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遠君咣當一下被重重摔在地上,騰起一團塵土將他淹沒。他被千影的威壓束住靈氣,那道勁風之下,饒是他身體強悍,又有法衣護體,還是摔斷了兩根肋骨。他以手撐地,欲要翻身躍起,可內臟一陣鑽心地揪痛,又摔在地上。
這裏聲響如此之大,卻沒有絲毫傳出,此人竟在瞬間布下結界,辛遠君驚駭地看向千影。此人修為深不可測,便是家族的元嬰後期怕也不會這般的輕描淡寫!自己,竟在這人的威壓之下,就動彈不得。
辛遠君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平素低調謙遜,卻自有一種骨子裏的驕傲,他出身名門,天生火靈體,資質甚佳,修煉幾乎沒有瓶頸。現在僅僅四十歲,就已然是結丹中期,甚至距離結丹後期也不遠了,這樣修煉速度,放在整個軒轅大陸,也是名列前茅,而且他這些年曆練在外,基本上不靠家族支持,單憑自己走到現在,曾深入險惡之地,九死一生,但也收穫不菲,即便是遇到十階、十一階的妖修也有一戰之力。但如今,那人只揮一揮袖子,就讓他內臟受損。
千影淡漠地看他一眼,就像在看一隻螻蟻,輕蔑地說道:「若非怕阿媛責怪,今天你就不止短兩根肋骨這麼簡單,滾!」此人樣樣不及自己,真不知阿媛怎麼就看上他,還為他哭的那般傷心,千影心中很不爽。
&滾-的-是-你!」辛遠君招出君臨槍,以槍拄地,慢慢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千影,雙目如炬:「她我的道侶!」即便是差距甚大又如何,那房間裏的,是他的道侶,是他的摯愛,如果這次退後了,他還算什麼男人!
&道侶?」千影譏笑道:「我怎麼不知道,堂堂的東海辛家嫡子有了道侶?你可得到家族的認可,在哪裏舉辦了雙修大典?都沒有,說什麼道侶!況且——」千影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房間中熟睡的蕭媛:「我要她,即便是道侶又如何,我要帶走她,你攔得住?」
&不住,也要攔!」辛遠君挺起胸膛,周身靈力燃燒,發出紅彤彤的光芒,就像是一團火在燃燒,熾烈灼熱,帶着焚盡一切的怒火,化作一隻浴火鳳凰,發出一聲洪亮的鏘鏘之鳴,飛向千影。
千影目光也鄭重了三分,但也僅僅如此,彼此之間修為差距過大,即便你再有勇氣再有決心又如何,修為才是決定勝負的根本!
當空一指,一道碧綠光芒從指間射出,形成一支離弦之箭,光華不顯,卻力道萬鈞,直射火鳳凰額頭,在距火鳳一指之處,箭矢被紅光所阻,半空之中,一綠一紅相互僵持。而天空之下,分立兩側之人,一個咬牙堅持,汗如雨下,一個泰然自若,輕鬆怡然。
忽然,千影嘴角勾笑,眼睛一厲,箭矢陡然加速,瞬間穿透火鳳頭顱,火鳳連一聲悲鳴都未發出,就此煙消雲散。
噗——辛遠君一口鮮血噴出,雙手緊緊握住拄地的君臨槍,幾乎將全身的力量都放在這柄槍上,才沒有倒地。
&不量力!」千影兩步便走到了辛遠君面前,明黃色的法袍,碧玉色的頭冠,衣袂飄飄,猶如仙人臨世,又似帝王駕到。
而辛遠君,形容狼狽,嘴角鮮血點點,衣衫破損髒亂,連身子都站不直。
&你,也敢跟我動手!」千影抬起手來,一句聲音傳來:「真君手下留情!」一道清風拂過,只見距離千影不遠,一個灰袍男子出現,出聲阻止了千影。
千影拿出一隻手帕擦下手隨手扔掉:「我道是誰,原來是小玉然啊,你這速度,倒是越發嫻熟了。」
程玉然行禮作揖:「晚輩見過千影真君。真君,遠君他是我的至交好友,如有冒犯之處,還望真君見諒。」
辛遠君聞言一驚,千影真君?他竟是大名鼎鼎的千影真君!他,跟蕭媛究竟是什麼關係,難道——
想到蕭媛曾經說過的,她曾是一名侍妾,那麼,便是這位千影真君的侍妾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釋,她明明資質不高,卻年紀輕輕就築基,一身裝備堪比精英弟子,一去凡俗界就是十年,她是為了躲避這名元嬰大能,這名讓整個軒轅大陸元嬰修士,都要禮讓三分的煉丹宗師。
怪不得她那般猶豫,是不是怕說出來,他會攝於千影真君的威勢而遠離?
