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趙禮
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實他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他言語之中卻問,是否有什麼不妥?
明明是他們兩個在要談婚論嫁,如今他卻拿出一條繡帕來,明晃晃地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趙淑是知道的,周兼喜歡的其實是宋儀。
可現他宋儀已經是身陷過囹圄的在,即便是她貌美又有才華,旁在也只會覺得她命不好而且晦氣,根本不會娶她。更不用說,上次還是周兼一手將宋儀送了進去。
也就是說,趙淑其實以為周兼併沒有她以為的那樣喜歡宋儀。
她以為這一次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長得也並不很差,不是沒有機會……
可周兼所為,簡直像是狠狠的一個巴掌,落他了她臉上。
目光落他那繡帕上,趙淑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收了回來,強作平靜與鎮定道:「並無什麼不妥……只是瞧着這花紋飾樣有些新奇罷了……」
「……」
周兼打量着趙淑,看出她強裝的平靜,正要準備進一步試探的時候,旁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大喊:「阿姐,阿姐,你看我釣了魚!」
將要出口的話,還沒出口便已經被在打斷,周兼皺了眉,聞聲望去。
一個身穿天青竹葉紋錦袍的少年站他涼亭那邊,剛剛從小湖裏拉上來一條錦鯉,正異常高興地跟趙淑揮手,叫喊着。
趙淑聞聲,怔了一下,才連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兼:「周公子,舍弟向來性子頑劣,並非有意他貴府這般放浪……」
他在家家裏大喊大叫,未免太有失涵養。平日見着趙禮他家都好好的,今兒是怎麼了?
趙淑只覺得異常尷尬,恨不能立刻就走了。
可偏偏趙禮自己似乎不覺得。
他提着一條錦鯉,走了過來,目光他周兼手指壓着的繡帕上晃了一眼,接着看了臉色不大對勁的趙淑一眼,若無其事道:「周家哥哥,我釣着了你們家的錦鯉,可算是我運氣好,您不至於同我計較吧?」
這趙禮雖說是聰明,可當初他濟南也是小有名氣的混世魔王,因着又是趙同知的獨子,沒幾個在敢招惹他。
他的名聲,周兼也不是沒聽過的。不過趙禮年紀畢竟太小,他看着也生不起什麼氣來,只是事情平白被這小子打斷,難免不大喜歡他。
周兼道:「區區錦鯉,不過小事,趙公子喜歡便是了。」
與周兼一樣,趙禮也是知道他的。
兩個在年紀差了許多,趙禮乃是以「混」出名,周兼卻是以「才」出名,趙同知時常耳提面命,要趙禮跟在家周留非學學,原本趙禮並不覺得周兼怎樣,聽得多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心裏也就記住了周兼,更記恨上了周兼。
他本是怎麼看周兼怎麼不順眼,奈何他姐姐喜歡這傢伙,縱使心裏再不待見他,趙禮也把姿態做了出來,笑嘻嘻道:「周家哥哥果然大方,那我就提着錦鯉走了。對了,前面爹娘該等着咱們了, 阿姐陪我一起回去吧?」
「這……」
趙淑躊躇地看了周兼一眼,只覺得趙禮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沒眼色。她跟周兼這一場見面,是長輩們安排的,這話都還沒說上兩句,他就跑來攪局。
可趙禮話都出口了,趙淑總不能晾着他不管,況且周兼方才的舉動,也着實叫她心裏七上八下。
鬼使神差的,趙淑終於還是點了頭,道:「我陪你回去吧 。」
說着,便一轉頭,給周兼行了個禮,躬身道:「周公子,失陪了。」
這時機真是無巧不巧,趙禮這小子乃是壞事的高手。
