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一片大亂,數萬人集結在東門大戰
到處是喊殺聲、兵器碰撞聲、慘叫聲。那些無辜的百姓嚇得四散奔逃,哭聲一片。
交戰雙方的人數差不多,但是昔日的西征軍舊部在張遼的指揮下,高唱着軍曲,氣勢如虹,殺得敵軍節節敗退。
麾蓋下,劉備心急如焚,聲嘶力竭的指揮大軍頑強的抵抗,派出了羽林騎兵四處督戰,遇到臨陣脫逃的士兵立即現場誅殺,總算暫時遏制住了頹勢。
突然南面一陣大亂
隨着一聲大喝:「天子駕到!」
黑壓壓的一片大軍從南面向劉備軍碾壓而來。
會師在一起的六萬大軍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氣勢如虹。劉備軍再也抵擋不住,紛紛潰逃,像潮水一般的向中軍湧來。
劉備臉色煞白,急聲高喝道:「速速保護陛下,撤出北門!」
身邊的虎賁和羽林郎急忙護送着心中不甘,仍在大呼小叫喊殺的劉辯,望北門逃去。
在敵陣中廝殺正酣的關羽,見到身邊的士兵紛紛潰逃,一邊廝殺敵軍,一邊大聲呵斥。奈何兵敗如山倒,他怎能抵擋住。
八十二斤的青龍刀舞動,殺得血肉橫飛,即便深陷敵陣,依然神勇無比,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
他奮力一刀砍殺一個百人長,回頭望去,只見己方士兵一窩蜂的亡命向北門逃竄,劉備和劉辯等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回過頭來,冷冷的抬起頭望去,只見對面不遠處的麾蓋下,一個少年端坐在馬背上,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風采依舊,只是眉目間增添了幾分成熟和穩重。
剎那間,他心頭百感交集,長嘆一聲。回馬就走。
一個壯如山嶽般的黑臉大漢,手執雙鐵戟攔在他面前,喝了聲「哪裏走!」
關羽大怒,大喝一聲:「擋我者死!」
刀光如電。去若奔雷。
盡命三刀!
那雷霆萬鈞的刀光挾着一股無敵的戰意,奔向典韋。
刀戟相交,砰的一聲發出霹靂般的巨響,震得四周的士兵耳膜嗡嗡直響。兩人胯下的馬齊齊退了十幾步,雙雙氣血翻騰。
典韋高喝一聲:「好漢子。夠勁!」
關羽暗暗心驚,正要答話,左側又傳來一聲喝聲:「常山趙子龍來也!」
關羽大怒,拍刀就迎了上去。
槍影瞳瞳,無數個槍頭向他襲來,雖然不若他和典韋那般石破天驚,雷霆萬鈞。但是那滿天的槍影之下,令人無所適從。
關羽長刀舞動,與趙雲連過三招,連兵器都沒碰到一下。有一種力氣打空的感覺。
這是一場爆發型的武將與技巧型武將的大戰。
想到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黑臉猛將,關羽不敢力戰,虛晃一刀正要奔逃,卻發現自己已經陷入重圍。
趙雲、典韋、張郃和花皓四人將他團團圍在中間,無處可逃。
關羽長嘯一聲,拍刀向前再戰,勢如瘋虎。
只聽一片刀光槍影,關羽被牢牢的壓制在圈內,被殺得手忙腳亂。四人沒有一個弱手,雖然張郃和花皓偏弱了一點。但是在趙雲和典韋的威壓之下,關羽如同牢中之獸,東奔西竄卻無法殺出包圍圈。
終於在與典韋對上一招,又擋開張郃和花皓的奮力攻擊。卻被趙雲一槍抵在咽喉處,動彈不得。
「且慢!」
劉協緩緩縱馬而來,對趙雲道:「放開關將軍。」
趙雲將龍膽亮銀槍收起。
「二叔。」他喊道。
「陛下。」關羽望着面前這個三年未見的少年,心中抽動了一下。
三年前,他與這位少年天子一同征戰西涼,忠心耿耿。三年後卻只能兵戎相見,成為敵人。這三年,他一直在緬懷這位「先帝」,可是當這位「先帝」真正活生生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卻不知如何面對。
劉協苦澀的笑道:「三年未見,二叔瘦了許多。」
關羽也苦笑道:「陛下長高了不少,更顯得雄姿英發,英明神武了。」
劉協雙眼緊緊的盯着他道:「朕還能與二叔一同征戰天下麼?」
關羽抬起頭來,傷感而無奈的說道:「絕無可能了,陛下回來得太晚了。臣兄弟三人當日桃園結義,誓言共生死同進退,絕不會離開大哥。」
劉協雖然已知道結果,心頭依舊一片黯然,低沉着聲音說道:「二叔昔日對朕的恩情,朕不敢忘,故今日不敢為難二叔,還請二叔自行離去。他日若再次相遇,不死不休。」
關羽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橫刀對着劉協一抱拳:「陛下珍重,關某去也!」
