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嬌被母親溫嘉玲帶回房間後,就一直不言不語,臉上的表情帶着一點絕望的色彩,這是溫嘉玲第一次在女兒臉上看到這種如死灰一樣的表情,以前的雷天嬌,是越挫越勇的,絕不會露出這種不應該出現在軍人臉上的表情。『言*情*首*發
「嬌兒,你難受就和媽媽說,不要一個人憋着。」溫嘉玲見女兒這樣,心裏又是心痛,又是埋怨郭千芝的狠心和雷鳴的懦弱,他們根本就沒有真心把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當成是雷家人,不然怎麼會讓雷天嬌受這麼大的委屈?
「媽。」雷天嬌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乾裂的嘴唇慢慢地說着:「我是真的很愛景宸哥哥,我也知道他並沒有我愛他那麼愛我,可是我想,如果我能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融入他的生活,進入他的領域,他是不是會慢慢發現我的好?我只有這一個機會,可是現在連唯一的機會也沒有了,我並不是不懂事,並不是胡鬧,只是除了這樣,我別無辦法。」
雷天嬌的語速很慢,聽得溫嘉玲更加的心疼了,誰沒有年輕過呢,誰沒有不顧一切偏執地愛過一個人呢?她完全理解女兒的感受,「嬌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你太奶奶和爺爺都站在傅雅這一邊,你就死心吧,媽媽在這個家,也是說不上話的,媽媽也幫不了你。」
雷天嬌點點頭,眼神有點麻木和空茫,「我知道了媽,你回去休息吧,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溫嘉玲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最終嘆口氣,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雷天嬌在床上瞪大眼睛躺了一會兒,隨即起身打開床頭牆壁上的小冰箱,從裏面拿出一聽啤酒,拉開拉環,猛的灌了一口進嘴裏。
微苦的滋味,有點點氣泡在舌頭上爆開,淡淡的酒氣縈繞在口腔里,雷天嬌一口氣喝掉一罐,手一揮,空啤酒罐就呈一個拋物線拋向門邊的垃圾桶,正中目標。
最近郭千芝關她的禁閉,她就是靠着這些啤酒度日的。酒精有時候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人短暫的沉迷,沉睡,晨昏莫辨,它能麻痹人的神經,尤其是痛覺神經,讓你暫時忘卻煩惱。同時,酒精也是個壞東西,它能讓人將平時厚厚掩藏的骯髒的,放縱的,不堪的另一半靈魂逼出來,讓你的醜陋無所遁形。
雷天嬌一連喝了四五罐,臉頰和耳尖已經透出幾許紅色,她把床揉得凌亂不堪,但還是無法排解自己的苦悶,她和傅雅,並不是不死不罷休的敵人,她只是,真的放不開姜景宸。
可是,她已經做了這麼多了,她已經用盡全力了,為什麼還是不行?如果沒有景宸哥哥,那她是活着,還是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雷天嬌扔開最後一個啤酒罐,撐起有些微醺的身子,心裏慢慢有了一個決定。
☆★
傅瞳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她從床上爬起來,左向陽不知去向,腹部隱隱發痛。
「來人,來人。」她朝着門口喊了兩聲。
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傭,看着傅瞳的眼神怯怯的:「小,小姐,您有什麼事?」
傅瞳捂着肚子,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我肚子有點痛,你叫個醫生來看一下。」
小女傭應了一聲,忙跑去打電話,二十分鐘以後,傅家的家庭醫生提着醫藥箱躬着身子進了傅瞳的房間。
此時傅瞳已經痛得有些神志不清。
「小姐,小姐,醫生到了。」小女傭見傅瞳神志不清的樣子,壯着膽子搖了搖她的身體,卻發現床單上又一抹血跡,這可把她嚇壞了,傅瞳懷孕已經兩個多月了,不可能是來月事,那這血……
「醫生,小姐,小姐好像要流產啊!」小女傭慌亂地望向醫生,傅家老爺對小姐肚子裏的孩子尤為重視,派了她們這些傭人隨身伺候,就怕有個閃失,如今小姐見血了,這孩子要是沒保住,她們所有人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醫生也看到了床單上的那灘血,忙讓女傭把傅瞳翻了個身,果然看到傅瞳的睡褲上也有血,看來這血真是她下。身流出來的,臉色當即凝重起來。
