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孩子是誰的?」於耺冰冷冷急吼道,語意里滿是凌厲。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霎時被嚇到,只覺得心口一陣悲涼,方才淡淡的一笑,「我不過是無趣,隨口編排的,瞧你竟嚇成這幅光景,虧你還剛才信誓旦旦的說男兒志在四方呢。」
於耺聽到這番話,重重的鬆了口氣,他眯起眼睛愈發的漸漸深黝,這份深沉里卻是那樣的絕情絕義。
「若你真的有了身孕,若是我的絕不能留,遲早是個禍害。」舒寶墨只覺得腰際一緊,卻是被他緊緊的摟在懷裏。她驟然回神時,卻發現於耺的眼神突然變得那樣的深沉,便不由得怒火中燒,一把推開他,「你放心罷,即便是沒有孩子,倘若來日真的有了,被旁人知曉了,亦不會把你供出來。即便是抄家滅門的大罪,我親自去領。」
「罷了,今日好不容易進宮,你莫要在胡鬧了。」於耺的臉上滿是不耐,「若你再這般的胡鬧,我便走了。」
舒寶墨的眸子裏噙着淚,良久方指着那敞開的窗子道:「你走罷,我不想見到你。」
「罷了,今日我便回去,你好生歇着。」於耺亦是知曉她的脾性的,若是再接着哄下去只怕又要鬧個沒完,如今只能離開,改日氣消了,亦忘了今日之事了。
很快殿內恢復了寂靜,她只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還在微微的顫抖,她的手輕輕的撫摸上自己的小腹,卻是淚流滿面。
「你果真可憐至極,還沒有生下來你的父親便這般的欲要將你置於死地。可娘親亦不知該如何方能保住你的性命。可憐你白白的在這世上走一遭,娘便在留你幾日罷,你好生的瞧瞧這皇宮,來世投胎莫要再進這冰冷冷的皇宮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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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公公立在殿前許久,眯着眼睛打着瞌睡,露珠沾濕了他青籠紗袍子,正迷糊間忽的聽見黑夜中傳來匆忙的步履聲,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啐了一聲,罵道:「是哪裏來的不懂規矩的,吵醒了聖上和娘娘,咱家要了他的腦袋。」
遠遠瞧去,竟從光影里走出一個身穿官袍的男人,那男人走的甚是匆忙,身上的衿帶亦是亂作一團。
「原來是舒大人。」他躬身行禮,「您這個時辰進宮……」
「本官要面見聖上,你還不快去通稟。」舒千城往殿內瞧了一眼,有些忐忑的道:「我有要緊的事情稟告聖上。」
「舒大人可果真有什麼要緊事,那日左侍郎亦是為了一件小事叨擾了聖上和皇貴妃,皇上龍顏大怒,連咱家都受了罪。」順公公頓了一頓,又壓低聲音道:「再過兩個時辰聖上便要起身早朝了,大人還是等一等罷。」
「這可等不了,金家滿門都被燒死在牢裏了。」舒千城思及自己監守自盜,若是被聖上察到了,不由得覺得自己身後冷汗未乾,寒意猶在。
順公公哎呦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這可果真了不得了,大人且候着,奴才這就去通傳。」
他躬身進殿,殿內一片岑寂,他轉入屏風後頭,靜悄悄的走進床榻,輕輕的跪下身,沉聲道:「皇上,舒大人進宮有要事稟告,已在殿外候着呢。」
薄如蟬翼的紗帳後,綠萼睡得極淺,她睜開眸子,卻是醒了,只覺得心口突突的跳個不停,散着一枕烏黑的青絲,容顏如畫,「皇上……皇上……」
她輕輕推着身旁睡意正濃的李胤,輕聲喚着。
「何事?」李胤從睡夢中醒來,他語聲微弱,帶着一些低沉。綠萼卻輕聲道:「舒大人有急事啟奏。」
綠萼扶着她坐起身來,又替他披上猩紅色的大氅,順公公有躬身替他穿上龍靴。
他順從的任由綠萼擺佈,卻見她滿臉擔憂的神情,便啞然笑嘆道:「愛妃莫要擔心,你好生歇着,夜裏風涼,若是凍着了,又要鬧性子不肯吃藥了。」
綠萼有些乖巧的點了點頭,卻依舊心裏難安,不由得十分的擔憂,「究竟是什麼事情,竟這般的深夜來奏,莫不是出了大事?」
