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澡,洗了將近一個小時。
霍行衍是一路的風塵僕僕,而封蜜則是一身的煙熏味。
從浴室里走出那會,封蜜摟着霍行衍的脖子,任由後者抱着她而出,實則是半點力氣也無了,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氣。
適才也不過靠着本能,而現下鬆懈下來,她才發覺真的累。
剛才在浴室里被霍行衍搓來又揉去,她都只是聾拉着眼皮,享受着後者的服務,只是哼唧兩聲,最後反被霍行衍取笑。
室內有薰衣草香氛的氣息在空氣里飄送,溫熱的風靜靜的吹,封蜜感覺昏昏欲睡。
眼皮微抬,落地窗簾並未合上,一眼望去則是窗外那明晃晃的世界,橘黃色的燈芒在遠方閃爍,室內隔音極好,聽不見那車身呼嘯而過的聲音。
其實有時候,封蜜發現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譬如原先她納悶霍行衍為何會住在這偏僻地方,到現在若是當她在熱鬧的地方住上一晚,她反而會不習慣。
後背一挨上床鋪的那一刻,封蜜忍不住嚶嚀一聲,接着滾入了床被裏,抱着被子不肯撒手。
見她這般,霍行衍輕笑一聲,繼而轉身走入浴室里。
霍行衍出來那刻,封蜜已然抱着抱枕睡着了,那白皙俏麗的面孔挨在枕頭上,如雲秀髮像大麗花一般盛開在枕頭上,緊閉着眼睫,嫩唇微闔,一副明顯惹人犯罪的模樣。
輕手輕腳走過去,霍行衍坐在床邊,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如同巴掌一般大小的臉蛋,許是累了,她睡得很熟,鼻翼輕輕闔動着,黑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扇陰影,像兩把小扇。
抬手,撫上她的額頭,將髮絲撩至耳後,霍行衍忍不住傾下身去,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晚安,我的公主!」
關掉床頭燈,躺在另一側,大手一攬,將她穩穩擁至懷裏,霍行衍抱着後者,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
霍行衍醒來時,張開眼,就發現對面的人兒正與他面對面,相對而視。
那黑白分明的明眸正一眨不眨的凝着他,水汪汪的水色在裏頭泛濫。
窗簾未合,落地窗外是一片明晃晃的日色,陽光溫暖,如水銀般瀉下。
「早安!」豐唇輕啟,霍行衍的眼裏注滿了笑意。
「……早安!」封蜜在微愣後,回。
只是下一刻,她眨巴眨巴着眼兒問,「我昨天晚上,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為何她一丁點印象也沒,更是錯過了詢問的最佳時機,封蜜有些懊惱。
「在想什麼?」霍行衍自然不會錯過她眸里的惱色。
被她看穿,封蜜頗有些尷尬的想側過身去。
卻忘記底下的兩人幾乎是親密無間相貼的,隨着她的扭動,霍行衍的呼吸越發急促,甚至於清瞳內沉黯似水。
而後,封蜜自然發現有某物硬邦邦的起立,抵在她的小腹處。
渾身僵直,封蜜有些惱怒的蠕動了下嘴唇,「霍、行、衍!」
她的話語裏有些咬牙切齒,「你除了那個之外,還能想些別的麼?」
「小乖,這不能怪我……」霍行衍苦笑,誰讓她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更何況他們一星期沒見了。
「……」翹着足以掛上兩個油瓶的嘴唇,封蜜充滿怨念的瞪視着他。
「好了!」霍行衍被她打敗,起身的同時順便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不過不是現在。」
床頭鬧鐘的顯示已經是七點,霍行衍起身去浴室刷牙洗臉穿戴整齊再去樓下準備早餐回來時,封蜜依然躺在床上,沒有起床的打算。
隔着被子拍了拍封蜜的屁股,霍行衍催促,「趕緊起床,已經七點半了,上課來不及了。」對於封蜜學校的課程表時間,霍行衍比她還請楚。
「不——」鼓了鼓腮幫子,封蜜刻意不去理睬他,「不想去上課!」
「啪——」又是一巴掌隔着被子抽在她的屁股上。
封蜜回眸委屈看去,就見霍行衍眯着清瞳,正用分外危險的目光凝着她,眼裏閃爍着異光。
「你打我?」封蜜哭訴。
「不想上課是麼?」霍行衍勾起半邊唇角,眼角處掠過悱惻的光色。
「哼——」封蜜很是傲嬌的扭過頭去,準備裝死。
然後就聽見一陣悉悉祟祟的聲音,好奇心使然,封蜜回過眸去,就見到霍行衍已經脫掉拖鞋,正在一邊解着紐扣一邊上床。
