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色」會所
雅致的包廂設計將空間圍繞,空氣中淌着竹葉墨香,和着葡萄酒濃郁的芳香,往這一面環形玻璃窗下望去,是一排排豪車停在露天停車場的身影,穿過露天咖啡廳白色的傘面,仿佛如同另一個城市的車水馬龍。
燈光氤氳,投射在環形落地玻璃窗上,光影影影綽綽。
單人沙發上,盛允澈骨節分明的手指扣着高腳杯,葡萄酒如水色紅光般在杯內緩緩流淌,映射着他玉白的指尖,更顯白淨好看。
「藤原一郎派長川島琦過來談合作,必然是想試探你。」
「據我所知,藤原公社這幾年一直在漂白,雖然與山口組有業務往來,可卻與藤原公社沒有半分關係。藤原公社如果要進駐中國市場,拿風行立足,確實是最好的方式,應該說是最簡便跟快捷的方式。」
「藤原公社如果拿風行當進駐中國市場的跳板,那麼他給的價格必然會很高。如你所見,藤原一郎不差資金,所以在利益驅使下,哪怕你不接受合作,藤原一郎也會謀求下家。可以我對他的了解,若是你不同意合作,作為一個疵瑕必報的主,藤原一郎不好糊弄。」
兩腿交疊,盛允澈一派悠閒的靠坐在單人沙發上,一手懶洋洋的支着頭部,翹起的唇角因為沾了葡萄酒的緣故,那本就瀲灩的唇瓣更顯魅惑,整個人邪氣頓生。
圓形吧枱後,霍行衍清俊身影站在一面酒櫃前,黑西裝就隨手扔在門口衣架上,他穿着白衣黑褲,白襯衫下擺盡數扎入西褲里,一派幹練的精英形象。
從酒櫃裏取出一瓶白蘭地,霍行衍自顧自坐在吧枱椅上,隨着「啵」的一聲,酒瓶被打開,霍行衍自顧自倒了一杯白蘭地,端起高腳杯輕抿了一口。
「嘖」盛允澈輕嗤一聲,面上絕對是不懷好意的笑容,「你似乎一點也不着急?倒是我瞎操心了!」
「不」眸光落在杯中酒液上,霍行衍唇語淡淡,「藤原一郎此舉,不過是為了試探我。」
「試探?」
霍行衍朝後者舉了舉高腳杯,「這次f市城南派出所出警,繳獲八千八百箱假藥,這等功績,恐怕可以讓周明崇連升兩級。」
的確,這次製造假藥事件,因為見報,加之數量之大,已經造成了劇烈轟動,城南派出所也因為這次出警事件,而立下了赫赫功績。雖然只有他們知曉,假藥的數量決計不止八千八百箱而已,而是十萬箱。但十萬箱這個數字若是一經公佈,恐怕全國上下的製造廠都得停頓並進行一番整頓。
周明崇?
「」指尖捏緊了高腳杯,盛允澈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渾身上下冒出森森寒氣,那力道仿佛下一刻就能將高腳杯捏碎。
「你怎麼會提起這傢伙!?」若是之前盛允澈與周明崇只是小有摩擦互相討厭的陌路人,那麼從那以後便成為了徹底討厭的仇人。
放下高腳杯,霍行衍語音沉重的說道:「藤原一郎,就是幕後人!」
「」盛允澈幾乎有兩秒的失聲,半響,他才將高腳杯里的酒液仰頭一飲而盡。
指尖一松,高腳杯跌入底下酒紅色的長毛地毯中,滾了兩圈才停住。
「霍如風認他當了乾爹,若是我沒猜錯,應該就在霍如風回國前在日本那段日子。」
「這次行動失敗,莫說我們,恐怕藤原一郎才是第一個想解決霍如風的人。」
「我知道了,」盛允澈自然一點就通,「我會派人暗中保護霍如風!」
藤原一郎此舉,並非是為與霍行衍合作,而是表面合作,背地裏搞破壞,而若是霍如風出事,首先被懷疑的就是霍行衍。
「只是」盛允澈一想到他居然要派人保護霍如風,便一頓老大不爽,「衍,不得不保護自己討厭的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你說呢?」聞言,霍行衍涼涼的睨了他一眼,附送一枚白眼。
「fuk!」盛允澈暗地裏默默比了個中指。
「這次的消息,是藤原靜通知你的。」
藤原靜,說起這個藤原一郎的第三子,霍行衍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人的危險系數絕對不比藤原一郎低。
