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懶懶的單手屈肘支着沙發扶手,丹寇指尖托着下頜處,閉眸似是在凝神思考。她穿着黑色的蕾絲套裙,腰尾處窄窄一圈的收腰設計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小腿處纖細修長圓潤有餘。許是剛從外地回歸,她甚至還來不及換下腳上的高跟皮鞋。雪白長毛邊的毛毯被靜靜壓倒,一隻泰迪安靜趴臥在那裏,許是知曉主人有心事,它安靜的仿佛沒有聲音。管家推門而入時,目光望着這一幕,眼裏有幾分不忍。黑髮雪膚,唇紅如血,妖嬈的臉蛋被長發遮沒,她的腿部蓋着一塊毛毯,窗外是寒冬臘月,喜慶洋洋的大年夜,鞭炮煙花齊飛,家家戶戶關門慶祝舉杯,而她,至始至終只有一個人。外人只看到她張揚美艷的美貌,只看到她成功表面的光鮮,卻不知道這個女人曾經失去過什麼,她失去經歷的,也許是一個普通人完全不敢想像的。老眼裏晃過些許同情,管家走過去,將那方即將掉落地毯的絨毯拾起,蓋在她的腿部上。只是這小小輕微的舉動,依然讓她如受驚般驚醒,那一瞬銳利的目光,讓管家心痛不已,「小姐!」「老陳?」談麗姿眼裏的警覺淡去,揉了揉眉角,她問,「幾點了?」「快12點了,小姐。」「12點了啊,」談麗姿輕嘆,「你跟芳姨先睡吧,我還想再坐一會兒。」老陳是天外華府的管家,應該說他原先是談家的管家,後來談予諾『為愛私奔』,老陳也就跟着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談予諾的奶娘,芳姨。而老陳跟芳姨在離開談家後,便走到了一起,後來理所當然成為了夫妻。「小姐——」老陳欲言又止。「出了什麼事?」這些年對危險的警覺性,是談麗姿存活下來的資本。「老爺……」見談麗姿的面色變了變,老陳察覺到自己的失口,立刻改換了稱呼,「談先生,談峰銘在門外,點名要求見你。」「哦——」談麗姿懶懶拉長了音調,那音色很是詭異,襯得她那張瀲灩妖嬈的面孔更加邪佞艷麗。「小姐?」見談麗姿只笑不語,老陳有些惴惴不安。「他等了多久?」談麗姿起身,那方絨毯便跟着滑落地毯上,半蓋在了與毛毯幾乎融為一體的白色泰迪身上,泰迪不適的起身,邁着小短腿想將自己拯救出來。「兩個小時,」老陳皺眉,想到門衛來報的情況。拂袖,談麗姿彈了彈她新作的豆蔻指甲,三片桃花瓣暈染的粉色勾勒在大紅的鮮艷上,像是那桃花瓣輕輕落入血池裏,深不見骨。「那就讓他繼續等着吧。」冷冷一句,談麗姿踩着高跟皮鞋轉身離開客廳,那尖銳的鞋跟聲,仿佛一聲聲敲在老陳的心上。
「唉……」一聲輕輕的嘆息聲落在空氣里。他原本以為,小姐如果報了仇,那她就會快樂。可顯然,她現在比從前過的更糟糕,可他卻什麼都不能勸,什麼都勸不了。這世界上除卻愛情,還有一種感情,更是剪不斷理還亂,那就是,親情。人們通常歌頌,血緣這種東西的神奇美妙,它會讓一個母親為子女奮不顧身,它會讓一個父親為家庭努力奮鬥,可不是天底下所有父母都這般為子女無私貢獻。還有一種父母,會為了一己私慾、會為了另一個喜愛的孩子,而無視她那個孩子,眼睜睜的看着其走向地獄,之後卻能過着安穩的生活。「佛說: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五蘊織盛苦……」越是求不得,越是放不下,越是怨憎越是恨。但倘若有天放下了,恐怕隨之而來的絕望,足以將她撲滅。二樓主臥里,窗戶大開,窗簾翻飛,玫瑰紅的窗紗迎風飛舞,像是那緋紅的夢,而夢總歸是夢,醒了後人都要面對現實。雙手按壓在窗口,談麗姿駐足站立在窗前,那單薄纖細的身影,似乎就要迎風而去。從這裏清晰可見天外華府門口保安室的場景,那輛銀色賓利停在門口已然有兩個小時有餘,然而保安始終不給放行。「談先生,我知道您是談先生,可即使您是談先生,我依然不能給您放行,您就別為難我了!」那保安不知將這話重複了多少次,可眼前這位談家的德高望重卻依然不聽規勸,執意要進入。
