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颺極力想要對葉涵隱瞞謝暉受傷的這件事情,但畢竟紙包不住火,而且得到消息的記者已經趕到醫院將謝暉他們找到,所以在結束了拍攝工作之後,來到休息室的葉涵正巧就看到了電視上正播放的新聞。
爆炸?意外?受傷?
這幾個詞在葉涵的腦子裏面轉來轉去,轉得他心都慌了。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剛剛韓之柏急匆匆的趕來,蕭颺又為什麼把周起叫走的原因。
即便是知道醫院有醫生會進行救治,也知道蕭颺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但葉涵還是不放心。
想來想去,葉涵還是決定給蕭颺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於是葉涵從休息室出來,來到了沒有人的露台,撥通了蕭颺的電話。
「餵?」電話一接通,葉涵就亟不可待的問,「謝暉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的蕭颺已經處理好了這件事情,所以接到葉涵的電話也沒有半點驚訝的情緒,只說:「沒事,他沒受傷。」
「沒受傷?」葉涵回想了一下剛剛在電視裏看到的,「可是新聞明明說謝暉受傷住院了啊?」
「受傷的不是他。」蕭颺說。
「不是他?」葉涵腦子裏閃出了一個名字,壓低了聲音問,「難道是陸總?」
「恩,爆炸發生的時候,陸明佑撲上去把謝暉護在了懷裏,所以謝暉沒受傷。」
不知道為什麼,葉涵一聽這個回答,心裏更加難受了,這兩個人怎麼會這麼多債多難:「陸總還好嗎?」
「不算很好,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蕭颺說完換了個話題,問,「今天的工作都結束了嗎?」
「恩,都結束了。」葉涵說,「我能過來看看謝暉嗎?」
電話那頭的蕭颺沉默了一下,說:「還是直接回家吧,醫院這裏人太多了,而且記者什麼的都還在蹲點,放心吧,他們都沒事,你回家好好休息。」
雖然心裏着急,但葉涵也知道蕭颺說的都對,自己現在過去醫院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給他們添亂,蕭颺現在應該已經焦頭爛額了,自己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還是乖乖聽話回家吧。
於是葉涵點頭答應之後,就掛了電話。
「是在問謝暉的事情嗎?」
突然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把葉涵嚇了一大跳,循着聲音回頭才發現是許嘯。
「抱歉,」許嘯見葉涵受到的驚嚇的模樣,想起這似乎是自己第二次這麼嚇到他了,也有些過意不去,於是趕緊道了歉說,「蘇驥說你電話打不通,讓我來找你。」
平定了心緒的葉涵問:「許嘯找我什麼事嗎?」
「就是告訴你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沒什麼大事,」許嘯又問了一遍,「問到謝暉情況怎麼樣了嗎,他沒事吧?」
葉涵搖搖頭說:「沒事,據說沒有什麼大礙。」謝暉沒事,有事的人是陸明佑,當然這點葉涵是不會告訴許嘯的。
「你要去醫院看看他嗎?」許嘯繼續問。
葉涵又搖了搖頭說:「我就不過去添亂了。」
許嘯點頭,說:「下午你準備做什麼?」
「恩……回家休息。」葉涵準備聽蕭颺的話,回家乖乖的等着,「你呢?還有其他的工作嗎?」
「還有一個平面要拍。」許嘯說,「你回家也好,最近事情接連不斷,先是你出事,再是蕭總差點出事,這回又輪到謝暉了,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看來過年的時候應該集體去廟裏拜拜,請菩薩保佑了。」
經過許嘯這個一提醒,葉涵才發現確實有些奇怪,從自己來到六年前之後,事情似乎就一直接二連三的不斷發生,自己身邊的人幾乎都多多少少出了些狀況,甚至還有些狀況危及生命,似乎暗處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後面推動着,讓他們向危險靠近。
「葉涵,葉涵……」
在許嘯的呼喚聲從回過神的葉涵,調整了一下狀態,問:「明天的工作是什麼啊?蘇驥有告訴你嗎?」
「哦,早上我們要一起去遠恆百貨實地拍攝一組畫面,到時候用在宣傳畫冊里。」許嘯說,「早上七點,商場還沒開門的時候,記住,千萬不要遲到了。」
「好。」葉涵點頭答應。
許嘯見他有些魂不守舍,料想應該是還在為謝暉的事情擔心,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謝暉不會有事的。」
葉涵雖然不是在想這個事情,但自己想的事情也沒辦法跟許嘯點頭,也只好這麼錯有錯着的被許嘯誤會,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見葉涵情緒並不算太糟糕,許嘯也要去忙別的事情了,臨走的時候叮囑道:「直接打車回家,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沒事的。」
在許嘯離開之後,葉涵在露台坐了很久,他將自己重生之後所有的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
平時沒有去細想,可現在回想起來,在自己重生後的這接近兩個月的時間裏,幾乎每天都有很多事情發生。
尤其是危險發生的幾率和頻率都有些太高了,幾乎跟自己有關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危險的傷害,甚至還有人丟了性命。
葉涵在想,會不會這些都是因為自己重生才引起的禍端?
