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一權臣
在禮部考試之前,先有鄉試,在各州府選拔貢生,參與會試。而鄉貢在舉國各地制度並不相同,尤其是京兆府和京畿周邊的同華二州占特殊地位,此三地貢生名額更多,有不少外籍子弟都來京兆參與考試。
京兆府的權力之大,乃外省州府不可與之相較。高華崇在京城長大,自然能夠參與京兆府的取解考試。
鄉試很快就開考了,試雜文、貼經和策問。
京兆府共有近千人參與考試,由於地方差異,京兆府可選出百人取解,人數抗衡百郡。
經過緊張的考試之後,高展明便回到宗學中繼續學習,等待消息。
他從京兆府回來,李綰便立刻找到他,問道:「今日的考試你感覺如何?」
高展明自覺發揮不錯,便應道:「取解應該不成問題。」
李綰道:「我也覺得以你的水平,取解當不是難事。京兆尹歲貢秀才,若你能考中前十,便是得中等第。得中等第者,在日後的禮部科考中,就能有希望高中。即便不是十拿九穩,總有七八分把握。」
高展明笑道:「恩師,你不必擔心。」
過了幾日,京兆府的官員送來文書,高展明不僅中了第等,且是今年的頭名,得中解元!
此消息立刻在學中傳開,一時轟動!高展明原先幾篇文章在學中流傳,但依舊有人不服氣,認為高展明浪得虛名,可他摘得解元,便無人再敢置一詞了。
消息傳進宮中,高嬙得知高展明得中解元一事,亦有些驚訝。原先高展明拒絕了她徵召的提議,一意孤行參加科舉,高嬙頗有些惱怒,認為高展明不自量力。畢竟科舉一事,不定數有許多,想要高中,除卻自身的學識之外,當日的狀態與考官的喜好亦有影響,即便是天縱奇才,並非板上釘釘能高中的。高展明若能中第等,她便已覺得不凡,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高展明的本事。十年前蘇瑅年僅十九歲,連中三元,轟動天下。而高展明虛歲才十八,取得如此佳績,實屬難得。
郭玉蓮替高嬙捶着腿,笑道:「太后,您果然沒有看錯高君亮。若是他能在禮部考試中取得佳績,興許能夠超過蘇翰林,為高家再添榮光呢。」
高嬙因為高展明忤逆他的事,又希望高展明高中,又希望高展明能吃些苦頭,心情頗有些複雜。因此她只是哼了一聲,道:「不過是個解元,會試時還有千人,他成績如何,可難說的很呢。」
郭玉蓮觀察高嬙的神情,悄聲道:「太后,要不要奴才去禮部打個招呼……」
高嬙眯了眯眼,道:「不必,讓他自己去吧。如今不少人都覺得咱們高家一手遮天,若哀家派你去禮部通氣,到時候豈不又要落了人口舌?更何況,那孩子倔強得很,他不是想要憑藉自己的本事證明給哀家看嗎?那哀家就等着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郭玉蓮忙道:「太后說的極是,是奴才一時糊塗了。」
高嬙道:「你派人去京兆府把他鄉試的卷子取來讓哀家看看吧。」
郭玉蓮得令,便退出去了。
李綰得知高展明中了解元,拿着京兆府發來的文書,險些老淚縱橫。
他在高家宗學中教書,素知這些權貴子弟一貫的秉性。他當年雖也是靠着門第蔭庇入朝的,可他的學識是極好的,就因為他入士之徒,一直受到那些舉子們的弊病,認為這些門第蔭庇的士子沒有科舉選出的士子有真才實學,此事一直是他的一個憾恨。在宗學中,能做到尊師重道的子弟亦是少數,更遑論學問。因此如此,他才會對高展明另眼相看,這半年多的時間來悉心教導高展明。如今高展明能在科舉中取得佳績,雖只是邁出了第一步,之後的禮部考試才是重頭戲,可中了解元,來日在會試中第就如同探囊取物了,因此他十分得意。他的弟子出色,他亦能沾得榮光,證明他的才學並非徒負虛名!
