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蕭藎突然從打坐中驚醒。
「轟隆…」? 一聲巨響,響徹天地。呆了幾秒,才幾步搶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見天邊極遠處一團團烏雲縫隙中透露出幾線霞光,半遮半露的,像是太陽升起前的旗幟。但是那比血還深沉的顏色卻又像是一隻幽深而詭秘的眼睛。更何況這才午夜零點。仿佛是響應之前那一聲巨響,一聲聲雷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來。烏雲層沉沉的向下壓下來,一條條雷龍在烏雲里翻滾,不時泄露出一絲絲天地之威來。
隔壁單元
「老公,你快點嘛~ 竟然距離我們這麼近哎,這麼難得……我們要是把它傳到網上去肯定很多人去看,快點快點,我要今晚就傳上去。」
「來了來了,真是,有什麼好拍的,光打雷不下雨的……」
「不下雨拍的才清楚呢,再說了,這麼奇怪說不定是什麼天文學奇景呢,我們記錄下來就是為國家做貢獻了。」
隔壁單元傳來的一陣嬉鬧聲,男聲溫柔寵溺,女聲嬌嗔依賴,當真是讓人聽到就不免為其中的真情動容。
但這樣的對話卻讓蕭藎心中更加的沉重,別人只感受到了一絲天地威嚴,他卻感覺得到天地對世間的壓迫感,一種霸道張狂的碾壓,不一會兒,他的後背就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隨着每一聲雷聲響起,空氣間的特殊物質就更濃一分,相信再過幾個小時,天光大亮的時候就可以達到前世的標準了。也就是說,再過幾個小時,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變成喪屍,這種認知讓他手背青筋爆突,又無力鬆開,也許,這就是天地對人的磨練和選拔吧。
這並不是一次突然爆發的災難,前世末世幾個月後科學院就已經得出了結論。不論是精準的時間還是全球性的範圍。首先,各種動物狂暴、氣候異常是一段漫長的前奏;然後,世界範圍內的雷暴是引子;而從天明開始到日落結束的 12 小時高溫是淘汰賽,將一些體質不與那種物質相容的感染成攜帶者;天黑之後進入極冷天氣,攜帶者開始病變。
只一夜間,全球人去了十之五六。
然而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總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的。若是你能夠在末世初期便斬殺喪屍,鍛煉自身,資質好的幾天就能擁有氣感,進而吸收特殊物質,覺醒異能。據可靠消息,越早服用晶核,潛能開發越多。
當然,現在說這些都為時尚早。憂國憂民也並不是他的風格,末世里自己都朝不保夕,自掃門前雪罷了。
看一眼緊閉的客臥門,相信亮子現在一定還沒睡着,也一定知道自己是在客廳的,可他卻能一聲不吭的裝作不存在一般。一個參加過特殊訓練且手上一定見過血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每晚偷偷溜出去的事。這樣的亮子,希望他可以活下來,他已經是他物色好的一個小隊成員了。
※※※※※※門的另一邊,亮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經歷的生死關口多一些,感知也比普通人靈敏的多。聽着耳邊轟隆不停的雷聲,他的心跳也仿佛一聲高過一聲。直覺這聲音不比尋常。自小他雖因個性憨直備受欺負,但是直覺卻準確的很。就像當初遇到蕭藎,他也沒有猶豫的就跟着他走了。跟在蕭藎身邊幾天,他就發現他的這個新僱主有許多秘密,比如他的僱主在熟悉路線,比如裝不滿的小貨車,那他就裝作不知道,果然看到僱主眼裏的殺意頻頻消失。而現在這種狀況,他也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就像大事落地一般。早就覺得他的僱主應該在準備什麼,這樣的慎重周全,他覺得他們在屋子裏藏幾個月都夠夠的了。這種時候,他還是聽僱主的好,要發生什麼未來總會發生的…… ※※※※※※
雷聲響了大半夜,他們也一夜沒睡。
*********已經天明的分界線*********
「咳!」 清咳一聲,又換了一個台。原本亮子可以端坐在馬紮上一天不吭聲的,現在卻像屁股底下塞了一隻刺蝟一樣動個不停。坐立不安了一會兒,猛的站起來,拿起腳就走人了,「我接杯水。」
看着那個端着半杯水進了廚房的憨子,蕭藎也有些無奈,擔心了一夜亮子的體質,今天就總忍不住瞟他一眼,越到傍晚越禁不住,結果就把人看跑了。明明末世前他雖算不得頂層的人物,但到底歷練出來了,並不像這樣沉不住氣,難道重生之後連性子也復原了?顯然不可能,也許是他太在乎重生之後顛覆前世的命運了,對於手上唯一的隊員也關注的多了些。
不再想這些,進了臥室,把幾個爐子全都點上,在亮子的幫助下又煮上了兩大鍋羊肉湯。
太陽最後一點餘暉也消失在地平線下以後,溫度就以一種根本不可能的速度飛速下降,眨眼間,玻璃上就開起了一窗的冰花。看着亮子依然正常的膚色和清明的眼神,蕭藎長處一口氣。然後兩個人就鼠竄進了主臥里。下午二十多度,圖涼快都是穿的大褲衩子,現在溫度直接得降到零下十幾度,一會功夫身上熱乎氣兒就散的差不多了。一進屋,兩個人差點被熱氣衝出去。
在這樣的天氣里,多少人苦哈哈的躲在棉被裏發抖,當然,也有他的親姑姑一家。蕭藎烤着火,喝着肉湯,穿着軍大衣,跟亮子對視一眼,默契的嘿嘿奸笑起來,這幸災樂禍的酸爽感。
覺醒異能前後,能量的儲備也是很重要的,蕭藎又舀出一海碗的肉遞給亮子,「多吃點,以後能放開了吃的日子不多了」
[ 所以我們周圍這些真空包裝袋裏的都是模型嗎 … ] 默默地咽下吐槽,乖乖低頭吃肉。
一晚上,除吃東西外,他們交替着出去試探溫度,一直到下半夜,溫度才回升到他們可以忍受的了。
「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說着,就帶着裝扮好的亮子往外走去。
當初封堵房子嚴密得很,房子靜音又好,現在他們對外面的了解都是建立在蕭藎按時間推算出來的。他們迫切的需要印證、適應這個世界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