咳——又吐出一口血,媛媛,我辛遠君又豈是這種人?
血如流水般從嘴角滴落,染紅了下巴與衣襟。
千影揮揮手,讓程玉然起來:「放心,怎麼說他也是辛氏之人,我不至於那麼沒顧忌。」若是一般的辛氏子弟,殺也就殺了,而辛遠君,卻是族長嫡子,身份不同一般,教訓一頓可以,若真的要了他的小命,定會引發青雲宗和辛氏世家的一場大戰,雙方實力相差不大,一旦開戰,對雙方而言,都沒有好處。
&輩謝過真君。」程玉然忙上前來扶住辛遠君,餵他服下一顆丹藥。
千影斜睨了一眼,並不理會程玉然救治辛遠君,他並不打算要辛遠君的命,而僅僅是要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教訓罷了,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有幾分修為,就敢跟他這個元嬰後期動手,真是不嫌命長。
準備返回房間,他的目的是蕭媛,可不是這個只能打不能殺的年輕人,他不就是比自己年輕麼?難道蕭媛好的是這口?千影輕輕哼了一聲,否則她不可能放着自己不選,去選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人。細想一下,當年他與蕭媛幽會之時,她也只是練氣的小丫頭,根本看不出自己的年齡,而他本身樣貌,就是個二十左右風流倜儻的年輕人。
千影心情有些煩躁。
突然,他面色一變,眉頭皺起,再看了一眼蕭媛的睡顏,飛上天空,瞬間離開了萬妖山西麓駐點。
辛遠君和程玉然面面相覷,而千影的聲音又傳入了辛遠君耳中:「你可以不告訴阿媛我來過,但是,我還會再來的。」見程玉然面色如常,辛遠君知道千影獨獨傳音於他,是警告,還是示威?
看千影真的沒了蹤影,程玉然才舒了口氣,「喂,遠君,你怎麼會惹上千影這個活閻王?你應該慶幸你爹是辛氏族長,否則>
辛遠君沒有言語,他自然是知道千影真君的,一手精湛煉丹術,修為高深莫測,為人喜怒無常,滅一個小宗門,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只要他一個眼色,有的是修士給他當劊子手。
見辛遠君並不想說話,程玉然也沒再多問,而是扶起辛遠君,「我扶你到門口,房間我就不進去了。」他很是好奇,這倆人打的這般激烈,蕭媛居然還在房間裏沉睡,咦,該不會?程玉然打個哆嗦,不會吧,這兩男爭一女的把戲,真的會發生在眼前?果然是紅顏禍水麼?想到千影那最後的目光,程玉然覺得自己並不是天馬行空。
程玉然同情地看辛遠君一眼,如果千影真君真的是情敵,那麼遠君就危險了,真可憐!
房間內的安神香已經燃了大半,青草香氣沁人心脾,單單聞上一下,就覺得神識大振,元神穩固,這種安神香,是千影真君所獨有,鮮少流落在外,他辛家便有兩隻,還是花費巨資才拍賣來的。
可惡,他竟未發現蕭媛神識受損,還那般跟她生氣!
辛遠君將自己打理乾淨,上*床去將蕭媛擁入懷中:「媛媛,我們離開這裏吧,找一個沒有人地方,等我——」等他結嬰,再不受千影威脅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