「快去通知老爺和姑爺。」醫生一邊為傅瞳把脈,一邊沖小女傭喝道。
小女傭愣了愣,趕忙又跑了出去。
醫生極為細緻地為傅瞳查看情況,那邊傅昊天和左向陽收到消息都趕了過來,進門就焦急地問:「醫生,孩子有沒有事?」
醫生搖着頭一臉凝重:「小姐有滑胎的跡象,要趕快送醫院做手術,否則胎兒不保!」
「那還等什麼?趕快叫救護車!」傅昊天一聽傅瞳肚子裏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當即就急了,忙隨手拉了一個傭人,讓她去打急救電話喊救護車。
半個小時以後,傅瞳被七手八腳地抬進手術室,她的血越流越多,臉色也越來越痛苦和蒼白,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她突然醒了過來,看着圍着她的一群白大褂,有一些不解:「我怎麼到醫院裏來了?」
「小瞳,你放心,孩子一定會保住的。」左向陽握着她的手,難得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孩子?傅雅將手附上自己的小腹處,那裏確實有一塊肉,被自己認為是多餘和恥辱的小肉,可是現在,她卻感覺到那團小肉在慢慢地離開自己的體內。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曾經,不知道多少次,她做夢也想弄掉這個孩子,可是現在聽說這個孩子快掉了,她卻有些不舍起來。她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她也做過當母親的夢,和心愛的人組成一個家庭,為他生一兩個孩子,這大概是世上所有女人難得一致的夢想,可是這個孩子卻不是她和愛人的,是左向陽那個她想起來就噁心的老男人的,她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嫁了個老男人,而傅雅卻得到了雷子楓,所以,她也恨這個孩子,她恨關於左向陽的一切。
肚子很痛,那種鑽心的疼痛讓她有一點想哀嚎,可是她發現,自己身體裏好像還有一個地方也很痛很痛。
傅瞳被推進了手術室,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腳步凌亂進進出出的護士都讓她心裏發懵,這是她第一次躺在這麼一個該死的壓抑的地方。微涼的藥水塗抹在她的身上,冰冷的儀器在她身上搗鼓着,被局麻的身體失去了任何的感覺,不痛,不癢,不麻,只是心跳有些加快。
她很想說,你們別忙活了,我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掉了不是正好?可是她張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半個字,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鍵,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一個小時的手術,時間不長不短,傅瞳從開始的恐懼,不安,到最後的麻木,她慢慢閉上了眼睛,任由一堆醫生護士在她的身上忙活。
一個小時以後,傅瞳被推到了病房裏,醫生宣佈,她的孩子已經保住了,但還是很危險,任何一個激烈一點的動作,或者情緒不穩定,都有可能再次造成滑胎,而且她的子宮壁太薄,滑過一次胎以後,可能就很難再懷孕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照顧我女兒的?」傅昊天確定傅瞳肚子裏的孩子終於保住了的時候,心裏一松,對左向陽的氣就上來了,把他拉到天台上大聲質問道。
「爸,我也不知道啊!」左向陽極力為自己辯白,「今天早上她在房裏摔東西鬧脾氣,我也由着她了,根本就不敢說她半句,我也不知道她怎麼睡一覺起來就差點流產啊。」
傅昊天最近生的氣可能比他這輩子加起來都要多,尤其是傅瞳和左向陽兩口子,一天照三頓地來氣他,當初狠心看着傅瞳進了監獄,他就不太想承認這個女兒了,可是傅瞳剛進去兩天就查出來懷孕了,他又燃起了一股希望,以為女兒有了孩子就會慢慢懂事,於是又後着臉皮走了關係將傅瞳弄出來,本以為女兒已經懂事了,沒想到傅雅一回來,她那惡毒的性子又回來了,這次還鬧得差點流產,他真想任她鬧去,再也不管她了!