「是」盛允澈現在只要一想起那唇紅齒白渾身上下精緻的不像個男人的少年,就覺得莫名的躁動,「他想跟我合作,合作內容就是,拉藤原一郎下馬甚至於殺了藤原一郎,而他,負責提供我情報,以及藤原公社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答應了?」霍行衍相信,藤原靜還有其他附加條件。
「一開始嘛的確沒答應」盛允澈的眼裏閃着危險的流光,「不過現在,恐怕是必須得答應了!」
「」對此,霍行衍並沒多話。
他跟盛允澈雖然是朋友關係,但彼此雙方卻有利益存在,干涉到利益關係,霍行衍不予微詞。
但他總有一種直覺,藤原靜的危險系數,或許比藤原一郎高出太多。
兩天暴雪,市在第三天迎來了陰天,雪花消融的時候,似乎連空氣都跟着結冰。
年後上班一周,風行員工終於在第二周獲得了不加班的機會。
大落地窗前,霍行衍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裏,看着底下員工們釋放各回各家,那穿梭的車水馬龍讓他眼睛微眯,將手中年代有些久遠的腕錶拿高到視線平齊。
那是一塊時間有些久遠的腕錶,不顯珍貴,甚至稍有老舊,表面上還有一些黑痕髒污,卻曾經一次次將他從生死危亡時刻救回,獲得了逃生的機會。
而此刻,腕錶上的時間指向五點,「叮咚」一聲,備忘錄里的日期突然跳了出來,霍行衍看着上方的備註,不由目光柔和了下來。
「咚咚」伴隨着敲門聲,莫蕭已然推門而入,待看到落地窗前的霍行衍,不由微怔,「四少,該走了。」
「先去等我!」
「是,四少!」
清風居,與明月樓隔岸相望,都是盛家的產業,盛氏集團旗下餐飲業,且都是出自盛允澈之手。
夜晚的市仿佛褪去白天繁忙蕭條的外衣,映射在江岸面上,是一派繁忙熱情似火的景象。
天氣很冰,如刀割般的冰冷,許是雪花漸融,是以連空氣中都仿佛有雪的因子。
呵出一口氣,打在窗玻璃上,一層薄霧很快結成了薄薄冰層。
清風居里,一派繁忙,服務生來去匆匆,光從這面玻璃望出去,大廳內早已座無虛席,生意之火爆程度,據說預約已經從半個月提前到一個月。
一號包廂內,熱氣騰騰,菜色已經陸陸續續上來,伴隨着服務生匆匆的身影,一疊疊可口精緻的飯菜便陸陸續續上桌,素雅的骨瓷,裏面是顏色鮮艷的菜色,紅紅綠綠,煞是好看。
怕是國人都知道,中國人的談生意方式,大都是在酒桌上完成的。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習慣,抑或是一個規矩。
徐子建是郭耀東的秘書,從郭耀東擔任f市市長開始,徐子建就已經在他手底下工作。準確來說,徐子建是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的,被郭耀東看上只是偶然。
但其實不然,徐子建並非沒有背景,官場上的行行道道,無非也就是那些齷蹉事,徐子建是被一個大人物特地安插在郭耀東身邊,至於這位大人物是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政界上有好幾個黨派,最近幾年黨派鬥爭格外厲害,光是今年,市就被查處了兩個官員,於是這段時間人心惶惶,誰都不敢在背後玩小動作。
「來,讓我先敬四少一杯!」待服務生退下,包廂門關,徐子建起身,揚着酒杯先干為敬。
霍行衍起身,自然不敢怠慢,也是將杯中酒一口悶了。
莫蕭冷眼看着包廂對面的人,除卻徐子建外,還有兩個大腹便便年約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一個是市國土資源局的項局長,而另一個則是明日房產的總經理,也是爭奪海城灣地皮的四家公司之一。