李綰強忍着衝上去抱着高展明的衝動,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迭聲贊道:「好!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好孩子,繼續努力,在會試中考出一個好成績來,讓那些看低了你的人好好擦亮他們的眼睛,讓他們知道他們錯的有多離譜!」
高展明笑道:「弟子能有今日的成績,多虧了恩師多年來的教誨。沒有恩師,又怎會有弟子的今日?」
李綰平定自己激動的情緒後,語重心長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才學不凡,能在京兆府的考試中取得佳績,就已經證明了你自己。不過你且不可焦躁,正月禮部的考試才是真正決定你仕途的考試。一旦落第,就不能在戶部入名。接下里的時日,你千萬不可鬆懈,亦不要太過緊張,平穩發揮就是。為師不奢求你再拔得頭籌,只要你能登科,你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高展明道:「弟子謹遵師囑,絕不讓恩師失望。」
韓白月在京兆府的考試中,雖未中第等,但也順利地取解,能夠進入正月禮部的會試。但是他原本也並未指望能在京兆府的考試中一鳴驚人,畢竟鄉試只為了選拔進入下一步禮部考試的資格,只要能夠取得解狀,便是之中了末等亦無關緊要。他身為禮部尚書的嫡子,想要在禮部考試中奪得名次,簡直十拿九穩,將來留在京城任職,亦非難事。
然而他得到京兆府送來的名單,得知高展明得中解元,簡直恨得咬牙切齒。京兆府不歸禮部管轄,京兆府定出的名次韓海無權干涉,竟然使得高展明一時風光無兩。照這樣下去,他非但不能得報報仇,豈不是又要被高展明壓制?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於是韓白月找到自己的父親禮部尚書韓海,道:「爹,絕不能讓高展明及第!」
韓海頗吃了一驚。他原本已打點好,今年一定會讓韓白月及第,可是韓白月竟要求他讓其他子弟落第,這就讓他有些為難了。
韓白月道:「我當日之所以被高家宗學除名,就是那高展明使詭計暗中害我!他對我恨之入骨,若是讓他及第,他將來一定會為難我的。」他便添油加醋地將他與高展明、高華崇的過去如此說道一番,只是到了他的口中,卻顛倒黑白地成了高展明由於失去高華崇的青睞,對他嫉恨不已,再三使奸計坑害他。
韓海恨鐵不成鋼道:「你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那傢伙。高展明再怎麼說也是高家嫡系子弟,好歹是安國公和高太后的親侄子,你與他過意不去,將來豈不要吃虧。」
韓白月並不知高展明這些時日經歷的事,在他心中,高展明還是當日宗學那個無依無靠任人欺凌的獨孤貧。因此韓白月冷笑道:「太后和安國公,豈會將他放在眼中?他可是高家嫡系子弟,高元青留下的獨苗,但凡太后和安國公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派他一份清閒體面的官職,讓他安度此生,又有什麼難的?可那高展明是個奸猾不識體面的下|賤東西,早就把安國公和太后都開罪了。若非如此,他又怎會淪落到要參加科舉?」
韓海雖不知太后和安國公是如何看待高展明的,但是當日香山上的事情,他卻略有耳聞。高展明害高亮當眾出醜,使得高家在皇帝和趙家面前丟了面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高展明身為高家嫡子,卻會參與科舉,對於此事,他也一直覺得奇怪。
韓白月見韓海鬆動,便繼續遊說道:「爹,那高展明是個卑鄙小人,他與我仇深似海,當日是害我離開宗學,他日若在朝堂上害我,就不是離開高家那麼簡單了。這天下最難防的就是小人,小人為患吶!」
韓海對於韓白月被趕出國公府和宗學一事一直耿耿於懷。當初他會娶他的妻子,就因為他妻子是安國公夫人嫡親的妹妹,他用盡心思才攀上安國公這位連襟親戚。他為韓白月安排好了一切,只等韓白月借着高家的東風順利入朝,他亦能在安國公和太后那裏得到好處。可他的精心籌劃,卻毀於一旦,他心裏又如何不恨?因此他聽了這些,罵道:「你這逆子,我把你送入國公府,讓你在學中籠絡高家子弟,你卻給我惹下這些麻煩!這些事情,你自己去解決吧!」
韓海說了這話,便是縱容韓白月的意思了。
韓白月咬牙切齒地冷笑道:「高展明,別得意的太早,咱們走着瞧吧。」
為了使科舉公正,歷代皇帝對科舉制度再三改革,已想出了不少防止徇私舞弊的方法。在禮部的考試中,採取密封、糊名和謄錄製度。考生用墨筆繕寫考卷,禮部官員將考生姓名封糊,再以硃筆謄抄。閱卷管批閱硃卷,防止作弊。然而整場會試都由禮部負責,雖說制度已十分公正,但難免還有紕漏之處,只要有人能將各個關節打通,亦能暗中更改考生名次。
高展明卻對韓白月暗中的活動全然不知。為在會試中中第,即便是過年之時他亦推辭了一切宴席應酬,將自己關在房中刻苦讀書。
轉眼,就到了會試的日子。
由於高展明父親早死,會試當日早上丑時二刻,李綰向宗學告了假,和引鶴一起親自送高展明到了禮部貢院。
引鶴身為伴讀,不能進入考場中,而考試要從早上一直進行到夜晚,舉子們必須親自帶着所需事物進入考場,因此他將早已備好的茶食、蠟燭、木炭等雜物一一清點好交到高展明手中:「爺,蠟燭一共有五根,應當夠用了,這木炭是給您午時生火熱飯用的,燒火的法子奴才先前已教過您了,您可千萬別忘了,小心您的卷子,別弄污了……」
高展明笑着打斷他的嘮叨:「爺知道了,你回去吧,你再嘮叨,爺可要將律法典籍都給忘了,就記着怎麼生火做飯了。」
引鶴羞愧地吐了吐舌頭,退到一邊去了。
李綰什麼也沒說,拍了拍高展明的肩膀,道:「好孩子,為師相信你,你只要好好作答,其餘的,什麼也不必想。」
高展明道:「恩師放心。」
李綰欣慰地點頭。
到了丑時三刻,貢院開始檢查眾舉子隨行物品,放人進入考場。高展明深吸了一口氣,將一切雜念拋開,篤定地走進了貢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妮可、兔美醬lm、aadd568、漫漫長路、應白頭、朝夕的地雷
上一章時間線有點問題,我等一下修改。今晚還有一更,大家早點休息,可以明天早上再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