「左向陽,我女兒是嫁給你當老婆的,不是給你欺負的,要是我知道你敢背着我對她不好,老子打斷你的腿!」傅昊天聽了左向陽的解釋,還是不解氣地喝道。
「爸,我哪敢啊。」左向陽謅媚地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瞳的性格,她在家裏就是女王,別說我沒有想要欺負她,就算是想欺負她,也欺負不了她啊!」
傅昊天看着左向陽這張謅媚的老臉心裏就不痛快,但自己養出來的女兒,他是知道的,以傅瞳的性子,一般人確實欺負不到她,可是他忘了左向陽不是一般人,所以也不知道左向陽在家裏對傅瞳做出的暴行,否則,他早就將這個破破爛爛的玩意兒踢出去了。
「好好照顧你老婆,不要讓我外孫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意外。」傅昊天居高臨下地開口。
「是是,爸您請放心吧。」左向陽小心地陪着笑。
「哼。」傅昊天冷着臉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這才背着手轉身離開。
左向陽在傅昊天轉身以後臉上討好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變得狡猾而陰險,哼,老東西,看你還囂張得了幾年!左向陽呸了一聲,也轉身從相反的方向離開,他現在要去病房裏看傅瞳,這個女人,居然敢隨便給他流產,看來給她的教訓還不夠啊,等我兒子出生了,看我再怎麼收拾你!
傅瞳躺在豪華的病房裏,所有的配置都是最高規格,周圍傭人忙碌個不停,她覺得有些吵,但是剛剛在手術室里那種煩悶,不安的感覺卻沒有了,她的手再次摸向自己的小腹,那團小肉,還在。
她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自己一直以為很討厭的孩子竟然有些不舍,當得知孩子有可能保不住的時候,她竟然會覺得心痛,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她記得自己最後一次心痛,是在母親的葬禮上。難道自己其實也是有些喜歡這個孩子的?她做了這樣一個假設,卻馬上被自己否定,左向陽的孩子,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可是這也是她的孩子啊,在她的肚子裏待了兩個多月,和她共用一張嘴吃飯,共用一個鼻子呼吸,這種感覺是全然陌生而又叫她恐懼的。
她有些迷茫地想,也許試着去接受這個孩子,試着去體會當母親的樂趣,也是不錯的。
「小瞳。」病房的門被打開,左向陽走進來,「感覺怎麼樣?肚子還痛不痛?」當着傭人和護士的面,左向陽裝得真像一個疼愛妻子的老公似的,只有傅瞳知道,這個人面具下的那些殘忍變態的手段。
傅瞳對左向陽的接近本能地感到害怕,剛從手術室里出來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更加的蒼白,「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可沒忘記上午她暈倒前左向陽對她的威脅。
「很難受嗎?對不起,老婆,是我讓你受苦了。」左向陽抓着傅雅的手,深情款款地放在唇邊親吻。
一邊的傭人和護士都在心裏感慨,傅家的這個姑爺,老是老了一點,但是對老婆多好啊,倒是傅瞳,不但不懂得老公的體貼,還到處鬧事,以前還和自己的侄女爭男人,這樣的一個女人嫁了對她這麼好的男人,上天真不公平。
「左向陽,你該回去了吧?」傅瞳好不容易才克服心裏對左向陽的恐懼,用顫抖的聲音冷冷道,就算再恐懼,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
「我要留在醫院照顧你。」左向陽替她掖着被角溫柔說道。
