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忠突然來這麼一出,是讓我們怎麼也想不到的,在我們離開河下鎮,經歷南來客棧和天坑桃源這段時間,竟然有東海商幫的人來過棺材鋪,還在門上顯眼的位置留下了暗號?那至少表示留下暗號的人非常着急要表達什麼意思,或者是遇到了巨大的危機。
我讓小莉保護抱着孩子的媽媽們去地下室。我、小強、黎明和有財圍了過去,只見門上刻着豎和圈,就和我們當初在汪府台階下發現的賬本一樣。
沈忠大喜:「這是汪大人留下的暗號!汪大人沒死!」
我很着急:「別說沒用的廢話,汪大人都說了什麼?」
沈忠道:「汪大人讓看到暗號的人都去大浦鎮地下港集合!」
有財道:「我記得你說過,那個地下港就在汪府下面密道的另一頭出口。難道汪大人要我們通過密道去地下港?」
沈忠說:「說是地下港,並不是在地下的港口,而是在大浦鎮邊蒲牢山懸崖下的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港口,是我們東海商幫貨運最重要的通道。從陸路直接去也可以,但都是山路,非常難走。從汪府地下密道過去很方便,但沿路機關很多,非常危險。」
我滿臉疑惑:「汪大人讓我們去地下港,沒說走密道?」
沈忠一本正經地說:「沒有,應該是讓我們走陸路。你還記得我們在密道口撿到的水晶骷髏面具嗎?密道里可能已經不安全了。」
小強:「問題是走陸路還要經過毒霧了,躲得過毒霧,為什麼不躲呢?要不我們走汪府密道試試吧。」
我點點頭:「記得阿爾莫額說過的,妖僧已經死了。密道應該還是安全的吧。」
沈忠道:「各位,密道里一共有七條支路,每個月只有一條路是安全的,而且這條路每月都有變化。只有我和王十六均輸入暗碼,密道的出入口才會開啟。現在王十六已經死了,汪府的密道口能開啟,但是地下港的密道口永遠不可能開啟了。」
有財想了想:「要不這樣吧,現在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去地下室休息。明天先去密道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人進過密道的痕跡,如果有的話,證明汪大人是走了密道的。如果沒有,那我們就沿着陸路,強行去大鋪鎮。」
黎明:「這個辦法好,那大家先回地下室吧。我也非常累了,今天和小強來了這麼一次空中飛人,鐵打的身體都吃不消啊。」
說罷,大傢伙各自回了地下室休息去了。
由於昨晚都折騰得比較晚,第二天大家都不約而同睡到了中午自然醒。吃過了午飯,一行人就走到了汪府,汪府的門還是沒鎖。進門一看,第一進院子裏臭氣熏天,當初留下的屎糞池,現在已經是發酵成了臭氣池了。一行人來到了假山,沈忠輸入了暗碼,密道口就打開了。
一行人依次進了密道,密道里行進的隊形還是保持叢林隊形,讓小莉和小強走在隊伍最後,我和沈忠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我提着露營燈帶隊,沈忠領着我們進入了十月份設定的安全支路。
走了才沒幾步路,媽媽們就走不動了,不是體力不夠了,而是路邊像垃圾一樣堆着的東西不是別的,是銀錠!