李胤見她愣愣的瞧着自己,臉上卻是滿臉的擔憂,不由得安慰道:「便是這天塌了,朕都能命人將它補齊了,你接着睡罷,朕一會便過來。」
她聽他如此說,心裏的不安亦是消減了大半。他替她蓋好錦被,便出了內殿。
亦不知過了多久,綠萼才覺得有人將她落在臉邊的髮絲撥開,她有些倦意的睜開眸子,笑道:「究竟是什麼事情,惹得他們這般的勞師動眾。」
「常言道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璟王曾上書欲邀朕去江南賞花,朕朝政繁忙,朕過些時日便差人先送你過去。」他的語氣里分明帶着濃濃的疲憊。
「好端端的皇上為何要送臣妾獨自離開?」她猛地掀開錦被坐起身來,「可是出了什麼亂子?」
「萼兒!如果朕保不住這江山,你便立即從江南離開,隱姓埋名的過完餘生。」他驟然擁住她的肩膀,「朕不是個好皇上,亦不是個好夫君。朕繼位以來,外戚干政,動搖國本。如今兄弟鬩牆,外御其侮,匈奴狼子野心,欲要揮師南下。」
她霎時睡意全消,扯着她的袖子,一滴,兩滴,三滴,她的淚落在她的龍袍上,洇出一片的褐色。
「皇上,倘若真的有那一日,臣妾便在宜州等你,那是臣妾出生之地,那裏有一片梅林,若皇上不來,臣妾便生生世世守在那裏,日日夜夜候君至。」
他的吻落到她的眼睛上,替她小心翼翼的吻去那些淚珠,她有些微癢,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淚,終於漸漸的止住,他的吻卻依舊未停下,徑直落在她的薄唇上。
「皇上,究竟怎麼了?臣妾願意跟你一起承擔。」她推開他寬厚的胸膛,有些顫抖的道:「可是前朝出了什麼亂子?」
他閉上眼睛,聲音漸輕,「金家滿門皆死在了獄中,只怕他在西北聽到此事定會反了朕,而玉家亦是逼朕放了祁王,否則定會引匈奴人進京。」
「什麼?」綠萼的臉上滿是錯愕,倏忽之間只想到了一件事,便忍不住脫口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祁王?是放還是殺?」
她說出殺這個字眼的時候忍不住心口猛地一緊,好似留在身上的傷口,疼了數年,一朝痊癒,心裏空落落的。
「朕亦命人將他看管起來,朕已頒下旨意,三日後便賜毒酒,他畢竟與朕是血脈至親,朕只賞了他體體面面的去,朕定會已親王之尊厚葬於他。如今朕斷不能再留着他的性命,即便是前朝那些老頑固如何為難朕。」
綠萼亦不知如何睡着的,竟是一夜的噩夢,她迷糊只見只聽見自己似乎在嘶吼着什麼,卻連自己都聽不仔細,夢裏滿是血淋淋的手,一雙雙面目猙獰的臉龐,死死的等着她。
她醒來時亦是晌午,她只覺得頭痛欲裂,輕輕一摸額頭,竟是厚厚的一層汗,竟連枕着的繡枕都被**了。
「娘娘,慧側妃今兒早上入了京,在殿外跪着有幾個時辰了,奴婢見您睡着,便一直未敢通傳。」一個內侍小心翼翼的上前通傳。
「替本宮備膳,叫慧側妃進來。」
不過片刻,一身素衣的慧兒緩緩的步入殿內,已有四個月身孕的她,走的甚是緩慢,步子也十分的細碎,她撲通一聲跪下,哭到:「請皇貴妃救殿下一命。」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舔着臉求本宮?」綠萼的語氣里是冷漠,更是一種辨不清的狠絕。
「奴婢知曉您憎恨祁王昔日背叛了你,可那日奴婢躺在棺槨中,佯裝您的身份殿下才離開的,殿下心裏只有您一人的……」
綠萼卻是淡淡的一笑,纖細的手上戴着與那纖細並不相符的碩大鎏金瑪瑙護甲,此時綠 萼細嫩的手輕輕的叩着桌子,「本宮叫你進來亦不是為了說這些無用的話,本宮只想讓你捫心自問,昔日本宮待你可不薄啊。」
「娘娘莫非忘了,您昔日還未曾立為皇妃之時,那日在宜妃的寢殿,皇上欲要輕薄與您,您無意間刺傷了聖上,那日替您擔罪的宮女,便是奴婢視若同胞的妹妹。」
一切清明,綠萼反倒覺得沒有想像一般恨她了,「所以你要置本宮與死地,為自己的姐妹報仇?」
「奴婢昔日不過是被豬油蒙了心,太妃說若能扳倒您,便同意讓奴婢成為祁王的女人。」慧兒哭的梨花帶雨,好生淒涼,「如今太妃已經歿了,您便救救殿下罷,若娘娘心裏怨恨,便只管懲罰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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