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雲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這麼一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不過她對於這兩個孩子的狀況也不甚清楚,無非也就是以為他們之間有了點小吵小鬧,便輕輕推了推鄭皓瑩,開口說道,「坐我這個老太婆邊上幹嘛,也不嫌擠,坐邵庭那邊去,你呀你,黏着我的這股勁兒,要是黏到邵庭身上去多好。」
因為自己母親去世的早,又是從小跟葉邵庭一塊兒長大的緣故,所以鄭皓瑩跟江素雲之間的關係也自然也算是比較親密的那種。
「阿姨,你又來取笑我。」
鄭皓瑩低頭笑了笑,一臉的嬌羞模樣,垂下的一雙媚眸里,餘光瞥向葉邵庭,在對上那人清冷的目光時,她臉上漾起的那股子笑意頓時僵了僵。
心知他此刻正處在想跟自己撇清關係的階段,在長輩面前讓他難做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鄭皓瑩適時斂住,自然而然轉變了話題,「差點忘了,阿姨,我早上在廚房裏烤了一些戚風蛋糕,我去拿些出來給你們大家嘗嘗。」
話畢,便從沙發上起身,扭着腰妓往廚房方向走去了。
「皓瑩還會做這些個東西?」開口說話的人是葉泰宏,目光里是毫不吝惜的讚許之情。
其實從葉泰宏的角度來說,拋開鄭葉兩家的交情,對於鄭皓瑩這樣一個兒媳的人選,他也是很滿意的,外貌品相自然不在話下,最重要的是,她是鄭家唯一的繼承人,那麼如果她跟邵庭結了婚,鄭家的財力,勢必也會變成她的嫁妝而徹底歸屬於葉家。
商人的心裏永遠有着一杆衡量利益的稱,這也就是為什麼,這些年來他跟鄭雲坤彼此之間早已知悉對方的那點盤算,卻依舊保持着面和心不合的表象關係。
「大概是邵庭喜歡吃吧。」
鄭雲坤的聲音略顯蒼老,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很好,大概是早些年經歷了喪子之痛,所以看上去要比同齡的顯得老態一些,此刻他一雙眼睛透着明顯的倦態,看了眼沙發上的葉邵庭,擱下手裏的紫砂茶壺,不動聲色開口,「邵庭,今天難得你父母也在,有件事情,我也有必要要跟你提一提了。」
葉邵庭不知什麼時候點了根煙,姿態優雅地交疊着長腿,身子隨意往沙發後座靠了靠,那雙清冷淡漠的眸子這才落在鄭雲坤的身上,「鄭叔叔有話直說。」
「這一轉眼,皓安都已經過世9年了。」他用鄭皓安作為開場白來試探葉邵庭的反應,說話間那雙透着老態的眼睛精神矍矍地盯着那人淡薄不變的五官,生怕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的變化,「皓瑩今年也27歲了,再幾個月過了年就是28了,不小了,你們之間雖然從來沒有正式的婚約或者訂婚儀式,不過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也算是人盡皆知的,哪怕現在訂婚、結婚的流程一步步走下來,肯定也需要不少時間,往後皓瑩還得生孩子,你父母既然都在場,我也正好趁這個機會,問問你們的意思,看看這件事,是不是可以就此定下來了?」
「這倒也是應該的……」葉泰宏斟酌了片刻,附議道,「哪怕你不說,我們也有這個意思,這些年公司的事情都壓在邵庭身上,忙着忙着,倒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耽誤了,邵庭也30了,結婚的事,確實也是應該提上日程了。」
他轉頭,又朝自己的兒子開口,「邵庭,這件事,你怎麼打算?」
江素雲如今跟葉泰宏雖然是場面夫妻,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倒是難得的站在同一立場,她只覺得邵庭跟皓瑩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這些年邵庭雖然回家的次數不多,但是難得見面的時間裏,對於皓瑩也算是挺好的,再加上,她是由衷地喜歡皓瑩這個孩子的,如果他們能結婚,她自然是要舉雙手贊成的。
只是看着自己兒子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起伏,一顆心不免沉了沉。
當母親的,永遠都是最了解自己的孩子的。
即使他什麼都沒還沒有說,可只是一個不經意抬眸的眼神,或者說是拇指跟食指緩緩捻着圈的一個小動作,就足以讓她察覺出一絲異樣。
「皓瑩,確實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在一眾人等的關注中,那人長指擱在煙灰缸上方,隨意地抖了抖煙灰,面色一派鑄錠,微抬起的眸子裏,濃密睫毛遮擋住幾縷鋒銳,「不過既然鄭叔叔也說了,她跟我之間沒有過正式的婚約,又何來『結婚』這一說?」