黃蕊大驚失色:「沈忠,你們就把銀子都這麼堆着?東海商幫到底多有錢呀?」
沈忠淡淡地說:「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經常在用的大約 8 億兩白銀吧。」
有財睜大了眼睛:「他媽的多少?」
沈忠重複了一遍:「大概 8 億兩白銀。」
有財站着不動了:「你們真是傻缺呀!你知道全世界探明的白銀儲量才多少?一個東海商幫佔了 8 億兩,剩下的全世界政府分分是吧?你們這叫作死,皇帝不派兵殺光你們才怪呢?」
我轉頭看了看有財:「大哥,你在說什麼呀?」
有財說:「清朝徵稅和過去王朝不同,是以白銀為準的。換句話說,你向國家納稅,國家其他不要,只要白銀。各級政府向清政府繳納的都是銀子。問題來了,這麼大量的銀子都到了東海商幫這種組織,那還能繳到清政府嗎?東海商幫的存在,直接威脅到整個清政府的金融安全、經濟安全。我印象中沒記錯的話,清政府在順治朝的時候,還沒站穩江山呢,銀子對皇帝特別重要。你想啊,皇帝只要剿滅東海商幫,銀子不就有了嗎?他的江山就能坐穩了。」
沈忠聽得一愣一愣,摸了摸腰間的火器:「我們確實沒繳過一兩銀子的稅,我們賺錢都是刀口舔血。誰想要征老子的稅,先問問我手上的傢伙!」
有財看着滿地的銀子嘆息道:「你們這幫土鱉,把銀子像垃圾一樣埋在這裏。銀子是等價物,你明白嗎?是用來花的,大家都拼命花錢,老百姓們的共同福利才能提高。如果都像你們這樣把銀子埋在地下,老百姓都別想過好日子了。」
沈忠和小強都聽傻了:「這是在說什麼鬼啊?」
有財大驚:「國富論,懂嗎?」
我看了看有財:「什麼論?**梅懂,國富論不懂。」
婁燕想了半天:「我覺得如果換是我,也會存錢的吧。畢竟這麼多錢,一時半會也花不了啊。」
有財笑笑:「那就提高你手下員工的福利啊。」
婁燕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員工福利高了,就能促進員工們花錢了。因為員工們花錢了,各行各業也就起來了!」
沈忠打斷了他們:「汪大人給我們的錢夠多了。我們每天大魚大肉,我都直接住在妓院裏的。」
黎明大叫:「你們的錢是怎麼來的?」
沈忠說:「日本人和尼德蘭人人傻,錢多,而且都是金子。我們用瓷器、茶葉和絲綢去換金子,然後用金子換清朝的銀子。最可笑的是,各國之間的金銀比價是不一樣的,而且經常浮動。比如中國是一兩金二十兩銀,日本是一兩金十二兩銀,尼德蘭是一兩金三十兩銀子。我們就用金子換銀子,銀子換金子,手上的金銀總量越來越多。」
有財大驚:「你們這是騙錢,投機倒把啊!最後的結果就是日本、清朝和尼德蘭政府老百姓的錢越來越少。」
沈忠:「這個我管不了啊。」
黃蕊打了圓場:「有財,你傻呀。我們現在都是東海商幫的大股東了,你還嫌棄錢多呀。你嫌棄,我不嫌棄;沈忠,你放心,這錢,我幫你花了!」
婁燕已經在做夢了:「我想買下整個唐頓莊園。」
陳佳不削地說:「瞧你那志氣,我要買下整個北海道!」
黎明也已經在流口水了:「當年清朝輸了甲午戰爭,才賠了白銀 2 億兩啊。我們還是買下新西蘭吧。」
我看了看沈忠:「你們不會是把日本的九州給買下來了吧。」
沈忠看了看:「九州西部地區,我們全買下來了。我們東海商幫幫眾的親戚朋友,全在那裏。魔都是我們的天堂!」
我腦子裏對魔都充滿了幻想:「那裏得有多少金銀珠寶啊?」
沈忠得意地說:「金銀珠寶有的是,酒館連着妓院,不夜城啊,真正的天堂。」
黎明吼道:「老子要去,你們誰都別攔着我,還魔都。裏面就算真有魔鬼,老子也要去。」
有財突然示意我們住口,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大家馬上安靜了下來。
有財接過了我手上的露營燈,往上地面上照去,只見地上有一行血滴過的痕跡?!
小強輕聲說:「有人來過,還是受了傷的人。」
有財很理智:「也有可能是動物,不過這個可能性非常低罷。大家看看來路上有沒有血跡?」
我們依次把露營燈往後傳遞,地上並沒有血滴的痕跡。
我肯定地說:「這絕對是人留下的,而且就是在這裏被刺的。」
我問沈忠:「汪大人武功如何?」
沈忠笑道:「汪大人漁民出身,海上混全靠膽量和人品。武功也就是三腳貓功夫,從日本人那裏學了點劍道,嚇唬人還可以,真碰上高手就不行了。」
有財說:「這下麻煩了,汪大人才知道這裏的密道和暗碼,汪大人肯定是下來了。問題是下來的人馬不僅有汪大人,還有其他人。這血滴是那個其它人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們往前走去看看。」
我們沿着血滴一路向前,走了大約十分鐘,靠着露營燈的光,竟然發現密道前方躺着一個人!
大家趕忙小跑過去,順着燈光,我認出了那雙鞋「官靴」。打着燈光一看,這人不是別人,就是病態美的跟班胡大力,那天在南來客棧表演鼻孔吹酒杯的那個高手!
沈忠笑道:「我就知道汪大人最機靈了,把跟進來的人給做了。」
正當我們送了口氣的時候,外面轟的一聲巨響,前方去往大浦鎮地下港的密道塌方了!
土方和銀子隨着這省巨響,下雨似的落了下來。
我大叫:「不好,危險,趕緊往回跑。去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