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坐在副駕駛位,心思卻完全落在後視鏡里的那個女人身上。
葉邵庭的車子開得很穩,但速度也不慢,加上夜晚的光線不好,很快,後視鏡里的那個人影變得漸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夏可一共見過那人兩次,第一次是在葉邵庭的公寓過夜,第二次就是今天,她被葉邵庭抱在懷裏,可無論是哪次,都不算是什麼好的見面場景,偏偏那人還是一副溫柔客氣的樣子,不但不是咄咄相逼的態度,反而今天還很熱情地主動提出要送她去醫院。
這樣想着,夏可心裏那種罪惡感更甚,雖然她覺得自己跟葉邵庭之間並不是那種男女關係,但……他們之間相處的太多次,都夾雜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因子,而這些,也都為夏可心裏此刻的那種犯罪感添磚加瓦了不少。
夏可對於感情方面,還是個挺乾脆的女孩兒,加上家庭方面的原因,對於那些感情的插.足者,秉持着一種鄙夷的態度,她當然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一個讓自己都鄙視的人,所以除了對於那個女人心懷愧疚之外,夏可對於葉邵庭這樣有了女朋友還要跟自己曖.昧糾.纏的男人,也是打心眼兒里的鄙視。
好在a市醫院離摩爾山莊的距離不遠,驅車大概10幾分鐘就到了。
葉邵庭將車子停好,下車,繞到副駕駛位,鬆了夏可身上安全帶的扣子,剛打算把人抱下來,卻是見夏可下意識地縮了縮腿,因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的關係,她抬眸看了一眼居高臨下的男人,不過只一眼,她就閃電般地又避之不及縮了回來,咬着唇,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葉邵庭,我自己會走的,你不用抱我了。」
說完還就真扶着車門,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
葉邵庭多精明的人,夏可也不過就是22歲的年紀,性子單純,臉上的表情藏不住事,他哪會看不出這小丫頭心裏在想什麼?
頎長的身軀施施然靠在車門處,也並未伸手去扶她,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夏可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像是很吃力的樣子,而後她索性曲起受傷的那條腿,改用單腳跳的方式前行。
全身的重力都壓在一條腿上,每跳動一下,受傷的那條腿也會跟着隱隱痛一下,而且這樣的行進方式,速度實在慢得不行,今晚夏可一直在忙,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加上剛才膝蓋受傷失血過多,這會兒跳了幾下,明顯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的,一個站不穩,眼看着身體就要往前倒,卻是被葉邵庭搶先一步,穩穩扶住了她的腰。
「跟我鬧什麼脾氣?」
葉邵庭的眉宇間,分明是染上了幾許明顯的不悅,原本放任着她也不過就是不想讓她覺得不自在,這會兒她都低血糖得快要昏倒了,葉邵庭哪會坐視不理?掐着她細腰的大掌一帶,就很輕易將那個本就站不太穩的女孩兒拉到了自己的懷裏,「有什麼不滿的可以跟我說,別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嗯?」
他的語氣,分明是像哄孩子般的那種寵溺,夏可怔了怔,臉色倏地一紅,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僵了片刻,而後還是像下了挺大決心般的,推了一把面前的男人,不過,男女力道懸殊,夏可那點軟綿綿的力氣,在葉邵庭那兒,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反倒像是撓癢似的,他不放,她就怎麼都推不開面前的這堵肉牆。
「葉邵庭,你……你放開我!」
掙扎了半天沒什麼結果,到了最後,夏可也惱了,索性雙手一甩,語氣硬邦邦的,「葉邵庭,我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每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可你好歹也是個男人,連對我這樣一個不怎麼熟悉的人都不會置之不理,為什麼對自己的女朋友就……就那麼……」
停頓了片刻,「絕情」、「無情」這些詞語她覺得像是帶了點歧義,用在這裏不太合適,憋了兩秒,最後揚了揚脖子,像是在給自己壯膽,櫻唇輕啟,但說出來的字眼,卻並不是那麼讓男人高興,「那麼渣……」
女朋友?