「不必了,有傭人照顧就行了。」傅瞳將臉轉向一邊,有點不敢去看左向陽的眼睛,他的眼神,好像一條冰冷的毒蛇一般,隨時都可能讓她痛苦不堪,她不想再面對他。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左向陽起身,又在傅瞳額頭上親了一下,才轉身離開病房,反正他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又不是真的想照顧她。
傅瞳重新閉上眼睛,心裏有些悽苦。
☆★
傅雅一直在趕路。
現在她已經到了岐山腳下,她找附近的村民買了一匹馱東西的馬,然後騎着馬進了山。前半段路由於走的人多,還是很好走的,她控制着馬兒在山林里奔跑,嘚嘚的馬蹄聲驚飛了許多停在樹梢的小鳥。
這並不是一匹良駒,但好歹馬兒跑起來比人跑起來速度要快,快到晚上的時候,她就到了原始森林的邊緣。原始森林裏面馬就不能走了,因為道路崎嶇不平,很多地方需要攀爬才能上得去,傅雅將馬兒在原始森林的邊緣放生,然後繼續前行。
兩天時間從帝都趕到戰場,絕對不是一般的趕,現在已經用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傅雅不想再浪費任何一分一秒。和雷子楓團聚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她一定要在中秋之時趕到雷子楓面前,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與某個人一起過節。
心中有團火在燒,讓她的動作越來越快,跨越,攀爬,下跳,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沓,荊棘割傷了她的褲管,茅草劃傷了她的手指,她毫不在意。
她並沒有準備要休息。
八月十五,中秋節,華夏國的傳統節日,在這一天裏,所有異鄉的遊子,分開的夫妻,都會團聚在一起,一起吃月餅賞月。
傅雅抬頭看天,天又一次暗了下來,一輪圓圓的明月掛在天際,照得林子裏更加的清冷,卻也讓這猙獰的森林顯得柔和了一些,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你們看,今晚的月亮好圓好亮啊!」戰地里,一個戰士仰望着天空感嘆。
「傻子,今天是中秋節,月亮當然圓了。」另一個士兵鄙視道。
「這麼快就到中秋節了?打起仗來,都忘了時間了。」士兵感嘆道。
中秋月圓夜,人人都在團聚,只有軍人們還在第一線奮鬥,他們也許,今晚就有一場殊死戰爭,他們也許,活不過今晚,也許死後的勳章並給不了他們任何安慰,但是,他們卻必須得戰鬥。
「長官!」見雷子楓走過來,剛剛閒聊的兩個士兵立即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軍姿。
「嗯,你們說,今天是中秋節?」雷子楓背着手,淡淡地問道。
「是的,長官!」
雷子楓點點頭,邁着步子走開,這麼快就到中秋節了,雅雅,你在帝都還好嗎?傅家和雷家的人有沒有為難你?
雷子楓情不自禁地看向天邊的那輪明月: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突然,前方傳來悉悉索索的騷動,雷子楓打起精神,收斂情緒,朝騷動傳來的聲音走去,手扶着腰間的手槍。
「誰在那裏?」雷子楓沉聲喝道。
嘩啦——
面前的灌木突然被扒開:「報告長官,特種部隊麻辣小隊隊長傅雅前來報道!」
「老婆!」雷子楓驚了一下,忙放下槍,看着笑嘻嘻站在他面前的傅雅,心裏竟感覺有點不真實,這,真的是雅雅?
「楓哥,你嚇傻了嗎?」傅雅伸出手在雷子楓眼前晃了晃,書上不是說偶爾製造一點驚喜會增進兩個人的感情嗎?怎麼看上去好像沒什麼效果的樣子?
