦公桌上面那原本好端端的辦公電腦和打印機,由於末世到來,早已停電,這電腦成了廢物,早就不知道被誰給推到了地上,摔得破破爛爛。
辦公桌成堆的的垃圾中間,倒有一小塊兒地方,露出了平整的桌面。在那塊桌面上,此時正放着兩個吃飯用的碗,和一個小碟兒,碗裏面冒出絲絲熱氣,裝的是大半碗的玉米糊糊,至於那小蝶兒裏面,則盛着幾根黑乎乎的鹹菜。
忽然,一隻手伸到了碗的旁邊,把一隻碗端了起來。他把碗端到嘴邊,輕輕吹了一下後,滋溜一聲喝下一小口玉米糊糊。他吧嗒吧嗒嘴,似乎在回味着玉米糊糊的香甜,然後又喝了一口。
另一隻碗,也被另一個人抄起,和那人一樣,喝起了玉米糊糊。
不大一會兒,兩個人各自將碗裏的玉米糊糊喝光,一碟鹹菜也吃光。這還不算完,兩人又伸出舌頭,把掛在碗邊兒殘餘的玉米糊糊添了個乾淨。
兩個人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互相望了一眼,嘆了口氣,這才十分不舍地,把往放回到桌子上。
「他嗎的,一天就兩碗這東西,就是個小孩兒也吃不飽啊。」一個人罵道。
「行了,張哥,能有口吃的,勉強活下去就不錯了。」另一個人勸道。
「我跟你說,李老弟,你張哥我以前那時候,就是大魚大肉,我都吃不了多少,剩下的一概不要,全都扔掉,隔夜的東西從來不吃。現在想想,他嗎的,就是骨頭,我也照樣能吃下去。」
「還提那些事幹什麼?現在是個什麼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時候,我真他嗎不想活了,一點兒奔頭都沒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活得真他嗎窩囊。」張哥說到這裏,忽地抽出了腰裏的刀,「李老弟,咱哥倆兒好,求你件事,你用這把刀,給我一下子。我自己總是下不去手。」
李老弟一把把刀奪了過來,「張哥,你這是幹什麼?末世這才多長時間,你就不想活了?沒準兒要不了多久,咱們就熬出頭兒來了。你這時候死了,多可惜啊。」
「草,你看看,哪裏像能熬出頭兒來的樣子?與其跟着那幫人,跟喪屍搶東西吃,再被喪屍咬死,還不如現在來個痛快。」
「噓……」李老弟急忙捂住了張哥的嘴,「張哥,你小點兒聲,隔壁就是張豐年,你這麼大聲兒,被他聽到了還得了?」
「聽到了又能怎麼樣?大不了不就是個死嗎?早晚都是個死,早死早托生。」
「行了,張哥,咱們得幹活了。要不讓人看到咱們閒着,再說咱們偷懶兒,挨一頓打犯不上。」
那張哥嘴上說得凶,其實也就是滿肚子的怨氣,通過嘴上發泄一下而已。這時,他已經發泄得差不多了,於是和李老弟一起,來到了窗口。他們兩個的任務,就是負責觀察外面,有沒有異常情況。
兩個人觀察了片刻後,忽地,那李老弟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他挺直了腰,把眼睛擦了擦,向窗戶的玻璃湊了湊。
張哥看得莫名其妙,順着李老弟的視線看過去,卻沒有任何發現。他疑惑地問道:「李老弟,你看見什麼了?」
李老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甚至,我有沒有看見什麼我都不知道。」
「那你緊張個球?」
「我好像看見,好像看見一個殘影,從那塊石頭那裏,奔到了圍牆二十米的那棵樹後面了。那個殘影,我看着像是人影。」
「是嗎?我來看看。」張哥讓李老弟把那棵樹指給他看,張哥緊緊地盯着樹。忽然,他覺得自己的眼睛一跳,跟着眼前一花,好像有個影子,從樹後面倏地鑽了出來,消失在圍牆後面。
張哥揉了揉眼睛,注目又看,可他卻什麼也看不見了。
李老弟拉了一下張哥的胳膊,「張哥,你剛才看見了嗎?看見了嗎?我剛才又看見了,那真像是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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