葉邵庭蹙了蹙眉,像他這樣的男人,哪裏會有「女朋友」的概念?
活了30年,身邊並非沒有過女人,他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身體也會有需要,但也只是僅限於此而已,早些年身邊跟過的女人不多,也沒有一個夠得上「女朋友」的稱謂,身體跟感情完全分割開來,以至於到了此刻,連對方姓甚名誰都記不太得。
最近兩三年,葉氏地產幾乎是全交由他打理,公事繁忙就更加對於那些*.笫之事清心寡欲起來,身邊只有一個他連碰都未碰過一下的皓瑩頂着「未來葉太太」的頭銜。
至於他跟皓瑩,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葉邵庭居高臨下俯視着在自己懷裏掙扎不已的女孩兒,大概是折騰得有些累,此刻她的呼吸都有點帶喘,只有那雙烏沉沉的大眼睛,正帶了些許怒意,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
一低頭,鼻息間便可以聞到那股少女身上特有的清甜味道,讓人慾罷不能,連他原本臉上冷峻的五官,都好似是被柔化了些許,男人附在她耳畔,語氣沉沉,晦暗不明的笑意染上一分邪肆,「吻過,抱過,感受過我對你的yu.望,你還覺得我跟你的關係算是不怎麼熟悉的那種,那你告訴我,是不是非得進到你身體裏,你才能對我熟悉起來,可可?」
夏可的大腦有過短暫片刻的空白……
印象中,這好像是第一次,他叫自己的名字。
夏可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多特殊,以前在學校里,跟她關係比較好的男同學,也會喊她「可可」,以表親切,但是此刻,她覺得從葉邵庭嘴裏念出來的她的名字,仿佛是帶着魔力,讓她的心跳頻率快了不止一倍兩倍。
「葉……葉邵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夏可終是將三魂七魄收了部分回來,下意識就反駁,可等她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平時再普通不過的字句,此刻念出來,卻是需要費好大的力,「我跟你,根本就不能算是接吻的關係,那個……不算的……」
那天在行政樓的休息室里,純粹算個意外吧,不對,跟葉邵庭每次有那種瀕臨過界的行為,對於她來說,都應該算是意外才對。
「是麼?」
相較於夏可此時的心亂如麻,葉邵庭就顯得比較鎮定和理智,他的手稍稍鬆了些力道,卻並不完全放開,還是讓夏可處於自己可掌控的勢力範圍之內,白襯衫下他的一身肌肉緊繃而滾燙,帶着惑.人的溫度。
忽然夏可感覺到束縛在自己腰部的力量瞬間消失,她還沒來得及鬆掉一口氣,那雙大掌帶着她所熟悉的溫度覆蓋上了她的面頰,下一秒,她冰冷的唇便貼上了一個柔軟而溫熱的東西,強勢而霸道。
夜色正濃,露天停車場的路燈隔着很遠,夏可有過一瞬間的錯愕——
是葉邵庭,在吻她?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帶着清香,夾雜了些許煙草以及薄荷的味道,不同於上一次的意外,此刻夏可的感覺很是清晰,甚至男性菲薄好看的唇瓣摩擦過她嘴唇上因為乾燥而起的桔皮兒時,竟會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趁着她分神的片刻,男人濕熱的舌尖蠻橫糾.纏了進來,攪動着她口腔里的一池春.水,也徹底攪亂了她的心神。
葉邵庭有些忘情地吻着她,小丫頭是初吻,當然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甚至他強勁的舌尖探入時,由於她的不配合,還會讓他磕到她的牙齒,但吮.吸着她帶着甜味的津液,感受着她這樣生澀的舉動,卻是讓男人心裏的燥熱更甚,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匯到了一處,想要獲取的更多……
夏可都懵了,只是覺得口腔里一陣滑膩膩的,像是有什麼東西順着微張的嘴角流了下來,明明腦子裏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呼喊她,讓她趕緊推開面前這個男人,可是真要行動起來,她的雙手,就好似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給綁住了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最後實在沒法子了,腦袋一熱,對準葉邵庭的探入的舌頭,咬了下去。
