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鮮卑騎兵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驚得亂成一團,尤其是敵軍的坐騎,完全不受控制,回頭亂竄,十萬大軍瞬間變成亂軍。
張郃帥旗一舞:「全軍攻擊!」
「殺!」
三萬漢軍鐵騎早已躍躍欲試,聽到號令之後,立即發出震天般的喊殺聲,氣勢如虹,催動胯下馬匹,如滾滾洪流一般沖向鮮卑軍。
王越大驚,急聲大呼:「勿傷那女將!」
劉協也反應過來,急忙下令:「勿傷那女將!」
大軍剛剛啟動,軍令很快傳了下去。
漢軍鐵騎奔涌而去,從地上亂成一團的連環鐵馬身上踐踏了過去,手中的連弩激射不絕,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射向鮮卑騎兵。
經過阿依慕身旁之時,眾軍士自動避開,從她身旁呼嘯而過,衝殺而去。
只見一道道鋼鐵洪流湧入了鮮卑人散亂的軍陣當中。每一道浪頭撲至,這鮮卑十萬餘騎形成的散亂陣勢就消融一分。這一道道鋼鐵洪流不可阻擋的向前,留在他們身後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在這短短一瞬,不知道有多少鮮卑軍精兵猛將,就淹沒在這洪流當中!
扶羅韓似乎才從土雷爆炸聲中驚醒過來,急忙高聲大喝:「快退,退往龍城!」
大旗舞動,鮮卑騎兵如潮水一般往龍城方向急退而去,背後漢軍弩箭如雨,鐵騎如雲,狠狠的追殺而來。
無數漢騎手持着連弩或明晃晃的兵器從阿依慕身旁奔馳而過,阿依慕仿佛洪流中的一隻小舟,任兩旁巨浪奔涌,只是緊緊的攥着那杆杏黃旗,端坐在馬上望着對面的劉協的麾蓋發呆。
劉協望着潰敗而逃的鮮卑兵,面沉如水,甚至有點落寞。
「此時的草原胡騎,居然如此不堪一擊,不知歷史上的女真和蒙人,到底強悍到了何種程度,能否與我的鐵騎一戰?」
打下萬里疆域的鮮卑軍就此沒落了,但願因自己的出現干擾了歷史的車輪,日後亂華的五胡、辱宋的遼金、侵佔中華全境的蒙人,不會再出現。
劉協身旁的王越,神色如同痴了一般的望着對面的阿依慕,心中百感交集。
終於,阿依慕從恍惚之中反應過來,望着漢軍麾蓋下的劉協,眼中寒光大盛,將手中的杏黃旗往地上一扔,抽出腰中的寶劍,雙腿一催馬腹,如箭奔馳而來。
「漢帝,納命來!」
厲聲嬌叱之中,充滿絕望和悲憤。
鮮卑大勢已去,事已不可為,父王檀石槐所打下的萬里基業就要落在漢帝的手中,三百萬鮮卑子民即將淪為漢奴,叫她如何甘心?
王越大驚,急忙一提馬韁,策馬飛馳奔向阿依慕。
漢騎後軍的兩名騎兵急忙躍馬提槍,攔在阿依慕的馬前。
寒光閃動,阿依慕抖動手中長劍與兩名漢騎站在一起。
戰了兩個回合,阿依慕突然從馬背上縱身而起,連人帶劍如閃電一般劈向一名漢騎。
嚓!
一顆頭顱帶着鮮血掉落在地。
風過無痕!
阿依慕飄身落馬,身子又騰空而起,朝另外一名漢騎劈落。
咻咻咻!
十數枝弩箭激射而出,分上下幾路直奔身在空中的阿依慕。
王越驚得睚眥欲裂,嘶聲吼道:「不!」
身子如閃電般從馬背上沖天而去,意欲擊落射向阿依慕的弩箭。
可惜為時已晚!
他身在空中,連連擊落好幾枝利箭,卻終有幾枝箭狠狠的射向同樣身在空中的阿依慕。
聽到箭聲的阿依慕回劍擊落幾枝利箭,卻因身在空中避無可避,終被一箭射中心窩,跌落在地。一股鮮血從她噴涌而出,染紅了胸前雪白的甲衣,如同一朵紅色的牡丹,鮮紅鮮紅……
王越眼前一黑,砰的摔落在地,手中的泰阿劍也跌落在地。接着又騰身而起,喉嚨之中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拼命的撲向地上的阿依慕,一把將她托在懷中。
「阿依慕……」王越慘厲的呼喚着她,淚如雨下。
懷中的阿依慕輕輕的探出玉手,柔柔的撫摸着他的臉頰,蒼白的臉上露出悽美的笑容,眼中流轉着無盡的哀傷和遺憾。
「這樣躺在你的懷中,真好……三十年了……等得……好累……」
阿依慕輕聲呢喃着,口中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王越胸前的衣襟。
王越艱難的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只是一個勁的流淚。
阿依慕神色逐漸恍惚,神思飛到三十年前,兩人並轡而行,馳騁在綠草藍天之間,縱情歡笑。
「人生若只如初見……多好……」她嘴角帶着微笑,輕聲嘆道。
一股鮮血湧上她的喉頭,她猛的咳嗽數下,口中鮮血狂噴而出,慘烈至極。
吐盡口中鮮血,她抬起頭緊緊的盯着王越的臉龐,眼中充滿無盡的留戀,低聲說道:「王郎,王郎,今生已了,來生若有緣再相見,休再棄……休再忘……」
風華絕代的鮮卑公主,鮮卑子民心目中的女神,就此香消玉殞。
……
十萬鮮卑大軍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倉皇直奔龍城,留下一地的殘肢碎甲,還有無數失去主人而哀鳴亂跑的馬匹。
大勢已去,鮮卑人只有一個念頭——速速入城逃命,再無別的想法。偶爾有幾個悍勇之士,想回頭廝殺,卻被淹沒在滾滾追來的漢騎洪流之中,屍骨無存。
龍城城門大開,無數的鮮卑軍拼命的往裏擠竄,不少人被擠落下馬,然後被踩成肉泥,門口哭喊聲震天。
可是窄窄的城門一時之間如何擠得進十萬大軍,前軍只進了一兩萬,後軍大部隊還在外頭,漢軍卻已如同無數催命使者般追來,大片大片的箭雨傾瀉而來,射得鮮卑軍人仰馬翻,哭聲一片。
「漢軍不過三萬騎,全軍回頭攻擊,與漢軍拼了,否則我等都將死於此地!」
一個猛將調轉馬頭,持刀躍馬而出,對着亂軍激聲大呼。
正是步度根!