「老婆,真的是你,你真的來了?」雷子楓反應過來,一把握住傅雅的手,眼裏開始慢慢浮起驚喜,「這,老婆,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由於太過驚喜,所以連說話也開始結巴的雷大人,觸到傅雅手上傳來的體溫,確定肯定以及一定傅雅是真的出現在他面前以後,猛的將之拉入懷裏,鋪天蓋地就是一番熱吻。
一吻結束,傅雅的臉已經紅得像顆西紅柿,無力地癱軟在雷子楓的懷裏,「楓哥,中秋節快樂!」
雷子楓猛的一怔,「雅雅,你是特意來找我過中秋節的?」
傅雅不自然地笑笑,「雖然有點晚了,但是還好總算趕上了。」
「不晚不晚,一點都不晚。」雷子楓像個小孩子一樣拉着傅雅轉圈圈,「老婆,太好了,我太高興了。」
看着雷子楓手舞足蹈的樣子,傅雅覺得自己這兩天來的趕路沒有白費,有時候,男人比女人還需要驚喜,還需要感受對方對自己的重視。
「楓哥,我給你帶了月餅。」傅雅想起自己背包里的東西,忙取下背包在裏面翻找着。
一小盒月餅,一輪明月,兩人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坐下來,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餵着,入口都是甜甜的味道,周圍的一切喧囂好像都遠走了。
「楓哥,我們在這裏吃獨食,士兵們會不會有意見?」傅雅含了一小口雷子楓餵過來的月餅,嘴裏迷迷糊糊地問道。
「你帶來的東西,都是屬於我的,只有我能吃,他們想都不要想。」雷大人霸道地開口。傅雅的突然到來為他最近幾天的煩悶心情吹來了一股春風,好像有傅雅在,什麼困難他都能解決一樣。
「慢一點。」傅雅看他吃月餅的動作,忍不住噗嗤笑出來,「這裏還剩兩個,都是你的。」
雷子楓轉過頭去看傅雅,月光下,她笑得格外的歡脫,柔和的月光傾瀉在她的身上,為她度上了一層銀色的隔膜,她的笑容還綻放在臉上,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咕嚕,雷子楓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他把月餅一放,就伸出了自己的魔爪,「老婆,我好像不太想吃月餅了。」
傅雅對上雷子楓如豹子一樣赤果果的目光,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變為某種被稱為羞澀的東西,「那,那你想吃什麼?」她好不容易問出一句明知故問的問題。
「我現在比較想……吃你。」
「你,你胡說什麼?」傅雅含羞帶怒地瞥了雷子楓一眼,殊不知,自己此刻這樣的眼神,更是雷大人化身為狼的催化劑。
愛,其實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愛,也是這世上最大的**。
鳥兒高歌,樹影斑駁,當**漸漸平息,明月已經偏過了枝頭,羞澀地藏進了樹葉里。
**
「我知道附近有個天然的溫泉,我帶你去泡泡。」雷子楓也看出了傅雅的疲憊,想來她在這麼短的時候內去而復返,應該已經很累了吧,雷子楓的心裏划過一抹心疼,忙用衣服蓋住傅雅的身體,將她打橫抱起,朝着溫泉的方向走去。
「楓哥,放,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啦。」傅雅伏在雷子楓的懷裏,臉上的紅暈越來越重,所幸現在是晚上,雷子楓看不到,否則她就太丟人了。但是傅雅並不知道,雷子楓對她的每一個言行已經是熟悉到了極點,看她現在的樣子,就算是晚上看不到,也知道傅雅的臉肯定是紅透了,心情更加的好起來。
男人這種雄性動物,獨佔欲和控制欲都是極強的,傅雅在面對別人的時候都是殺伐果斷不假顏色的,只有在雷子楓面前才會露出小女兒該有的羞態,這是讓雷大人這頭雄獅最為驕傲的地方,傅雅的一切都只為了他一個人綻放,這是多麼讓人滿足的認知。
「老婆別動,今晚讓你的親親老公,也就是我,親自服侍你。」雷子楓滿意地笑着,露出八顆白牙,也只有在傅雅面前,雷子楓才會露出自己油嘴滑舌無賴的一面。
兩人很快到了溫泉邊上,雷子楓細心地試了試水溫,這才把傅雅放入水中,然後跟着跳下去,濺起朵朵水花。