前面的典韋和張郃自動讓開一條道來,關羽提刀打馬揚長而去。
身後的徐庶暗暗嘆了口氣,想說什麼,終究還是忍住沒有再說。
都說天子重義多情,看來果然如此,只是如今天下紛亂,過於仁慈的確並非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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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渡口。
張遼和徐晃率着大軍一路追殺而來,一直殺到渡口邊才停下。
黃河河面已經結冰,一眼望過去,白茫茫的一片冰面閃爍出耀眼的光芒。
河面上無數的兵馬在上面奔逃,不時的有人摔倒,摔倒的人又帶動周圍的士兵摔倒,欒城一團。
劉備兩萬大軍連殺帶降,只逃得的五千多人跟隨。
兩人急令大軍停下,沒有再追下去,因為對岸立着黑壓壓一片敵人,足足有三四萬人。
更令兩人驚訝的是,那幾萬人在岸邊排列着一個奇怪的陣型。
「八門金鎖陣!」
兩人同時驚呼。
對面一人,身長九尺,頭戴綸巾,穿一襲白衣,手持鵝毛羽扇,玉樹臨風般的站在冰河邊,冷眼的望着張遼和徐晃兩人,哈哈大笑:「張遼和徐晃匹夫,你等敢過河來廝殺嗎?」
兩人默然。
突然身後有兵士喊道:「關羽殺來了。」
兩人齊齊回頭,只見關羽倒拖着青龍刀奔馳而來,往河面奔去。
張遼臉色一變,正要喊放箭。
卻見幾個小校縱馬奔來,大聲喊道:「陛下有令,沿路軍士不得阻攔關羽,任其自行離去。」
張遼眼睜睜的望着關羽逃往河面,不覺眉頭一皺:「陛下這是放虎歸山啊。」
背後一片塵頭大起,劉協率着後軍將士緩緩的來到了河邊。
徐庶勒住馬腳,臉色凝重的望着河對岸的敵陣,眉頭緊蹙。
劉協問道:「如何,能破嗎?」
徐庶無奈的搖頭道:「八門金鎖陣,一般人都布的是死陣,而孔明布的是活陣,八個門每隔一段時間就變化一次。當然這也並非完全不能破,可是敵陣前面是一道光溜溜的冰河,過河速度極慢,等到衝到敵陣之前,敵陣必然已變,要破陣實在是難上加難。」
對面的諸葛亮也看到了徐庶,高聲笑道:「元直師兄,此陣你能破否?」
徐庶哈哈笑道:「從驚門出,過杜門,自景門出,則此陣可破也!」
諸葛亮楞了一下,大笑答道:「既然如此,師兄為何還不率兵過來?」
徐庶笑道:「若非此道冰河,你等為齏粉也。」
諸葛亮仰天狂笑,不再回話。
劉協望着對面張狂的諸葛亮,心道:「提早出山的諸葛亮,居然也會是這樣一副少年輕狂的樣子。」
諸葛亮笑了一陣,又指着劉協大聲喝道:「偽帝,我若是早點啟程半日,豈容你等囂張!」
劉協哈哈一笑:「此乃天意耳,非人謀可逆轉也。孔明自負智謀過人,然而逆天而行,何其愚也!」
諸葛亮指着他怒道:「偽帝,你兩次篡位逼兄,我豈能容你。聖上乃獻帝嫡長子,大漢正統,榮登帝位那是名正言順,此才是天道。你狼子野心、謀奪兄位,三年前李儒未殺死你,那是上天故意要讓你死在我孔明之手!」
未等劉協回答,身邊的典韋氣得暴跳如雷,大聲喝道:「哪裏來的小娃娃,還不回家吃奶去,小心你典爺爺扭掉你的腦袋。」
對面居然立刻鴉雀無聲。劉協不禁暗笑:秀才遇到兵了,自負的諸葛亮豈會屑於與他視為莽夫的典韋鬥嘴。
一旁許久未做聲的劉備喝道:「偽帝,你要戰便過河來戰,若不敢戰就速速退回雒陽,如今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是如何?」
劉協冷冷一笑,轉身對身後諸將喝了聲「撤!」
如今這陣勢是不能過河追殺了。而京城剛定,要做的事情太多,實在不宜在此地久留。
大軍緩緩的掉過頭來,整齊有序的開始撤退。
劉協也調轉馬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回過身來。
劉協揚聲喊道:「三叔可在?」
對面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臉漢子,神情激動,張嘴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有回應。
劉協繼續喊道:「三叔,當年恩情,朕銘記在心,無以為報。他日相見,將是兵戎相見。此去山高水長,望三叔一路珍重。
說完便轉過馬身,一揚馬鞭,帶起一陣塵土,在眾將的護衛之下望雒陽城奔去。
張飛望着劉協遠去的背影,感慨萬千,輕聲的說了四個字:「陛下珍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