相較於葉邵庭此刻的淡定從容,在座的其他三人,還有邊上剛端着烤好的戚風蛋糕進來的鄭皓瑩,面色皆是一變。
過分沉寂的客廳里,氣氛稍顯詭譎。
「你這是什麼意思?」鄭雲坤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臉上的表情還算鎮定,只是攥住掌心紫砂茶壺的力道重了重,老態的手背上青筋爆出的痕跡明顯。
「我想,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你現在想跟我說的是,白白耽誤了皓瑩這麼多年,你現在說不娶就想不娶了是吧?」也不知道是他話里的哪個字觸碰到了鄭雲坤的底線,他情緒忽然激動起來,「啪」一聲,他手中的紫砂茶壺被摔在地上,頓時冒着熱氣的碎片四濺。
「哎呀,這是幹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江素雲忙出來打圓場,她從沙發上起身,拉過自己的兒子,低聲說,「邵庭,媽知道你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人,今天這個場合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用媽提醒你,要是你跟皓瑩之間鬧了什么小彆扭的話,也不至於非得要……」
「媽——」
葉邵庭沉聲打斷她,雙手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種篤定,可偏偏就是這種篤定,卻是讓江素雲心裏更加不安。
男人的雙手直接插.在了自己的西褲口袋中,相較於鄭雲坤那種被憤怒猩紅了眼的的表情,葉邵庭就顯得格外沉穩淡定,「鄭叔叔,今天既然你提起了這件事,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然有必要把話講講清楚,我跟皓安還有皓瑩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自然也會跟皓安一樣,把皓瑩當成我自己的妹妹來看待,這麼多年下來,也許有些人會錯了意而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這是我的失誤。」
原本鐵板釘釘的事情,竟然讓葉邵庭三言兩語變成「會錯意而造成的局面」,葉泰宏的面子上自然是掛不住,再怎麼說,明面上,他跟鄭雲坤還是多年的朋友,而且在當年的那件事情上,確實是他們葉家虧欠了鄭家。
葉泰宏貼在杯壁的手指動了動,自然是想到那天看到的夏遠的女兒,不過眼下的情況,他當然不會把那件事給推出來,只避重就輕地提醒,「邵庭,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要懂得權衡,考慮的周到一些。」
「爸,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
葉邵庭擰滅了煙,帶着火星的煙蒂沾染了煙灰缸里的水之後發出「嘶」的一聲,男人冷峻的眉目不帶任何的情緒,「既然是我自己的婚事,那麼什麼時候結婚、跟誰結婚這些細節是否也應該由我自己來安排?至於皓瑩,我也感到很抱歉,關於這一點,我會盡我所能來補償她。」
鄭雲坤冷哼了一聲,是真的氣急敗壞,單手扶住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質問他,「補償?你拿什麼來補償?是想送點錢來還是在商場上丟點好處給我?皓瑩是我的寶貝女兒,不是你可以隨意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人,葉邵庭,9年前害死了我一個兒子還不夠,現在你是想把我的女兒也毀了嗎?」
最後那句話,他幾乎是喊出來的,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客廳里,仿佛都能產生回音似的,這句話,縈繞在他心頭那麼多年了,卻是第一次開口說出來。
連同旁邊的葉泰宏、江素雲夫婦,皆是一愣。
9年前鄭皓安遊輪落水,當時有人意外看到,在鄭皓安落水前的大概5分鐘,葉邵庭跟鄭皓安在甲板上起過激烈的衝突,且事發後查實,葉邵庭的虎口處有被鄭皓安牙齒咬過的痕跡,可他這個當事人卻緘口不言,對於事發時的情形不曾提起分毫,才讓這事兒越發變得棘手。
當時葉家不知花了多大的心思跟多少的金錢,才讓警局調查的結果判定為失足落水,那之後也是鄭皓瑩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苦口婆心勸了許久,才讓這事就算這麼收場了。
可是橫陳在鄭雲坤心裏的那根刺,永遠無法徹底拔除。
這麼多年過去,也深知自己的女兒對葉邵庭愛得死去活來,可鄭雲坤心裏卻打着另一面算盤,如果不把葉家的一切奪到手中,不把葉家攪得家破人亡,他要如何咽得下這口殺子的惡氣?