其實夏可真是沒用太大的力氣,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實在太過慌張,另一方面也沒想過真咬傷他,葉邵庭吃痛,皺着眉直了直身體,雙手仍是禁錮着夏可的大半個身子,看向她的視線里還殘留着並未完全消散的情.yu,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像是沾染了化不開的墨,眼神濃烈。
他空出一隻手來,拇指輕輕拂過自己的嘴角,那上面還留着兩人舌頭交.纏時滲出的津液,他在笑,邪魅而se.情,那手復又伸過來,捏住夏可的下顎,強迫她抬頭與他對視,「接過吻的關係,現在算不算?在你眼裏離『熟悉』的程度還差多少,我都可以一一做遍。」
夏可的腦袋簡直就像是被漿糊膠住了一樣,震驚慌亂之餘,她沒忘了伸手去反抗這個剛剛奪走自己初吻,現在又霸道蠻橫地禁錮着自己的男人,可自己的膝蓋還傷着,她那點小力氣在葉邵庭那裏根本就是如同彈棉花一樣,起不了任何作用,偏偏那男人還一派鑄錠地站在原地,將她那些胡亂的拍打照單全收。
夏可心裏又氣又亂,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裏還氣急敗壞地叫囂着,「葉邵庭,你……你放開我……你簡直太過分了!你這個大渣男,臭流.氓,就算你想背着你的女朋友拈花惹草,也別來招惹我,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你聽到沒有!快放開我……」
葉邵庭聽着夏可一口一個「渣男」,一口一個「*」地稱呼他,英眉一蹙,神情幾分不悅,怕她這麼折騰下去,膝蓋傷口又會裂開流血,索性將人打橫抱了起來,長腿一邁要往醫院大樓走去。
夏可哪裏肯配合,胡亂撲騰的功力不減分毫,連聲音都帶了些許哭腔,「葉邵庭,你放開我,別碰我!我討厭你,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
從一個連熟悉都算不上的人,變成了奪走了她初吻的男人,心智還未完全成熟的女孩兒,自然是沒法適應這種角色的快速切換,自然也就更加會牴觸他的任何觸碰,又是氣又是急,臉上表情雖然還是惱怒,但眼瞼已經是水漣漣的,仿佛只要輕輕的一下觸碰,眼淚馬上就能滴下來。
葉邵庭臉色不好地腳步停頓下來,低頭瞧着她這般抗拒的模樣,想伸手替她擦拭一下眼角不小心溢出的一滴淚,卻是因為抱着她而空不出手,菲薄唇瓣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別哭了。」
男人終是開腔,眉峰緊堆下的五官稍顯幾分不自在,再度說話前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性.感魅.惑到極致,「我確實是想拈你這花惹你這草,不過我沒有女朋友,不需要背着,光明正大招惹你就行。」
夏可聞言,手上動作很明顯地頓了下,還沒來得及消化他話里的意思,就聽到他又說,「我跟皓瑩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下次管我叫『渣男』前,搞搞清楚狀況,要不然,我會覺得很冤枉,不過你的這種行為——」
男人的視線直直落下來,那烏黑的眸子裏,氤氳着一種滾燙濃烈的情緒,葉邵庭唇角隨即勾勒出一個淡淡弧度,斂得恰到好處地勾人魂魄,「是在吃醋?」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我要光明正大招惹你,還跟你解釋他跟別的女人沒有你想像中的那種關係,這意味着什麼,夏可不傻,不至於聽不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
葉邵庭不是只喜歡捉弄她嗎,怎麼會,怎麼會……
「怎……怎麼可能?」
夏可慌亂到連呼吸都不太穩了,沒敢繼續往下想,趕緊把自己拉回現實,只看了他一眼卻又別過臉去躲掉那熱到幾乎可以灼傷人的視線,拇指跟食指捏得很緊,連反駁也透着一種無力感,「你想太多了,你的事情,我才不關心,所以……你沒必要跟我說……」
