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看着胡氏眼底閃過的幸災樂禍,驀的笑了起來,笑顏如花,端的是璀璨清華,「可是,二嬸之前不是常說,姑姑向來是美容非凡,溫婉賢淑,氣質如蘭麼,怎的這?」她話在這裏微微一頓,輕輕的呀了一聲,眼底閃過懊惱之色,隨即便立馬盈盈福身,乖巧而又恭敬的聲音響在眾人耳側,「顏兒見過姑母,姑母遠路而來可是辛苦了,瞧您氣色,侄女看着都心疼呢。」
她扭頭,故作天真的看向胡氏,「二嬸,您一會可要記得給姑母煮些好吃的,我可是聽說什麼鮑魚人參燕窩之類的最易滋補,咱們庫房不是還有好些燕窩麼,剛好可以燉了給姑母補身子呀。」
「顏兒真是有心!」看着容顏淺淺清笑的眉眼,胡氏差點把銀牙咬碎!
那燕窩,是她前段時間才收回來的。
上次她被容二老爺的事兒搞的焦頭爛額,身子很是生了一回病。
若不是她親娘背着人送了她一些補品,她說不得現在還在榻上躺着不能起身呢。
那燕窩她都沒捨得用。
現在,這個死丫頭竟然說讓她把燕窩給容錦芹補身子用!
若沒有當着老太太的面也就罷了。
她可是看到剛才容顏開口說這話時,老太太眼底一閃而過的滿意。
若是她這會再推辭,老太太不知道心裏會怎麼想呢。
她磨着牙,背着人的時侯狠狠的瞪了眼容顏,小東西,你給我等着!
容顏卻是衝着她挑釁般的一笑,露出一口如珍珠米粒般的小牙。
怕你不成?
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蔑,看的胡氏心頭怒火大熾。
所幸她還有着最後的一分理智,沒有當着老太太的面就和容顏罵起來。
對此,容顏暗自聳了聳肩,表示極為的可惜。
她還想着容二太太說不定要拒絕呢。
真真是可惜了。
不過能讓這女人出下血,看着她那一臉憋氣卻又肉疼的模樣,也挺養眼滴。
容顏這會已經扶了宛儀郡主落坐,她親自接過小丫頭遞來的茶細細聞了下,試過水溫之後方遞給宛儀郡主,「娘,您喝茶。這茶水泡的淡,且是今年的新茶,清新而淡雅,你少喝些也是可以的。」
「你這丫頭,娘真高興有你這麼個女兒。」
菀儀郡主低眸,籍着的喝茶的當掩去眼底的澀意,心疼。
哪裏有什麼天生就懂事的孩子?
還不是她們這些當父母的不合格,所以,逼着孩子懂事,自保?
容顏似是看出她的情緒起伏,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對着她俏皮的眨了下眼。
這孩子!
看的宛儀郡主忍不住輕輕一笑,眉眼綻開,那笑意幽幽,如同滿天繁星。
她知道容顏的意思,是和她說自己現在很好。
讓她萬事無需再多想。
朝着容顏笑笑,宛儀郡主拋開心頭諸般的雜念,才欲出聲,便聽到一側容蘭略帶幾分陰陽怪氣的聲音,「三姐姐果真真是落落大方,溫婉有禮呢,不但會把姑姑給認錯,翩翩來遲不說,竟然還把姑姑給認錯了人,呵呵,真真是讓妹妹佩服的緊呀。」
「都是一家人,妹妹何需羨慕,你想學什麼,只管和姐姐說一聲,姐姐自會傾囊以授!」
萬萬沒想到她的一句挑撥離間換來的卻是容顏這麼一句話。
容蘭有點傻眼,張了張嘴,最後,在屋子裏幾人異樣的眼神注視下,輕輕的哼了一聲,自己嘟囔兩句『誰愛和你學』『虛偽』之類的字眼,而後臉色極是不甘的收了聲兒——心裏卻是恨死了容顏,這個小賤人,果然生下來就是專門來克她的!
明明她什麼都不如自己的。
可卻偏偏佔了容府侯爺的嫡長女身份!
真是該死!
手裏的帕子擰成了麻花,眼中閃爍着陰毒的光芒,她早晚會讓她好看的。
容錦芹卻是不曉得這些的,她的性子素來火爆,又是個直脾氣,不然的話也不會當初被胡氏幾句話一撩撥,直接就和個對着自己掏心掏肺的長嫂作對,如今她心中雖仍是極為的討厭宛儀,可對容顏這個侄女,垑少有兩分情面,雖然心裏頭着惱她們母女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可她卻直接把罪責都怪到了宛儀的身上——
都是有這麼個娘,所以她的侄女才不好!
不過容顏剛才的幾句話卻是說到了她的心坎里,雖看宛儀還是那般的眼神,可對着容顏,臉上總算是多了幾分笑模樣,「這就是顏兒了吧,都長這麼大了呀,姑母上次回家你才幾歲呢,來,這是姑母給你的見面禮,拿着玩兒去吧。」
是從她手上直接擄下來的玉鐲子。
成色雖不是頂頂好,卻也是上好的水色兒。
容顏知道以着容錦芹的性子,自己越是推辭她越是不開心,便索性笑着起身,落落大方的走到她的跟前兒,乖巧的伸出手腕,由着她親自給自己戴上,她方一臉感激的道謝,而後方在容老太太的開口下,方又給容錦芹福了福身,腳步輕盈的回到了自家娘親的身側。
容錦芹看着容顏落落大方,不亢不卑的表現,在心裏又添了兩分的喜歡。
三個女人一台戲,一屋子的女人,唧唧喳喳的成了菜市場。
胡氏如今管着內院,看着天色不早,心裏犯着酸氣兒起身,「妹妹和老太太在這裏說話,我去外頭看看去。」她說到這裏慢慢一笑,帶幾分矜持,驕傲的眼神在容顏母女身上飄過去,「娘也知道,那起子奴才不長眼,沒記性的很,兒媳怕稍一不留心,她們再有所疏忽點什麼,害得妹妹晚上回屋不自在,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她這是在變相挑釁宛儀郡主。
看看,你就是郡主,佔着侯夫人的位子又如何。
這府里的主饋,還是我這個二兒媳婦主持!
若是換做旁的人,或是別的時侯,說不得宛儀郡主還真的有兩分心酸,可現在?
耳側迴響起前些時侯女兒在她耳側的譏諷聲——
這個侯府還有什麼啊,管家?
沒有銀兩,沒有實權,男人不靠譜,撐不起家門的空殼子侯府,這樣的家,有什麼好管的?
想起當時女兒那眼底濃濃的不屑,以及把侯府當成垃圾,恨不得馬上隨手甩之的模樣兒,宛儀郡主忍不住抿唇一笑。
「大嫂,你笑什麼?」容二太太眼底閃過陰霾,她的話就那麼好笑嗎?
宛儀郡主無視容二太太聲音里的厲色,抿了唇角溫婉一笑,「我這身子素來是個不好的,嫁到侯府這些年也只得了個顏丫頭,這些年來真真是辛苦二弟妹,幫着我這個大嫂管了這些年的家,真真是辛苦。二弟妹是個樂於助人的,自不會計較這些,只是我這當長嫂的心裏卻是絕不會忘,二弟妹且只管放心,日後呀,我是不會忘了你們二房的。」
不會忘了你們二房曾經對我的羞辱,擠兌。
更不會忘了你們母女幾次三番的暗害我的孩兒,更是視她們母女為眼中釘,肉中刺,時刻欲除之而後快。
這些,點點滴滴,她是半刻不會忘,也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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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事情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