手裏端着戚風蛋糕一直站在邊上一言不發的鄭皓瑩這會兒走了過來,見自己的爸爸捂着胸.口,許是心絞痛的毛病又犯了,便吩咐傭人拿了藥跟溫水過來,親眼看着他服下,呼吸也緩和了不少,這才敢繼續提這件事,「爸,今天是哥哥的忌日,這些事情,能不能先不說了,其實邵庭說的也沒有錯,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夠了!」
鄭雲坤剛剛才緩和過來的怒氣又升了上來,粗暴地拍了一下茶几,這幾句話,對他明顯是起了火上澆油的效果。
江素雲見着這樣的場面,實在覺得心驚肉跳,當年的那件事,雖然不知緣由卻是證據確鑿,她心裏總也是覺得對不起鄭家的,所以每年的這一天若是有空,也一定會像今天一樣來祭拜一下鄭皓安。
權衡片刻,只能先勸着自己的兒子,「邵庭,這事兒,你聽媽的,再考慮考慮,啊?」
「媽,我有數。」葉邵庭拍了拍自己母親的手背,語氣柔和,算作安撫。
這9年裏,他何嘗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來?也曾經想過,就這樣糊裏糊塗地過下去,時間到了,自然而然地跟皓瑩結婚、生子,哪怕不存在愛情,至少,除去那件事情,他對鄭皓瑩這個人,也並不反感。
可是突然,這一切就都變了。
有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想守護的人,其他女人的靠近,讓他根本無法將就。
葉邵庭站起身來,伸手扣上自己西裝外套上唯一的紐扣,「鄭叔叔,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完了,如果您不能接受的話,要做些什麼泄憤,那也請衝着我一個人來。」
話音一落,他長腿已然朝着門口走去,不做片刻停留。
葉邵庭這個主角走了,葉泰宏、江素雲夫婦自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緊追着兒子就出來了,葉泰宏的司機就在門口等着,見到三人出來,打開車門,恭恭敬敬地依次叫人,「老爺、夫人、大少爺。」
葉泰宏還有幾句話想跟自己的兒子單獨說,便讓司機跟江素雲先在車上等着,父子兩人到了葉邵庭的車子後座。
等到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葉泰宏的臉上才染了些怒氣,「邵庭,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天都幹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話,你也不小了,有些道理不用我親自來教你了吧?哪怕你真的不喜歡皓瑩,也該顧着我們跟鄭家那麼多年的交情!」
說到鄭家的事情,他難免有些隱隱的擔憂,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再開口,語氣比先前沉靜了不少,卻也透着幾分探究,「皓安死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葉邵庭原本只是安靜聽着不作辯駁,聽到自己的父親說到鄭皓安,他半闔的眸子終是往上抬了抬,開口制止,「爸,皓安的事應該跟今天沒有太大關係吧,至於皓瑩還有鄭叔叔那邊,我會妥善處理好,您不必太過擔心。」
