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從心所欲 第一八七章擇選其一

    持久沉默的氣氛被齊緦的一聲冷笑打破。

    「怎麼？」齊緦看着蕭颺僵直的背影，本應該痛徹的心扉，現在卻一陣陣悸動，這種介於報復和痛苦之間的情緒，讓齊緦幾乎口不擇言，「不敢承認？還是……你還不知道？」

    蕭颺一直不肯面對的事情，也是他之前為什麼對林尹那樣殘忍無情的原因，那時候他即使知道林尹只不過是葉涵的複製品，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葉涵的影子，可他還是忍不住對林尹留了太多關注。

    六年的時間幾乎磨滅了蕭颺所有的情緒，包括激動和憤恨，在尋找愛人的過程中他變得沉默而焦躁，但從外人看來只不過是越來越冷漠。

    除了葉涵之外，好像蕭颺對任何事情都再也提不起興趣，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蕭颺對林尹的遷怒一開始的確是因為討厭，然而到後來卻更多的是因為對自己心裏莫名情緒的控訴。

    而今雖然知道了原因，知道林尹就是六年前的葉涵，可蕭颺卻也仍然沒辦法曾經變心的自己。

    轉過身，蕭颺一言不發的看着齊緦。

    「承認了？」

    面對齊緦的問話，蕭颺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齊緦臉上的笑容還是掩不住巨大的失落：「所以只是我不行？」

    蕭颺沒打算將林尹的秘密告訴給齊緦知道，但這樣的沉默讓齊緦更加憤怒。

    「你寧願愛上一個贗品，也不肯多看我一眼？」齊緦越說越激動，「六年的時間你都沒有愛上我，卻僅僅用了幾天時間就愛上了林尹！葉涵到底給你下了什麼咒，讓你這輩子就只能跟在他的影子上找幸福嗎！」

    蕭颺沉默了，對於齊緦說的這番話他也曾經想過，所以在一開始葉涵醒過來的時候內心的狂喜讓他忽略了所有事，直到察覺到那個軀殼裏的靈魂是那樣陌生，才想起了林尹曾經說過的話，慶幸的是錯了一次，還有機會挽回。

    蕭颺想起了病床上至今未醒的林尹，心裏卻忽然有了底，知道該如何回答齊緦。

    「葉涵回來了。」蕭颺看着齊緦，語氣里沒有絲毫猶豫。

    葉涵被找回來的事情齊緦當然知道，所以他那時候才放棄了對付林尹，在他心裏真正的敵人自始至終都只有兩個，一個當然是葉涵，另一個是怎麼也不肯對葉涵死心的蕭颺。

    葉涵對於蕭颺來說是印刻在骨髓里的執念，但蕭颺又何嘗不是齊緦的執念呢？

    所以在得知葉涵回來的心情，和得知林尹被救的心情，對齊緦來說，是完完全全截然不同的。

    不過現在也不用擔心了。

    齊緦忽然笑了，快步走到了蕭颺的面前，停在離他二十公分不到的地方，與他四目相對。

    這個舉動讓玻璃幕牆後的潘禮修差點沖了過去，齊緦是個危險分子，尤其是對蕭颺來說，可以為了蕭颺而去殺人的齊緦，絕對是最危險的一個人。

    然而齊緦只不過是站在蕭颺的面前，直視他的雙眼，笑得頗為得意的說：「連我都知道你的心頭寶葉涵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你覺得黎友綸會不知道？既然他不會不知道，那他會放過這麼好用的一步棋嗎？」

    蕭颺聽了這話表面上雖然還保持着鎮定，心裏先是一陣慌亂，而後又冷靜了下來。

    首先他覺得齊緦這話不過是在誆他而已，其次是他確定自己之前對葉涵的保護基本上可以說得上是滴水不漏，尤其是在經歷了六年前弄丟葉涵的經歷之後，這次把葉涵找回來之後，除了醫生之外……

    等等，醫生？

    蕭颺腦子裏想起戴振浩，從這個人出現的第一天起，蕭颺就對他有諸多的懷疑，但因為是劉廷霽專門請回來的，而且他也確實調查過這個人的背景，沒有查到什麼可疑的地方，所以才會放心讓他來治療葉涵，而且他今天早上還救了林尹，如果真的是黎友綸派來的人，完全可以對林尹置之不理，或者用別的方式。