可是縱他吼聲如雷,亂糟糟的亂軍卻將他的聲音淹沒在嘈雜聲中,只有身邊的數千悍勇之士響應跟隨。
「殺!」
步度根長刀一揮,率領數千兵馬迎面殺向滾滾追來的漢軍。
典韋催動赤兔馬如閃電一般呼嘯而出,雙鐵戟直奔步度根,身後無數兒郎緊緊跟隨。
咻咻咻!
步度根身後的鮮卑騎兵紛紛中箭落馬,卻隨着步度根依然一往無前。
步度根見典韋策馬殺來,雙眼噴火,舞起手中的大刀飛馬而去。
砰!
刀戟相交,大刀被雙鐵戟震得騰空而去,掉落在地。步度根連人帶馬,連退數十步,身子搖晃不停。
噗!
不等步度根坐穩身形,典韋借着赤兔馬的沖勢,從步度根身邊衝殺而過,鐵戟一揮,一顆斗大的頭顱飛了出去,跌落在草地上。
數千悍不畏死的鮮卑士兵頑強的阻擋了三萬漢騎衝殺的腳步,為鮮卑軍入城贏得了一陣時間,城內已竄入了五六萬鮮卑騎兵。
而此時的漢軍也已追至城下,在鮮卑軍中瘋狂砍殺,只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地,隱隱直奔城門而來。
「放下城門,放下城門!」城樓上的扶羅韓眼見漢軍就要衝入城內,急忙高聲大喝,下令關閉城門。
「單于,城下還有三四萬我們的人,關閉城門必將讓漢軍全部殺光殆盡啊!」一個將領嘶聲哭道。
扶羅韓厲聲喝道:「若不關門,漢軍衝殺進來,全城老小都得死。速速關門!」
轟!
千斤閘門轟然放下,幾名躲閃不及的鮮卑騎兵被砸得飛落馬下,當場斃命。身後的鮮卑軍嚇得齊齊後退,絕望的望着城上,不甘的瘋狂大喊開門。
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漫天的箭雨,因為後面的漢軍前鋒也已經朝城門殺來,無數的鮮卑士兵們倒在自己族人的箭下。
「單于已棄我等,四處逃命吧!」
不知是在誰的一聲吶喊之下,城下眾鮮卑軍如夢初醒,譁然朝城門兩旁四散逃奔而去。
「停止攻擊,歸陣列隊!」
隨着張郃的一聲喝令,眾漢軍停止追殺鮮卑士兵,迅疾有序的退到城下一箭之地外,整頓隊列。
張郃從漢軍繡旗中縱馬而出,直奔城下,對着城樓上的扶羅韓大聲呼喝道:「扶羅韓,爾等如今大勢已去,龍城被破只在頃刻之間,還不速速打開城門,跪迎你們的單于!」
扶羅韓厲聲怒喝道:「阿古木郎不過一介傀儡,海日圖娜更是背叛鮮卑族人的賊女,凡鮮卑族人皆得而誅之。我,才是真正的鮮卑單于,爾等漢軍侵我疆土,我等豈會屈服?」
張郃不再和他理論,只是一聲爆喝道:「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一旦城破,必取你頭,懸於城門!」
扶羅韓仰天哈哈狂笑:「爾等並無攻城器械,難道還能插翅飛上來,我且看你如何破城!」
張郃不再說話,策馬回陣,厲聲大喝:「射住城樓,轟開城門!」
咻咻咻!
無數的弩箭如暴雨一般激射向城樓,將城頭的鮮卑軍牢牢壓制住。
數騎縱馬而出,抱着幾個黑色的大鐵球直奔城門。
轟轟轟!
數聲巨大的爆炸聲中,氣浪沖天而起,煙霧迅速瀰漫,飄向城樓。
厚實的千斤城門轟然而倒,重重的跌落在城門洞內。
龍城告破!
隨着張郃的帥旗舞動,漢軍如同出籠的猛獸一般,策馬奔騰而來,如同鐵流一般,滾滾湧入城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