即使這麼多年了,一提到當年遊輪上的事情,葉邵庭還是避而不談。
葉泰宏也自覺無趣,便不再多問,只是沉了沉一張臉,說道,「在外面你想怎麼亂來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如果損害到了葉家,那麼我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等葉公館的那輛車子開走後,葉邵庭坐在駕駛位,伸手按了按眉心,這才撥通了李岩的號碼,「要你辦的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那頭回應,「葉先生,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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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倍蕾這幾天可真是忙壞了。
原本指望着夏遠給夏可打完電話之後,那個小丫頭能想通,乖乖跟喬家少爺結婚,那麼她手裏夏遠的公司也自然而然能賣個好價錢。
可沒想到,那丫頭的倔脾氣,也不知是像了誰的,哪怕她爸夏遠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她還是沒能鬆口,張倍蕾忌憚着當時那個在她身邊舉止不凡的男人,又不好直接去學校堵人,偏偏喬家收購公司贈送股份的唯一要求,還就是要夏可嫁過去。
張倍蕾其實對於夏遠的那些事,知道的也不多,當年也是看在他有點小錢的份上,才跟了他的,可是這會兒公司眼看着是保不住了,若是夏可那死丫頭不鬆口,難不成還要她一直眼巴巴等着麼?
公司一直處於虧損狀態,要是拖得時間再久一點,那到時候非得直接清算破產不可。
她心裏自然也有其他的算盤,既然喬家那邊不行,她自然也要想個別的法子換錢。
不過倒還真是沒想到,她這邊連消息都還沒散佈出去,已經有不少的有收購意願的人聯繫她了。
張倍蕾怎麼能錯過這麼一個抬高價碼的好機會?
當即,找了一家拍賣行,擇日就搞了一個拍賣會,喬家那邊開出的條件再誘人,只要夏可不點頭,那就不如這邊的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拍賣會當天。
張倍蕾一身隆重的洋裝到場,這事她是瞞着夏遠做的,所以還是挺低調的,除了先前有收購意向的那些商人,其他的,她一個都沒有邀請。
當然事先,她還特地把公司估價過,總價值大概在5000萬人民幣左右,可是由於先前的信譽度折損嚴重,所以免不了要折一點價值,她的理想價格,在4800萬左右。
拍賣會被安排在四季酒店的一處會議室,正式開始之前,張倍蕾還端着紅酒跟那些有收購意向的人攀談了一番,籠絡好關係,也順便給手頭的東西抬抬價。
忽然,會議室的大門從外面被人推開,張倍蕾還以為是有其他的收購者遲到了,循着開門聲往門口方向望去,在看清門口站着的那人時,心頭倏地挑了挑,連同端在手裏的紅酒杯也隨之一晃。
喬清讓,怎麼是他?
