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選擇多了,心裏反而更猶豫了。這個時候,他需要仔細考慮,甚至要聽取別人的意見。現在任靜天馬上追過來,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立飛心想,何去何從,或許還要跟嚴禮強好好溝通一下,才能做最後決定。
「立飛,今天我是帶着任務來的。」任靜天望着於立飛,沉聲說道。
「任哥,實話對你說吧,我現在確實沒想好。到底是一心經商,還是一心到政府部門工作。做人不能太貪心,我覺得現在已經很滿足了。以後沒事就去各地轉轉,既跟一些藏友、石友交流心得,也能順便旅遊全國的名勝古蹟,這是多麼美好的生活啊。」於立飛感嘆道。
「所以你就想做一個成功的商人?」任靜天問。
「我不就是在考慮麼。」於立飛笑了笑。他覺得自己真要是進入公安系統的話,未必能發揮作用。而且他辦事喜歡以錢開路,會不會帶壞公安系統的風氣?
「我覺得你搞古玩也好,去旅遊也罷,可以以後再去。現在正在幹事業的時候,如果有一個當警察的機會擺在面前,你卻不珍惜,以後再回過頭來,會不會後悔?你也知道,當警察其實很累很辛苦,但是當你抓到犯罪嫌疑人的那一刻,有沒有一種幸福感?有沒有一種滿足感?有沒有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任靜天問。
「維護社會安定,行俠仗義,確實是一種責任。」於立飛想了想,如實的說道。他很享受抓到罪犯的那一刻,但他並沒有這方面的專業能力。這不比在博物館當保安,只要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可以了。
「胡局想安排你跟我搭夥,你也不願意?」任靜天問。
「任哥,你這樣說。好像我是故意的擺架子似的?我現在確實沒有想好,如果真的調過來,哪怕就是當個片警,我也願意。」於立飛誠懇的說道。
「那好,我不逼你,但你得儘快給我個答覆。」任靜天說道。
於立飛知道任靜天進了專案組之後,自己要忙得多。根本就沒有時間跟黃燕見面,而且他暫時也不想多跟任靜天說這件事,叫上鄭法雷,去了禮和集團。這次於立飛再去頂樓。那位迎賓小姐再沒有攔他,只是連忙拿起電話,通知裏面的嚴禮強。
「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裏?」嚴禮強已經提前接到了於立飛的電話,於立飛在電話里說,想來他辦公室看看,嚴禮強自然歡迎之至。可是他知道,於立飛也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他來找自己,肯定有事。
「沒什麼事。專案組的案子結束了,我閒着沒事,來你這裏拜拜碼頭。」於立飛笑吟吟的說,看到嚴禮強桌子上有煙。也沒有客氣,直接拿過來就給自己點了一根。
「什麼拜碼頭,我這裏還沒你那裏舒服。立飛,你答應給我的古玩呢?什麼時候給我送過來?」嚴禮強一見到於立飛。就想起了他答應的事。
「這幾天忙呢,已經整理出一部分了。」於立飛說道。
「說吧,找我什麼事?」嚴禮強看到於立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道。
「為了那天你跟我說的事,以後我該往哪個方向發展。」於立飛深深的吸了口煙,緩緩的說道。對他來說,這或許就是人生的一個十字路口,一步走錯,以後步步都會錯。
每個人的一生,往往都會面臨幾次重要的選擇。一旦選擇,將影響到自己的一生。貧窮跟富裕,或許就是當初一個隨意的選擇。如果於立飛沒有選擇來潭州,或許不會有現在的成就。如果於立飛沒有在南方買塊古玉回去,也不可能有現在的古玉功。
「我聽說你在專案組,還是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嚴禮強問,他雖然跟於立飛沒有直接的交集,可是這次專案組查的是古玩,所以他也比較關注。於立飛作為古玩鑑定專家,剛開始並不被人看好,甚至還有人中傷,說是吳文古故意弄一個保安去糊弄公安局。事實證明,於立飛在古玩鑑定方面,還是有很高水平的。
而專案組最後能結案,也歸功於立飛。要不是於立飛在最後關頭,發現並且擒住了最後那名犯罪嫌疑人,恐怕現在專案組還不能結案,這個案子甚至會辦成懸案。
「還算可以吧,現在專案組面臨解散,我的去向成了問題。」於立飛說道。
「你自己是什麼想法?」嚴禮強問。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來向強哥請教。」於立飛說道。