    別的方式……

    蕭颺想起了今天早上在醫院遍尋不着林尹的那一幕。

    難道……

    蕭颺越想心裏越不安，立刻快步走出了審訊室，被突然拋下的齊緦一時沒反應過來，剛追到門口就被從隔壁出來的潘禮修給攔了下來。

    「齊先生既然來了，就繼續配合我們調查吧。」潘禮修對於這個人順利被保出去本來就心有不甘，費了那麼多的勁才抓回來的人，那麼容易就出去了，既然現在回來了，可不會再讓你這麼容易出去了！

    齊緦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在沒有保鏢在身邊的情況下，武力突圍顯然是不合理的，有理由的情況下都留不住自己，何況是現在，便也沒有什麼掙扎的留在了原地。

    只是。

    蕭颺，我倒想看看，這次你怎麼救他。

    「蕭總。」

    蕭颺走到警局門口，站在車邊等候他的隨行保鏢立刻走了過來。

    「黎總剛剛對董事會提出了辭職。」

    「知道了。」蕭颺在確定黎友綸是幕後嫌疑人之後，已經猜到了他會有這樣的舉動，「把他涉嫌內線交易的資料交給警方了嗎？」

    保鏢回答：「在黎總……黎友綸宣佈辭職的時候，已經提交了。」

    蕭颺點點頭說：「還有他在國外註冊的那個空殼公司的情況連同周起一起給警方送過去吧。至於其他……」

    蕭颺說到這裏停了停，明面上的證據雖然隱蔽了點，但勝在這次蕭颺提前做了準備。

    事實上這些年他放權給黎友綸，幾乎沒有過問遠恆的事情，除了後期的佈局，也確實是因為看重他的能力，遠恆在黎友綸多年的經營下可以說是蓬勃發展，蕭颺自問也不曾虧待過他，所以在知道在六年的時間裏經過層層調查到最後將矛頭直指向黎友綸的時候，蕭颺都曾經懷疑過真實性。

    然而當種種證據擺在面前的時候，蕭颺沒有興趣去了解為什麼黎友綸要這麼做的原因，因為一個人為惡是沒有理由或者藉口可以當做洗脫罪名的憑證，背後的故事如何都不能抵消他所犯下的罪行。

    何況還有六年前黎友綸設計綁架葉涵的事情。

    「白老大那邊情況如何，」蕭颺問，「又跟溫煦聯繫過了嗎？」

    「煦哥說，人都已經盯住了。」

    蕭颺沒有再說什麼，有些帳，拖了六年，是時候一起來算了。

    葉涵聽了戴振浩的話，越想越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對勁，看向戴振浩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恐懼。

    「怎麼？現在才想起來怕？」戴着口罩的戴振浩從衣兜里摸出一支針劑，「這藥眼下只有這一支，用或者不用，由你自己來決定。」

    葉涵愣住沒動，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寧肯讓身體緩慢的恢復，也不能再繼續受控，但當他剛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戴振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恰好開口道：「眼下需要這個藥的可不止是你一個人。」

    葉涵心裏一驚，一時拿不準戴振浩這話是真的還是詐一詐自己，想了想還是順着戴振浩的話問：「是誰？」

    「你以為蕭颺為什麼突然離開了？」戴振浩仔細觀察着葉涵的表情，在確認了他眼裏波動的情緒之後才接着說，「正主回來了，自然就不需要在乎贗品的死活了。」

    葉涵心裏一下就慌了，咬牙切齒的看着戴振浩問：「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戴振浩沒有回答，而是將自己手裏的藥遞到葉涵的面前，說：「現在給你機會，你來做選擇，是他死，還是你活？」

    葉涵猶豫着沒接：「你呢？你做了這麼多，又是為了什麼？你在幫誰做事，目的是什麼？」

    「這就跟你無關了。」戴振浩笑了，「你現在能選的是要，還是不要？」

    葉涵在心裏仔細的衡量着這個選擇的結果，就算是以後蕭颺知道了真相，自己也除了欺騙也並沒有做過什麼其他過分的事情，蕭颺應該不至於遷怒，無非就是再也不管自己了而已，可如果現在不拿到這瓶藥，等待自己的恐怕就不止是孤立無援的處境，更可能會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衡量再三，葉涵還是伸出了手，他要抓住自己的命，而不是被別人捏在手裏。

    而此時，與葉涵僅僅隔了兩層樓的林尹，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