「我要見談麗姿,你再幫我通報一聲,我要見談麗姿,我馬上要見到她!」談峰銘緊緊箍着保安的胳膊,從談家衰敗,到股票被人收入,再到談氏陸續爆出不好的新聞,到後來談麗姿壓垮了他最後一根神經,談氏在一沒有資金而每況日下資金鍊斷裂即將破產後,他被迫簽下了股權讓渡書,將談氏賣給了談麗姿。談峰銘就像是一夜蒼老了般,從從前人到中年依然英俊年輕的談家家主,變成了如今蒼老十歲兩鬢生白髮的失意男人,人生可謂是一朝榮耀一朝落敗,這樣的打擊,讓談峰銘無力承受。而在屢屢通報被拒後,談峰銘的內心已然徒生了火氣。想他談峰銘這一生順遂,哪裏會想到這一日?想到那些從前交往甚好的商業夥伴,如今像是躲瘟疫一般的躲着他,他去借錢,對方居然用二十萬打發了他?還說,不用還了。想到妻子總是一個勁的怪他,說他沒用。想到他現在只守住一個空空的談家,一無所有。這些遭遇就像是瘋草一般纏住了談峰銘的喉嚨,讓他的眼眸內不斷充血,情緒分外激動,就如同一個瘋子一般。「抱歉,我說過,談小姐不願意見您,我們也沒有辦法!」見談峰銘情緒激動,口口聲聲理所當然,保安立刻收了那熱絡的笑容,面無表情的重複。「不可能,不可能,她敢不見我!?她居然敢不見我!!?我可是她的父——」談峰銘剛想脫口而出,一瞬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彈簧一般,鬆脫下來。「抱歉,這是談小姐的意思,我們也只是拿工資辦事,對不起,談先生,請您離開!」「不不,我不離開,我要見到談麗姿,我一定要見到談麗姿——」他說着便準備越過保安往裏沖,「讓談麗姿給我出來,讓她給我出來!」「老爺——」身側,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奮力拉住他,懇求,「我們走吧,老爺!」「談先生,如果您執意不肯離開,那恐怕我們就只有秉公辦事了!」
「走吧,老爺!」身前,幾個保安橫亘在那裏,其中一個還作勢打了個電話。曾幾何時,談峰銘遭遇過這種,他半生風光,去哪裏不是被人諂媚奉承,更遑論女兒嫁進了霍家,與霍家為親,更是風光一時。談峰銘不知道的是,樓上,一雙眼睛始終淡漠無情的注視着這一切,他與保安的爭執吵鬧,他的蠻橫無理理所當然,雖然離得太遠聽不見聲音,她卻可以想像到一切。光是猜想,就足以讓她心寒,像是這窗外的天寒地凍飛入了她的心底,種上一粒種子,在裏面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卻,再也除不去。看着那輛銀色賓利發車,離開,漸漸駛離視線,談麗姿掏出手機,撥下了一個電話。那頭,徐子卿剛與一干發小相聚,從ktv包房裏鑽出,徐子卿在稍顯安靜的地方接通了電話,「予諾,是你麼,予諾——」從他們相遇相認以來,她很少給他打電話,即使有過電話,也是不同的號碼,但也只有兩次,這是第二次。
「走吧,老爺!」身前,幾個保安橫亘在那裏,其中一個還作勢打了個電話。曾幾何時,談峰銘遭遇過這種,他半生風光,去哪裏不是被人諂媚奉承,更遑論女兒嫁進了霍家,與霍家為親,更是風光一時。談峰銘不知道的是,樓上,一雙眼睛始終淡漠無情的注視着這一切,他與保安的爭執吵鬧,他的蠻橫無理理所當然,雖然離得太遠聽不見聲音,她卻可以想像到一切。光是猜想,就足以讓她心寒,像是這窗外的天寒地凍飛入了她的心底,種上一粒種子,在裏面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卻,再也除不去。看着那輛銀色賓利發車,離開,漸漸駛離視線,談麗姿掏出手機,撥下了一個電話。那頭,徐子卿剛與一干發小相聚,從ktv包房裏鑽出,徐子卿在稍顯安靜的地方接通了電話,「予諾,是你麼,予諾——」從他們相遇相認以來,她很少給他打電話,即使有過電話,也是不同的號碼,但也只有兩次,這是第二次。
從他們相遇相認以來,她很少給他打電話,即使有過電話,也是不同的號碼,但也只有兩次,這是第二次。
從他們相遇相認以來,她很少給他打電話,即使有過電話,也是不同的號碼,但也只有兩次,這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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