說到最後,不知怎麼的,音量越來越低,臉上那種熱燙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幸好現在外面的環境還算是一片漆黑,可以遮擋一下她豬肝般的臉色。
但最令夏可無法想通的是,為什麼,在聽到葉邵庭這樣的一番說辭之後,她心裏會隱隱產生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明明,不關她的事……
明明,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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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邵庭帶着夏可到了a市醫院急診室。
雖然是大晚上的,不過大概真是這人在a市的影響力太大,沒排隊沒掛號,到了一個像高級病房模樣的屋子裏,那邊已經有醫生護.士恭候着了,想起上次虞子川過敏來醫院打點滴那次,同樣的醫院同樣的時間段,這待遇差別未免太大。
不過夏可也沒多想,在病*上躺下,一堆醫生護士圍着給她消毒、處理傷口、包紮。
雖然醫生護士的動作還是比較輕緩的,不過夏可還是覺得有些疼痛,估計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完,她便直了直身體想找手機,打電話聊微信聊qq刷微博都行,總比親眼看着醫生護.士拿鑷子消毒藥水處理她那個血肉模糊的膝蓋來得強。
翻了一下工作服的內袋,沒找到。
夏可這才想起來,剛才在203套房的時候,那個房間裏面的男人問她拿過手機,估計是掉落在那裏了,做這個兼職也真是倒霉,因為中途離場的原因那1000塊錢能不能拿得到手也是問題,差點被人給強了,摔了個膝蓋受傷,還把手機弄丟了。
「怎麼了?」
葉邵庭就站在一旁,見她胡亂在衣服里摸了一陣,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上前幾步問她。
「奧……沒什麼。」
還是無法做到在他說了那樣一番話之後還能以平常心看待這人,夏可悻悻縮回了手,表情略顯不自然,「想聯繫一下我朋友,不過我手機好像落在那邊了。」
葉邵庭的手就插在西褲口袋裏,長指動了動,在手機屏幕上隨意滑了個圈,順勢捏起,拎了出來直接遞到夏可面前,「如果記得號碼的話,用這個打,我去外面抽根煙。」
還沒等人伸手去接,長指一松,那手機就直直地落在了夏可的小腹處,男人緩步離開病房,夏可隔着密密麻麻的醫護人員,只看到他挺拔的半個背影。
沒有葉邵庭的病房,似乎連氣壓都高了幾分,夏可一顆心跟着鬆了松,伸手拿起他的手機,黑色簡潔冷硬的風格,不管是手機本身還是裏面的界面風格,隨意點了點,除了找到發短訊打電話以及幾個看着像是股票交易財經方面的軟件,什麼都沒有,qq微信微博一個都沒。
這丫兒是21世紀的現代人麼?
夏可有些無語,她也不能抱着這麼個跟老年機沒有任何差別的手機玩吧?
不過,畢竟這不是自己的手機,她也不會隨便亂下載些東西,一群醫生在旁邊,打電話必然不會很方便,所以夏可按了一下「信息」鍵,想着給蘇嘉慧發短訊說一下情況,當然,也沒忘了把今晚葉邵庭的那番表白跟嘉慧訴說一下,順便尋求一下這個「情感保姆」的安慰和幫助。
在感情方面來說,夏可幾乎可以算是一張白紙,在同校的女生談戀愛,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甚至去醫院墮胎流產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想過加入那群人的隊伍,對異性不是不喜歡,大概是經歷過家庭的變故之後,對感情的要求愈發苛刻起來,如果不能做到長長久久的陪伴,那她覺得不如不開始。
蘇嘉慧雖然跟夏可的性格有點像,不過感情經歷不一樣,她有一個談了3年的男朋友,對方出國兩年多,但感情依舊穩定。
夏可覺得,再怎麼說,這方面的經驗,蘇嘉慧肯定比自己來的豐富,而且這麼私密的話題,她也只能跟蘇嘉慧說。
蘇嘉慧並沒有很快回復,夏可想着,大概是在洗澡或者忙着算題,也就沒再多發,一邊等着她回復一邊用瀏覽器看了下a大附近的租房信息。
大概五分鐘左右,那邊才回覆:接吻?法式熱吻嗎?跟我經管學院大男神接吻的感覺如何?