「好舒服。」傅雅一進水中,就發出舒服的嘆喂,疲憊酸軟的肌肉碰到溫暖的泉水,都不約而同地鬆弛了下來。
「這裏是我無意中發現的,當時看到它的時候,就想着要是能和你泡在裏面該有多好,沒想到這個願望馬上就實現了。」
「嗯,沒想到戰場上也能找到這樣舒服的地方,大自然果然是慷慨的。」傅雅靠在雷子楓的懷裏,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老婆身上一定很酸吧,讓我來為你按摩按摩。」雷子楓溫柔地捏上傅雅的肩膀,用適中的力道輕輕按摩起來。
雷子楓拿起傅雅小巧的玉足,摸到腳底處有幾顆硬繭,頓時又是一陣心疼,「老婆,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傅雅無所謂地笑笑,「在軍人的身上看到繭子很正常。」
「疼不疼?」雷子楓輕輕按了按。
「不疼,結繭了就不疼了。」傅雅有些抗拒地想把腳收回來,她有些不習慣自己的腳被別人捧在掌心的感覺。
半個小時以後,兩人清理好身子,穿上衣服離開了這池溫泉,再泡下去,傅雅覺得自己都快要浮腫了。
兩人在溫泉旁邊燃起一堆篝火,雷子楓不想帶傅雅回營地里,傅雅激情過後的美態,只能自己欣賞,他可不想她被別人看到。
「老婆,我不會離開你的。」雷子楓摟着傅雅,語氣堅定地說道。
傅雅有些疑惑地撐起身子,今天的雷子楓好像有點不對勁,先前不知節制的歡愛已經讓她有些起疑了,雷子楓以前雖然也很勇猛,但都會顧及到她,不像剛剛那樣激烈,像是要把她榨乾,像是要演繹真正意義上的抵死纏綿,這樣激烈的歡愛爽是爽,可是自身也會損耗過度,在這危機四伏的叢林裏,這樣的行為無疑很危險,雷子楓為什麼會這樣呢?
傅雅覺得雷子楓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而自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種感覺讓她的心臟兀的一疼,前幾天離開的時候他還不是這樣的,難道這幾天之內發生了什麼事?還是,雷子楓已經知道他腦袋裏面埋了一顆子彈了?
想到這裏,傅雅開始不安起來,「我也不會離開楓哥你的,不過楓哥,你為什麼突然會這麼說?」傅雅試探着問道。
「老婆,有些事情,瞞着我是沒有用的,我早晚會知道。」雷子楓模稜兩可地說道。
「有些事,不瞞你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傅雅也開始打起了啞謎,她不確定雷子楓是不是真的已經知道子彈的事,蕭祈然明明答應過她不告訴他的,所以她也不能明確地說。
「如果我會死呢?」
「每個人都會死。」
「我是說現在,馬上,在某個不可預料的瞬間。」
「現在我們也可能馬上,立刻,在某個不可預料的瞬間死去。」
「老婆……」
「我在。」
雷子楓嘆一口氣,將傅雅摟得更緊了一些,人類對死亡的恐懼從出生那天開始就沒有停止過,沒有人能夠游離於生死之外,就算是強大如雷子楓者,也總有一天會接受死神的審判。他並不是害怕死亡,他只是害怕會和傅雅分開,會失去她的記憶,會再也看不到她的一顰一笑,會沒辦法擁抱她,親吻她,會沒機會陪着她垂垂變老,腦袋裏的那顆子彈,就是他應該接受的審判。
「楓哥,我們會一起變老的。」傅雅在雷子楓懷裏悶聲悶氣地說道。
「嗯,我們會一起變老。」雷子楓無意識地重複着傅雅的話。
「我是說真的。」傅雅抬起頭,直視着雷子楓的眼睛,「有我在,死神也帶不走你,有你在,閻王也不敢收我,我們會活到我們都覺得活夠了的時候,然後對對方說,現在我們可以死了,然後牽着手躺在墓地里。」
這一番話說得有點自負了,雷子楓聽了卻咧開嘴笑起來,他們這樣的人,槍林彈雨闖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死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死神帶走,看來自己最近的覺悟還不如傅雅了。管他什么子彈什麼戰爭,人有時候活着就是靠的精神力量,靠着那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勁兒!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