這一幕嚇的封蜜魂飛魄散,登時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指控出聲,「你、你想幹嘛!?」說着還快速拉緊衣領,邊用防備的目光瞪着他。
弧線飽滿的唇微啟,霍行衍輕笑,修長指尖還在解着紐扣,「你認為我想如何?」
「既然你不想上課,不如我們做個小運動,我會跟你們老師打個招呼,幫你請完這一周的假。」
隨着霍行衍慢條斯理的一句句,封蜜幾乎是恨得咬牙切齒了,「混蛋!你想害我畢不了業嗎!?」
本來她還有兩個月就可以順利從嘉英畢業,若不是因為封蜜請假次數太頻繁,不過說到這封蜜有些疑惑。嘉英的假並不好請,曾有學生連續請了七次假,後被嘉英開除學籍,但似乎輪到她這情況並不一樣。
挑了挑眉宇,霍行衍清瞳里含着笑意,「不是有人說過不想去上課麼?」
「你——」封蜜恨恨的指着他,良久才從齒縫間咬出兩個字,「你狠!」說着便快速跳下床蹦着去衣帽間了。
等封蜜從衣帽間穿戴整齊出來,才發現霍行衍正站在門外。
見到他,封蜜下意識的輕哼了一聲,想從他旁邊經過,卻被霍行衍拉住手臂。
「蜜蜜?」
「幹嘛?」噘着嘴,封蜜很不樂意。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喜怒哀樂都藏在臉上,根本隱瞞不了。」
「……」封蜜不支聲,只垂眸盯着底下的腳面。
霍行衍終是長長嘆了口氣,不由分說抬起她的下巴,俯身與她對視,「說吧,為什麼突然不高興?」
「……」為什麼,還能有為什麼?封蜜想說難道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
「你啊,」霍行衍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頗為哭笑不得,「非得讓我把話說那麼明白,不問出一個緣由不給出一個交代,你就不死心是吧!」
「好,我告訴你,我跟悠然並沒有男女之情,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我保證我的過去現在跟將來,都只有你一個!」
他清俊的面孔上染上一層薄薄的緋紅色,許是這般**裸的表白不是他風格,霍行衍有些難堪的撇過身去。
「這樣,可以了吧?」
這大抵是封蜜聽過最美的情話,因為出自霍行衍的口裏,所以那般普通的保證也變得金貴無比。
她不是非逼得他再三承認,而是沒有信心,特別當徐子卿說他們一同長大時,封蜜看着淡定,內心卻是惶急的。
可能有時候男人會覺得他應該站在身前,遮風擋雨,可能他們並不覺得愛需要口口聲聲掛在嘴邊,可對於女人而言,那恰恰是最能讓他們安心的。
眯起眼兒,封蜜滿眼含笑的仰視着上方的男人,終於點頭,「滿意,我很滿意!」
笑凝後者一眼,霍行衍調侃,「願意去上課了?」到現在他也不明白他怎麼就栽她手上了,一隻看起來溫順實則並不溫馴帶爪的小貓。
「嗯哼!你聽話就好!」傲嬌的揚着小下巴,雙手背在身後,封蜜走過霍行衍身邊,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徒留下原地的霍行衍,只餘一個表情,那就是哭笑不得。
最後還只能跟上前去,充當司機送她去學校,接着去公司。
又是一天無聊的課程,直至結束,封蜜從校內走出,邊撥打着談麗姿的手機。
只是連續撥打了十幾通,封蜜依舊沒聯繫上談麗姿。
她乾脆直接撥了徐子卿的號碼過去,萬幸,在十幾聲後,封蜜以為無人接時,那頭被接通,繼而傳來徐子卿那嘶啞低沉的嗓音,「餵——」一聲酒嗝的聲音跟着傳了過來。
封蜜禁不住蹙眉道:「徐子卿,你在喝酒?」
「……」
又是一陣無人接聽,半響,封蜜忍耐不住時,才只聽見一聲輕哼聲,「嗯,有事?」
滾在喉間的話語哽了哽,封蜜反問,「沒,只是想問下昨天的事情?麗姐呢?」
電波聲滋滋的干擾着封蜜的耳膜,那頭在一陣壓抑過後,有瓶身碰撞的聲音而來。
握着手機,封蜜喊,「徐子卿?徐子卿?」
「在……」
封蜜簡直是忍無可忍了,「你在哪呢?我來找你!」
「別——」有低低的苦笑聲,「別來打擾我,我就想一個人靜靜!」
這情況,又受什麼刺激了?
深呼吸,封蜜問,「麗姐呢?」
「她——」那頭有些古怪,接着是低低的一句,「早上醒來的時候,見到我,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徐子卿還有話沒說,實則也不敢說。
見他恢復點正常,封蜜又詢問了談麗姿的一些情況,知道她還好後,囑咐徐子卿幾句,便準備掛斷電話。
「等等——」
「嗯?」封蜜挑眉,她人已經走到了校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