夏可心裏暗罵蘇嘉慧不厚道,她都被人奪了初吻了還只顧着嘲笑她,想了想,手機飛快在鍵盤上動着:蘇嘉慧你個損友,先別管這個,快點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蘇嘉慧回道:可可,你現在需要安慰麼?雖然在那個壽宴差點被人給強了,還跳了回樓,確實挺慘的,但是被葉邵庭這麼大庭廣眾地給救出來,還順帶表了個白,你難道不應該幸福感滿滿嗎?
正好護.士在給她擦消毒藥水,冰涼刺骨夾雜疼痛的感覺讓夏可下意識擰了擰眉,不過她心思全在短訊上,忍了忍痛回覆:我只覺得腦子很亂,壓力山大……
蘇嘉慧又回道:那你怎麼回他的?
夏可想了想:我好像沒回他……
蘇嘉慧回:之前邱啟俊想追你的時候,你是天天迎頭而上想着怎麼拒絕人家,這回換葉邵庭了,嚇得連回都沒回應人家?這麼大差別?
夏可驀地一怔,心裏像是長了一隻小兔子,蹦蹦跳跳得她頭疼,可是偏偏她想拼命按住的時候,那東西就靈活一跳,繼續在她心頭其他地方撒野。
腦子裏不斷地閃過不久前葉邵庭在醫院門口抱着她,對她說的話——
「我確實是想拈你這花惹你這草,不過我沒有女朋友,不需要背着,光明正大招惹你就行。」
連同跟嘉慧聊天的興致也沒了,只是簡短地說了句「等我回去後再跟你細說」,便收起了手機,想了想,又按亮屏幕,像個正在做壞事的小孩兒一樣刪了她跟嘉慧的短訊記錄。
她身上還披着葉邵庭的西裝,裏面穿的是摩爾山莊女服務員的工作服,濕了個透,這會兒醫院裏的人顧及到此,特地在這屋子裏開了暖氣,雖然比之前在外面吹冷風好了很多,不過畢竟是掉過水的,那種濕噠噠黏糊糊的感覺讓夏可覺得很不舒服。
頭暈乎乎的,沒一會兒就挨着病*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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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邵庭抽完兩根煙,在外面的寒風裏站了一會兒,等身上的煙味兒徹底散去,這才重新回到了病房裏。
醫生護.士還在忙活着,她膝蓋處的血漬已被完全清理乾淨,看上去沒有先前那麼可怕,小腿處白希透亮的皮膚盡顯。
那小丫頭大概是累了,折騰到這會兒,沉沉睡去,只是大概還會隱約感覺到疼痛,那對漂亮秀氣的眉,時不時地會擰緊。
葉邵庭朝着正在給她包紮的護.士皺眉吩咐,「輕一點,別弄疼了她。」
小護.士滿懷歉意地朝葉邵庭點了點頭,拿着鑷子的手更謹慎了。
正好擱在夏可病*頭的手機屏幕亮了,男人看了眼來電號碼,蹙眉,拿着手機復又到門外去接。
「葉先生。」
電話那頭是李岩的聲音,「剛才在壽宴那邊發生的事情,已經查過了,203室的那個賓客,應該是被人下了那種藥。」
葉邵庭沉默,腦子裏忽然閃過夏可全身濕透坐在游泳池旁時那種狼狽無助得樣子,若不是到了把她逼急的時候,哪有女孩兒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從二樓跳下來?
「那人是誰?」男人聲音森冷而清冽。
「是川江集團的喬總,喬清讓。」李岩那日目睹了在凱悅國際酒店夏可被張倍蕾騙去相親的事,自然也知道這其中關係,想了想,這才開口,「夏小姐的繼母那邊,已經在着手派人查了……」
「張倍蕾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葉邵庭打斷,但他的腦海里卻是恍惚閃現另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