說實話,從商人的角度來說,這樣兩頭的買賣是大忌,一邊許了這人,回頭又不動聲色地要把公司賣給另一人,不僅失了信譽,也壞了名聲,這也就是為何她要瞞着喬家暗中進行這場拍賣會的原因。
可喬清讓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張倍蕾一雙美艷動人的眼睛瞪得老大,直定定地看着那人從門口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站定,喉嚨卻像是瞬間被人用什麼東西堵住一樣,說不出半個字來。
「張總。」喬清讓臉上看不出喜怒,畢竟從小在豪門中長大,還是很有教養地朝張倍蕾點了點頭,清俊臉上的笑容極淡,「真是巧了,我剛好在樓下吃飯,沒想到上來還能瞧見這麼有意思的一幕。」
「有意思」三個字,他說得極為諷刺。
其實喬清讓本來就不喜歡這樣商業化的婚姻,他對於夏可,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在裏面,而這樣的感情,自然不能跟「收購」、「贈股」這樣的字眼畫上等號,所以對於張倍蕾賣不賣這個公司,他也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對於面前的這個人,更加瞧不上而已。
張倍蕾被他一句話說的,身體抖如篩糠,可既然已經被他知道,那麼就真是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索性也豁出去了,上前一步說,「喬公子,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跟你們喬家是談過買賣公司的事情,不過夏可不肯嫁,你還指望我眼巴巴地等着她改變主意嗎?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利益為上,你們不肯讓步,我就不能想點別的法子了?」
她一口氣說完,抬頭去瞧喬清讓的反應,不過那人依舊是淡漠到極致的表情,溫潤如玉,卻無形中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壓迫感,「那就先祝張總賣個好價錢。」
喬清讓走後,張倍蕾吊在喉嚨里的一口氣才算徹底舒了出來,跟喬家算是掰了,不過沒那個美國時間去傷感,專注於這個會議室里那十幾個有收購意向的,才能給她帶來最大程度上的利益。
拍賣會準時進行。
張倍蕾在台下坐着,雙腿優雅交疊,觀察着上面的一切。
另外一旁依次是公證員、律師以及拍賣師。
台上主持人講完歡迎致辭之後,報上了拍賣的底價——4000萬。
這個價碼開出來,對於張倍蕾來說,擺明了就是虧本的,不過既然有那麼多人感興趣,自然會搶着來拍,把價格一步步太高,剛才她還私底下問過,有6、7個人的理想價位,都在5000萬以上,而她這麼做,無非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誠意。
很快,台下有人舉牌,「4001萬。」
張倍蕾端着優雅的笑,等待第二個人舉牌。
只不過,等着10秒鐘,那台下坐着的一干人等,似乎都沒有要出價的意思,耳邊主持人的聲音響起,「4001萬一次。」
張倍蕾有些慌了,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剛才跟她交談的時候不是還很有收購意向的嗎?怎麼現在連動都不動一下?
她剛想跟旁邊坐着的一個商人低頭交談,主持人聲音再次響起,「4001萬兩次。」
張倍蕾的面色一點一滴變得難看,那一雙畫了精緻妝容的眼睛,此刻卻是掩不住一絲慌張害怕的情緒,她再也按捺不住,拽着座位旁邊的那個人就低聲質問,「蔣總,你剛才不是很有收購意向的嗎?不是說5000萬的價格都沒問題的嗎?你……」
她還想說些什麼,可台上緊接着就傳來響亮的一錘定音,不給她絲毫的機會,「4001萬三次,成交!」
張倍蕾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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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酒店門口的不遠處泊着一輛黑色賓利。
李岩開門進去,坐在駕駛位上,朝着後座的男人恭敬遞過去一份文件,「葉先生,夏遠公司的產權轉讓書,已經讓人加急辦下來了,這次張倍蕾找的是拍賣行,有公證人跟律師在,她想賴也賴不掉。」
葉邵庭接過,長指夾着白色紙張,一頁頁地翻過,速度不緊不慢,但那上面的內容他卻看得仔細。
這次會收購夏遠的公司,無非也就是想僵化一下夏喬兩家之間的關係,好幫那個小丫頭推了那樁婚事。
從找人跟張倍蕾表露收購意向,再到今天引着喬清讓去看上一看,這中間他都是費了那麼點兒心思的,而今天到拍賣會現場的那十幾個,都是他的朋友,那麼花什麼樣的價錢、由誰買下那個公司,自然也是由他說了算。
闔上文件夾,葉邵庭按下車窗抽煙,「葉氏有關建築合作商的招標會的中標結果,也可以對外公佈了。」
前面李岩應了聲,大概誰也沒有想到,大張旗鼓地對外招標,最後中標的,會是葉先生自己剛買下的公司。
「葉先生——」李岩收回文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說,「剛才從酒店下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夏小姐。」
題外話:
7000+更新到~~~白天就不再更新了哈
作者君:葉先生,我想採訪一下你同時收拾了情敵跟惡毒後媽之後的感想。
某腹黑男抽了口煙,邪魅一笑:你再不讓我追到那小丫頭,我連你一塊兒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