除卻耀光之外,明日房產是風行集團最大的競爭對手。
風行的產業鏈除卻房產、電子、醫療設備外還包括旗下遊戲公司,新媒體資源餐飲業,至於影視業則是去年才剛剛滲入,對比專做房地產業的明日房產,風行並沒有太大穩贏機會,除卻資本雄厚,風行沒有勝算,特別是在耀光與郭耀東那層潛在關係下。
莫蕭想到適才包廂前的見面,他們所在的一號包廂,正好與明日房產負責人約項局所在的二號包廂碰上,於是,最終便變成了這副場面。
明日房產約項局吃飯,恐怕與他們約徐秘書吃飯,是同一件事。
雙方儘管心知肚明,然而卻不能點破,莫蕭維持着表面笑容,儘管他知道明日房產的負責人此刻也是內心苦逼的不行。
「呵呵,沒想到四少與徐秘書居然也在這裏吃飯,倒是我們打擾了兩位的雅興!」
霍家在市幾乎是說一不二,在軍界可謂是一手遮天,不提霍老爺子的赫赫功績,霍文均在軍隊裏的威望,霍行韜雖然最近鬧着與談予兮離婚,可這些還影響不了霍家,項局幾次三番想約霍行衍吃飯,都未能如願,沒想到如今卻坐到了一張餐桌上。
「項局哪裏的話,行衍只是約徐秘書吃個便飯,沒想到湊巧碰到項局跟王經理。」
「呵呵」對面明日房產的王經理只能微笑,心裏卻是明白今天算是搞砸了。
饒是這滿桌清風居特色的菜餚,他卻味同爵蠟,更不用說那白酒喝下去後,喉嚨處如同刀割般的感受了。
「來,吃菜吃菜,都別干坐着,」徐秘書眼觀鼻鼻觀心,心下早有了一番計算,面上卻不動聲色,「聽說這清風居的包廂極其難訂,通常要提前一個月才能訂到,四少,您可得幫我在盛二少面前說道說道,給我徐某人一個面子,好歹讓我插個隊!」
許是這番不同往常的無賴言論征服了包廂內的眾人,項局首先哈哈大笑道:「子建說的是,四少,您看盛二少能否賣我一個面子,一個月可太長了啊。」
「一定,一定!」
華家
從七點開始,華家門前一直處於車來人往,門庭若市的景象。
一輛輛豪車陸陸續續從鐵門外開入,車窗降下,一隻女性的手伸出,將請柬交給保安,保安驗證後,即刻放行。
豪車,穿着錦衣華服的賓客,五光十色的場景
華悠然的生日宴,歸國後,華家隆重舉辦的生日宴,特邀了華家所有賓客,足以看出華家對這一場生日宴的重視。
想然,一個本來已經死去的女兒,忽然間死而復生,而作為華家獨生女,華家兩夫婦這一生唯一的女兒,一個忽然間死而復生的女兒,自然是往死里寵愛。
「歡迎歡迎,感謝xx先生特地前來參加小女的生日宴!」
「老師特地相邀,學生怎敢不來!」
「臭小子!來就來了,還準備那麼大一份禮物!」
「略略薄禮,希望老師別嫌棄,另祝悠然小姐生日快樂!」
華家別墅正廳前,華學恩一身灰白色中山裝,精神抖擻的站在那裏,迎接往來賓客。許是高興,他的面上容光煥發,連兩鬢斑白的髮髻都仿佛漆黑了不少。
夜幕漆黑,天空深邃黑亮的仿佛一塊黑曜石,五彩燈光在草坪上暈開,賓客陸陸續續,越來越多。
華學恩在對付賓客的同時,抽空同妻子說道:「悠然怎麼還不下來,去,叫她下來!」
「我剛才上去的時候她在換衣服,說是要等會!」
「等」華學恩被噎住,「你也不看看多久了?」
「哎呀,女孩子嘛,愛梳妝打扮是常有的事!」華母不以為然,反而為華悠然的這種轉變而高興。
「可,悠然他」華學恩到嘴邊的那句悠然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瞬間咽了下去,在華母那無聲的目光中。
隨即嘆了口氣道:「行吧,你先去看看!」
華悠然之前若不是個性像男孩,也不會突然去當兵。華學恩思索着她回來後的轉變,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只要她平平安安不再有事,作為父母他們已然心滿意足,為什麼非得跟從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