「從你這段時間的行為來看,我覺得你偏向於為官。」嚴禮強緩緩的說,於立飛跟劉勇輝已經建立了關係,跟朱堪的兒子朱輝騰也熟,另外還有文物的辛清亮,以及潭州市博物館的張晉傑。這些人要麼對於立飛的仕途有幫忙,要麼對他的生意有幫助。
「我倒沒有覺得。」於立飛說道。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已經編織了一張關係網?而且這張關係網還是通過金錢來維持的?」嚴禮強問。
「好像是的。」於立飛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無論他哪跟誰建立關係,不管是財還是物,歸根結蒂,都是因為金錢的關係。
「這種關係在一般情況下,是牢固的。但是,一旦遇到什麼危難,對方馬上就會把跟你的關係宰斷。甚至於見到你,都好像是看到陌生人似的。」嚴禮強說道。
「不會吧,畢竟大家都是朋友。」於立飛詫異的說。
「朋友?你要是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知道韓沐華韓副省長吧?以前我跟他的關係,可以說是換命的交情。可是他被紀委一調查,第一供出來的就是我。我跟他認識也有十幾年了,當時他還只是個區長。可是他一旦出事,所有這條線上的人,馬上跟我宰斷了關係,連劉勇輝也一樣。上次要不是你借了八千萬,現在禮和集團還在不在都不知道呢。」嚴禮強說道,官場其實是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雖然沒有血雨腥風,但同樣非常兇險。
「強哥,你一說,我感覺自己好幼稚。」於立飛苦笑着說。
「這倒也不是,你一個外地人,剛來潭州,就能建立這樣的關係網,已經實屬難得。只是你在編織關係網的時候,也得選對人。那些貪得無厭,又喜歡張揚的人,千萬別去招惹。就算萬不得已要交往,也只能淺嘗輒止。另外,你做事得留一手,有些事情空口無憑。」嚴禮強說道。
「強哥,感謝你能跟我說這些。」於立飛感激的說,這絕對是嚴禮強的肺腑之言,就算是對他老婆,他也未必會說這樣的話。
「如果你只是經營古玩生意,不想被別人打擾,那就不要開店經營。最好是搞個人收藏,如果能辦張綠卡就最好不過了。我現在也在移民,準備把禮和集團換成國外獨資企業。」嚴禮強輕聲說道。經過韓沐華的事情之後,嚴禮強也看透了很多問題。以前他總認為,憑着自己的人脈和身份,不可能再有人敢打禮和集團的主意。
可是他想錯了,現在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則大有人在。這些人一見你倒霉,恨不能都來踩你幾腳。而且很多時候,他們做事,讓你還找不到還手的機會。上次要不是於立飛借的錢,他真的有可能會被逼上梁山。
「不會吧,開個店還得移民啊。」於立飛誇張的笑道。
「這事一點也不可笑,平常你看不出來,關鍵時刻就知道了。要是再發生韓沐華事件,誰敢來動我的公司?」嚴禮強問。
「可是我的軒雅齋一點也不起眼,誰會來打主意啊?」於立飛問。
「你開着一百多萬的車子,又在潭山花園買了幾百萬的別墅,你說別人會不會注意到你?都說政府是爹,黨是娘,工商稅務兩條狼,老百姓是羔羊,你工商稅務,是不是找了人?」嚴禮強問。
「是的。」於立飛說,這多虧了任靜天,要不然的話,軒雅齋真的會有很多麻煩。
「可是這些人的欲望是永遠也不會滿足的,逢年過節你可別忘了人家,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人找你麻煩。」嚴禮強提醒道。
「看來想好好做點生意,也是不行的。」於立飛無奈的說。
「要想好好做生意,必須在政府有關係。你的關係,暫時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雙方並沒有什麼感情,更沒有利害關係。我雖然也認識不少領導,雖然也有點感情吧,可是真要是大難來臨,恐怕也是各自飛。」嚴禮強苦笑着說。
「這麼說,只能靠自己?」於立飛問。
「求人不如求己,本來就是至理名言。你要想當一名成功的商人,可以先去政府機關歷練幾年。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政府機關裏面,是最鍛煉人的。無論是你察顏觀色的能力、與人的交際能力還是自身的專業能力。特別是前兩者的能力,哪怕以後你下海經商,也能讓你受用無窮。」嚴禮強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