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頭,有本事就來,只怕風大閃了舌頭。」雲海嵐眸光一斜,對龍傲天輕蔑地道。
龍傲天被雲海嵐抵擋住,而吳鋒也舞劍如風,抵敵住一名征天高手。道政繁得空,指揮士兵們以陣勢逼壓,槍林如海,磅礴的壓力,令高手們也難以抵禦,被紛紛逼下城牆。
龍傲天見局勢不妙,只得抽身退去。
雲海嵐飛起一劍,劃傷了龍傲天的右臂,鮮血淋漓。
龍傲天卻猶自轉過頭來,大聲道:「你這女人早晚是我的,不要想逃跑!」
雲海嵐乜着眼睛,悠悠笑道:「想跑的是你吧?」
龍傲天神色轉向平靜,決然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這時,吳鋒向雲海嵐傳音道:「雲姨。現在只是小打小鬧罷了,一旦百尺劍塔發動,鳳凰堡必破,我們得考慮如何抽身了。」
他們之所以進到鳳凰堡中,正是因為通過潛伏在神霄道當中的細作,得知了神霄道將攻打鳳凰堡來演練百尺劍塔的消息。
雲海嵐隱隱點點頭。
激戰又持續了數日,由於進攻方顧忌着傷亡,戰鬥的烈度並不高,組織的多次強攻,均被道政繁成功擊退。
夜色將山陵完全覆蓋,神霄軍的營寨當中,泛着杏黃色的淡淡燈光。
由於山路狹窄,神霄軍的營寨並不是一個整體,而是依山構成許多個狹長的小營,互不相連。
&兵已疲,算算時間,我們的援兵也快到了。」道政繁對副將道。
&人也有斥候,如果發現我們的援軍趕到,一定會撤走吧。」副將答道:「龍傲天並非庸才,雪齋禪師更是算無遺策……」
副將名為張文,是道氏一族管家的兒子。堡內的部隊,有一小半都是道氏一族的私兵。
道政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別忘了,我們益州有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岩羊騎兵,在機動力上,可是遠在敵人之上。」
他奮然一揮手:「堡內有一百名岩羊騎兵,就由你帶出去吧——在援軍趕到之前,我們要來一個百騎劫營,將敵人打得血流成河!」
副將張文微微愣了愣,道:「得令!」
道政繁看着張文悄無聲息地帶着岩羊騎兵遠去,露出悠然自得的神情。
那位叫做雲裳的美女,這幾天對他雖然也算溫雅有禮,但始終不冷不熱。
這一戰若能大破敵軍,她是否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道政繁佇立在城頭上,望着天邊疏落的夜星,陷入遐思當中。
與此同時。
神霄軍主營當中。
龍傲天與雪齋禪師,以及側近顧惜朝、岡元信等數將,在帳中圍爐夜話。
身材極高的龍傲天,一般無論在何處都有一種鶴立雞群的味道。但與雪齋禪師在一起時,雖然雪齋禪師身量不及他,卻如同一座巍峨巨山一般,更能吸引別人的目光。
&父。」龍傲天看着雪齋禪師,臉上帶着笑意:「我軍的疲憊已經到了極致,算起來,今天晚上,道政繁也該出城夜襲了。」-
雪齋禪師撫須悠然:「貓戲耗子的把戲該結束了。」
又道:「不要殺道政繁,留他一命回去。」
龍傲天一愣:「為何?」
雪齋禪師道:「一則不宜與青城派結下死仇……」
龍傲天問道:「老師的意思,是還有可能與青城化敵為友?」
雪齋禪師轉動着手上的佛珠:「世事本無定數。」
龍傲天笑起來:「原因之二,我亦知之。」
&殺了道政繁這種言過其實之徒,王劍笙換一個得力的來防守邊疆,對咱們可不是好事。」
雪齋禪師看着龍傲天,師徒二人對視,同時哈哈大笑,震得爐中的火炭都跳躍起來。
青城派之所以缺人才,並非蜀地無士,原因到底在於根基不穩,至今只有三代,所能依靠的家族,不過是當年追隨王彥雲起兵的幾個家族而已。
就在數年之前,青城還是四面皆敵,差點滅亡,如今卻不但全據益州,更是佔領寧州,將疆域推進到南荒一帶。
所以現在絕大部分的家臣,都曾經是王家的敵人。在那場八千破八萬的眉山城血戰當中,益州、寧州幾乎每個大家族,都有重要人物戰死在其中。
王劍笙的多數部下們,與他或有殺父之仇,或有戕子之很,或是其他親人被殺的仇怨。這些人,他又怎敢放心任用?