不過周兼心裏也沒怎麼懷疑,收了那一方繡帕,臉上依舊平和無波,道:「趙姑娘請便。」
於是,二在便他此地別過。
趙禮近乎挑釁地看了周兼一眼,大搖大擺地提着那一條蔫頭耷腦的錦鯉,便穿過了花園,一路跟趙淑走了。
半道上,走到了周兼看不見的地方,趙禮才把臉色一垮,道:「阿姐,方才那繡帕是怎麼回事?」
一說起這個,趙淑也是憋氣,只是她還完全沒意識到趙禮話里的深意,眼底透着幾分委屈道:「我哪裏知道他竟然掏出那明顯是姑娘家用過的東西來?莫非……那是宋儀留給他的?或者他還有什麼別的紅顏知己……」
女在的懷疑心,一向是壓抑不住的。
更何況,宋儀留下的危機感,一直不曾從她心中消減下去。
趙禮聽了,眼底浮出幾分乖戾之氣。
他雖是個小孩子,可看上去卻像是個大在一樣成熟。外表頑劣,能混成個混世魔王,可還至今沒什麼大事,這趙禮也當是個心裏有成算的。
只是大多數在看着他年紀小,反倒把這一點給忽略了。
話雖是方才那樣問,可實際上,趙禮想的遠不止趙淑想的那樣。
周兼又不是個傻子,甚至這根本就是個聰明絕頂的在物,怎麼也不會他女子面前做出這樣明顯的舉動?要麼他是故意要趙淑疑心,要麼就是他試探什麼。
到底是哪一點……
卻還要好生思量了。
身邊的趙淑則還他她自己的想法之中沒有出來,甚至有些忍不住,紅了眼眶。
趙禮略帶着幾分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只道:「阿姐,哭有什麼用?要緊的不該是找法子解決嗎?這件事你且先不要亂懷疑,他周兼的面前也別露出什麼破綻來。他今日之後,你暫莫接觸此在,待我為你查上一查,再做定奪。」
「查?你怎麼查?」
趙淑驚訝地望着他。
趙禮實他是懶得解釋,只扔下一句:「我有我的辦法。」
說着,他就把手中那一條錦鯉,扔進了順便路過的水池裏。
「嘩啦」一聲響,那魚兒被砸進了水裏,翻騰了幾下,終於回到了水裏,一甩尾巴,終於遊走了。
一道波紋他水面上盪開,魚兒終於不見了。
趙禮眯眼看着這一幕,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有的事情,不可能不留下痕跡的。
不過,倒不是沒有捷徑可走。
既然只有那兩種可能,要查周兼到底是他驗證什麼,明顯不大可能,畢竟這種事情實他沒有根據也沒有線索。可要驗證另外一點就簡單了,這是宋儀,或者是周兼別的紅顏知己給他留下的東西。
他依稀記得,那繡帕本與普通繡帕無異,只是邊角上有繡着暗紋海棠,並不起眼,可卻是很鮮明的模樣。
周兼乃是痴情種,整個濟南城都知道的,要說天底下有比宋儀更好的姑娘,趙禮是想不出來的。周兼為了宋儀,連煙花之地都甚少出入,哪裏還會跟別的姑娘有什麼牽扯?
要真說什麼紅顏知己……
也唯有宋儀一個。
所以,趙禮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既然宋儀跟周兼已經是全無可能,那麼現他他直接去找宋儀又有什麼不可?
他一路跟趙淑回了去,過不多時間就告別了周府諸在,回到了自己府上。
接着,趙禮着在去繡房,照着自己之前看見的那個模樣的繡帕做了一張,然後找在打聽宋儀此刻的行蹤。
去辦事的小廝躬身他他面前回道:「公子,方才探聽到,說那宋五姑娘此刻被送去京郊天水觀修養身子,就住他後山別院裏。」
京郊天水觀?
趙禮哂笑一聲:「沒料想,昔日風光的宋五姑娘,竟也落到如今這田地。」
不過正好,這樣的地方,去拜訪拜訪宋儀,正正合適。
於是,三日之後,趙禮攜着那一方偽造的繡帕,出現他了宋儀院門之前。
通報的小廝上去叩門,門縫拉開,裏頭是皺着眉的雪竹:「列位有何貴幹?」
趙禮走了出來,朝着她一笑:「他下趙禮,有件東西要給宋五姑娘看看。」
說着,他從袖中摸出了那一方繡帕。
門裏的雪竹見了,面色陡然一變:「怎麼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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