而此時在醫院裏的謝暉正守在陸明佑的床邊,一步都不願離開。
由於蕭颺去拜託劉院長的原因,陸明佑也得到了一間處在隱蔽樓層的專屬病房,再加上守在門口的保鏢,所以謝暉也並不擔心會有其他人闖入。
謝暉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似乎還有一片紅色血跡沒有褪去。
短時間裏,謝暉經歷了陸明佑所帶來的兩次衝擊,都是以血和生命為代價,將陸明佑重新拉回了在自己心裏的位置。
如果已經可以將生命置之度外,還有什麼不可以被原諒。
謝暉伸出手握住陸明佑的手,感受着他有些微涼的指尖,卻有着最熟悉的感覺。
醒過來吧,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讓開!」
「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我叫你們讓開,沒聽見嗎!」
「抱歉,陸先生正在休息,請您晚點再來吧。」
「開玩笑!我是他父親,憑什麼不能進去探視!」
「這裏是醫院,請您小聲點。」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聽到門外爭執的聲音,謝暉越聽越煩躁,都沒聽清楚內容,就擔心把陸明佑給吵醒了,趕緊趕了過來打開了門。
「吵什麼!不知道裏面有病人需要休息嗎?」
門外的人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謝暉才注意到門口站着的除了陸明佑的心腹夏秉傑之外,還有一個眼熟的老人。
謝暉知道那是誰,曾經多次在電視跟雜誌上看見過他,還跟陸明佑開玩笑說,這個大人物跟你長得有幾分像啊,那時候陸明佑只是笑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只是沒想到過了十多年,見到真人之後謝暉才發現,真不愧是親生父子,至少還是有三分相像的,只不過顯然父親沒有兒子脾氣好。
「讓開!」陸明佑的父親絲毫不客氣的說。
謝暉微微皺眉,站在門口順手將身後的門帶過來關上,用堅定的眼眸看着陸明佑的父親,緩緩的開了口,用生疏又有禮貌的語氣說:「陸善全先生,您好。」
看到謝暉在這裏,陸善全並不意外,畢竟十多年前就已經知道對方的存在。
見陸善全並沒有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謝暉倒也沒直接甩臉色,而是說:「陸明佑現在正在休息,您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他吧。」
「笑話,」陸善全用拐杖杵了兩下地板,移開了看着謝暉的目光,「我要見兒子,還需要外人來安排?」
因為陸善全的這一句話,他的保鏢立刻做出了要奪門而入的架勢,卻在碰觸到門把的第一時間,被夏秉傑和蕭颺派來的保鏢雙雙攔住了。
見到夏秉傑有這樣的動作,謝暉並不奇怪,畢竟之前陸明佑也說過,他在擔心自己的父親回來之後會對自己不利,也能理解為什麼這時候夏秉傑已經做出了拼命的架勢。
不過相對來說,反倒是蕭颺安排的保鏢為謝暉更增添了一些底氣。
「陸善全先生,您可以等陸明佑醒來之後,再來看他。」謝暉好言相勸。
「那是我的兒子,論情論法,看護人也應該是我,而不是別的什麼外人。」陸善全還是沒有看謝暉,「我信不過這裏的醫術,我要給他轉院。」
謝暉忍也不是,發火也不是,知道陸善全說的沒錯,無論怎麼說,他都是陸明佑的父親,父親要見病重的兒子,誰都沒權利攔着。但此刻的謝暉有種感覺,如果自己讓步了,很可能自己又會再一次失去陸明佑,像是五年前那樣,從此跟他形同陌路。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謝暉整個人都有些不理智了,那樣的痛,他再也不想嘗第二遍了!
「是誰居然說不信任我們醫院的醫術?」
眾人聞聲看過去,發現是蕭颺帶着劉兆成院長一起走了過來。
蕭颺隔老遠就看到了病房門口這劍拔弩張的氣勢,微微一猜也猜到那個在醫院大放厥詞的人是誰。
只不過還沒等蕭颺開口,劉院長先一步就站了出來,為自己醫院的名譽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