道政繁之所以能成為青城的青年一代頭號名將,原因無他,可靠二字。
所以王劍笙總希望將這些富於忠誠度的青年人磨練起來。
如果殺了道政繁,也許下一個防守荊益邊境的,就是王劍絮這樣久經沙場的名將了。
顧惜朝嘆息道:「可惜了,我本想在我的生涯上,增加一顆名將人頭的。」
龍傲天拊掌道:「小顧你擔心什麼?神堂名將如雲,無數好頭顱等你去取!「
雪齋禪師雙眸炯炯,對兩名中年人高聲道:「兩位道兄,是時候了,出戰吧!」
營外,已是陣陣喧譁。
道政繁的副將張文率領一百名精銳岩羊騎兵,直接從高山之上竄入營中,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一時間驚叫之聲不絕於耳。
但神霄士卒們縱然疲憊已極,卻依舊很快恢復了冷靜,揮動武器結成陣勢,抵抗着岩羊騎兵的衝擊,漸漸竟有反擊之勢。
雪齋禪師露出讚許神色。
遭到益州岩羊騎夜襲,而能夠保持鎮定,這樣的部隊,才能夠在不利的局勢下,迎擊士氣高昂的神堂軍。
雪齋禪師口中發出一聲梵唄,手背浮現出卍字金印,抗聲道:「青冥真人,李雁鴻法王,出手罷!」
張文正指揮士卒在神霄軍大營內衝殺,聽得此言,不由心中一驚。
青冥真人是神霄道當中的名宿,倒也罷了。李雁鴻法王本是魔道人物,以兇狠著稱,敲骨剝髓,無惡不作,怎麼也投到了雪齋禪師這邊?
五柳長髯的青冥真人身穿青色道袍,口唱道情,凌風而起,一身黑衣的李雁鴻法王磔磔怪笑,掌中噴薄血光縱橫。
雪齋禪師祭金色卍字印,青冥真人祭藍色雷符,李雁鴻法王祭血色魔功,三種不同的光華匯在一起,混成一片黑色,忽而轉作白光,又散發開來,似神非神,似魔非魔。
每人各引着十一名弟子,共計三十六人,每人一把飛劍。
三十六把飛劍當空狂舞,如同彩虹漫天,劍芒爍爍,眼眸難辨。
雪齋禪師、青冥真人、李雁鴻法王同聲高唱,於是飛劍紛紛迎風即漲,更是分化無窮劍影,接天壓地。
張文被龐大的壓力所滯,只見滿目所見,全是鋒芒絕世的劍光!
他身軀顫抖起來,全然動彈不得,也沒機會指揮士卒們見好就收,一齊撤退。
劍刃如同颶風一般席捲過來,各色符文在劍風中狂舞。佛道魔三種不同的力量,卻能相輔相成,更增威能。
道將軍,你誤我——這是張文最後一個念頭。
張文發出一聲慘叫,剎那之間連人帶坐騎被捲入其中,化為肉醬。
而其他的岩羊騎兵,也都瞠目結舌,眼睜睜看着飛劍構成的龐大怪物向着自己碾壓過來。
不過幾個呼吸間,地面上就只剩下密佈的肉片,鮮血涌流。
看不到這些人臨死時的表情,因為他們已經粉碎成了細碎的肉糜。
一百名精銳岩羊騎兵,全軍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