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培和洛水柔的突然消失,讓這隻嘯風狼頓時大怒!堂堂六階巔峰的嘯風狼,竟被兩個練氣小蝦米如此愚弄,它氣得發狂,怒吼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周身發出無數風刃,凜冽如刀,掃向周遭,無論是妖獸還是人修,霎時被割成碎片。
腥臭的鮮血,碎裂的殘肢,鷹爪谷,宛如煉獄。
蕭媛和辛遠君趕到鷹爪谷,看到的就是如此慘烈的場面,二人沒有絲毫猶豫,蕭媛甩出水龍鞭,將一眾阻擋妖獸一鞭甩開。
辛遠君君臨槍在手,替那朗風派結丹修士攔下致命一驚。
結丹修士的威力豈同一般,妖獸們見不可力敵,幾乎立即鳥獸散開。
徐輕染腳步一滯,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整個身子萎靡下去,就要跌倒在地。忽然身子一輕,她面上露出微笑,吐出虛弱的三個字:「媛姐姐!」體力耗盡,腦袋一歪,放心地昏了過去。
蕭媛扶住徐輕染,給她服食了一顆靈丹,眉頭緊皺,她的神識遍掃,竟沒有找到洛水柔!
洛水柔的魂符尚在,說明她性命無憂,但是她放在洛水柔身上的追蹤符卻沒有任何反應,是因為她已經跑出了追蹤的範圍?但是她也不過練氣期,如何能在短時間內跑出萬里之遠?抑或是,阿柔是被困在了某個隔絕空間的秘境或陣法之中?
想至此,蕭媛放下了心,那可是女主,只要沒有性命之憂,她就沒什麼可擔心的,說不定這次失蹤,又是女主的一個機緣所在呢!
這一場戰鬥慘烈,三百人的隊伍,活下來的還不到一百人,整個鷹爪谷瀰漫着悲涼的氣氛,練氣弟子幾乎全部陣亡,雖然殺掉的妖獸也有近五百,但所有人,都只有悲痛,之前還有說有笑、有吵有鬧的同門,現在竟已陰陽相隔,這些朗風派弟子們,終於開始明白了戰爭的殘酷與慘烈。
倖存之人強忍悲痛收斂了同門的屍身,將妖獸剝皮扒骨發泄情緒,打掃完戰場,在蕭媛和辛遠君的護衛下,向萬妖山西麓駐點飛去。
碧水藍天,靈植遍地,一派祥和的仙家聖地。
只是這樣的聖地,卻只有兩個活物。
宋天培抱着懷中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把她擱在柔軟的纖絲草上,他取了一碗靈泉水,靈丹伴隨着靈泉水餵其服下,然後再用濕毛巾擦淨她的臉,手指蹭到她的肌膚,那柔軟絲滑的觸感,讓他心神一盪,眼睛所見,再也轉移不開目光。
少女峨眉如黛,睫毛彎彎,瓊鼻挺翹,粉唇透亮。
他曾經只能仰望的人,如今這般柔弱地躺在他的懷中,他情不自禁地描上那淡如遠山的長眉,還有那宛如新月的睫毛,輕輕的、柔柔的,手指竟不停地顫抖起來。
忽然,手指一癢,宋天培像被電到一般,猛地縮回手,然後啪啪給了自己兩巴掌。
趁人之危,豈是君子可為?
宋天培跑開去,一頭扎進那深潭之中,冰涼刺骨的潭水讓他渾身打顫,火熱的心房瞬間透心涼。
兩個時辰過去,日已西沉,鷹爪谷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聲音,就如一塊死域。
宋天培背着洛水柔出來,給自己貼了個疾風符,朝與萬妖山西麓相反的方向急速奔去,不過幾息功夫,已跑出很遠。
在他剛出來的那一剎那,靜坐於室的蕭媛眼睛突然睜開,面上露出微笑,眉頭卻又微微一簇,起身向外走去。
……
&真的決定了?」聲音潺潺,如涓涓溪流,千影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在梳妝枱前梳妝的女子。
鏡中的女子,眉形淺淡,眼神溫婉。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千影的思緒似乎被帶回了十多年前。
同樣的面孔,卻完全不同的氣質。她活潑愛笑、任性肆意,會跟他置氣,非得伏低做小才能哄好;而眼前的這個人,恬靜隨和、溫順聽話……但骨子裏,竟是一樣的倔強。
&定了。」林雨輕輕頷首,眸子間迸發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千影輕聲一笑:「他有什麼好的,即便是死過了一回,你還要回他身邊,就不怕……」
話聲未盡,可是其中意味兩人都懂。
&自然是怕的。」纖眉輕蹙,很快又舒展開來,林雨微嘆一聲:「除了他那裏,我還能去哪裏?」她不是蕭媛,沒有那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豪情壯志,她甘心做一隻金絲雀鎖在那春風化雨殿等他垂憐。從十二歲時他握住她的手時,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了他一個,她不想、不願、不能過沒有他的生活,
&就不怨恨他麼?」千影有些搞不懂這個女人,明明那人無情,為何還要去飛蛾撲火?若是蕭媛,呵,若是她的話,你對我無情,我會比你更無情。
林雨垂首,牛乳般的脖頸露出,漆黑的髮絲落在上面,更顯得那段肌膚白皙動人,令千影唏噓的是,他居然沒有了心動的感覺。
&君怨恨小媛嗎?」林雨反問道。
千影面容一僵,臉色一沉。
林雨淡淡一笑:「真君,您還不明白嗎?你真正喜歡的,其實是小媛。」
千影不由想到當年那驚鴻一瞥,這個女子綣首輕嗅梅花,西風吹過,落花繽紛間,宛若天人,令他忽然萌生了悸動的感覺。他應該追求的是這種靜美的啊,但為何,原主真正的坐在面前,他卻沒有了當初與蕭媛相處時,那種喜悅與心動,那種心焦與期待?他豁然地一笑:「你說得對,我喜歡的,的確是阿媛。」
他只是當時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心,而現在,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愛上的,是那個異世的靈魂。
&吧,我送你回紫樞身邊。」千影再不耽擱,他需要儘快趕到蕭媛的身邊,即便是她現在身邊已有了別的人,千影絲毫不擔心,大不了,搶過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