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記 1072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九）

    竹夜月被擊中後大叫數聲，他心知大劍神不會對他留情，便是怒聲喝道：「大劍神，我知道你就是蒙面客……」話沒說完便是又被大劍神打了一拳。卻見大劍神冷笑一聲道：「你說是就是？你也太有自信了。」

    竹夜月彎腰吐了口血，繼續吼道：「這時候你百般隱瞞還有什麼用！這裏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要不了多久整個江湖也會知道。嘿嘿，我早已經派人廣傳江湖，把你就是蒙面客的事情說出去了！到時候整個江湖的玩家都不會放過你的……」

    他抬頭憤怒的盯着大劍神，希望看到大劍神臉上的憤怒或者驚慌。不過大劍神卻哈哈大笑，搖搖頭道：「你腦袋真是秀逗了，你是不是分不清現實和虛擬了嗎……你以為會有多少人願意聽你的鼓動？」

    「這不是鼓動，這是事實！」竹夜月繼續嘶聲道：「你就是蒙面客，我有鐵的證據！你表面上是大劍神，暗中卻化作蒙面客，一直處心積慮的對付幾大玩家門派。還勾結蒙古人吃裏扒外，偷襲其他玩家……江湖上的玩家若是知道了你做的惡事，尤其是那幾大門派，定然會群起而攻之的。」

    遠處那雲中龍微微搖頭，發出了一聲雲淡風輕的但系。大劍神不說話了，他抓住竹夜月的衣領，湊近了看了他好一會，臉上帶着一種奇異的笑容道：「你想成為我和雲中龍這樣的人，還差的遠了。」

    竹夜月一愣，去見大劍神忽地一伸手將他扔到了地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緩緩道：「竹夜月，最早一批進入遊戲的玩家。時間甚至還早於我和雲中龍……你武功不咋滴但是野心一直不小。一開始你加入了華山，但在雲中龍崛起後，你自覺無望又叛變了華山派進入了武當。在輾轉幾個門派之後，你最終加入了一個邊陲的小門派。經過不少時間的經營，收羅了一些玩家成立了個幫會。恩，那個會射箭的白巴特就是你從蒙古那邊收羅的，他的師傅是哲別，對也不對？」

    竹夜月和白巴特等人都是驚呆了，想不到大劍神對他們的事情如此清楚。卻聽那大劍神又道：「後來你一直想在江湖上闖出點名堂來，奈何這個江湖有了我和雲中龍，其他人便只能小心的等着……所以你上躥下跳，四處尋找機會。你先後和李秋水、玄冥二老合作，又四處散步我是蒙面客的消息，無非是想弄點混亂和聲音，行投機之事罷了。你以為你可以號召一眾玩家來圍殺我，一旦事成，你就有了巨大的江湖威望。唉！」說到這裏他搖搖頭，看向雲中龍，道：「這些事情你也知道吧，聽說你的雲中城也在監視他。」

    雲中龍卻是懶得理他，哼了一聲不說話。

    大劍神卻笑笑，又轉頭對竹夜月道：「竹夜月，你自以為做的事情旁人不知。豈不知我們幾個早就一清二楚了。不論是兄弟會還是雲中城，對你這種人的防備可從來沒有放鬆過。實話告訴你吧，遊戲中像你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可這麼多年來成功的只有一個步行嫣嫣，你可知為什麼？」

    竹夜月的臉色已經變了，更多的是惶恐和懷疑。大劍神卻道：「就是因為步行嫣嫣和我們是一類人，有抱負，也有手段，更懂得隱忍。你一定沒有見到她發飆的樣子，這可和江湖上她的形象傳言大大不同。」

    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繼續道：「但是你們其他人就不行了。我說的『你們其他人』，除了你之外，還有南飛燕，還有好多人……總想着往上爬，卻不知道如何去做，做出的事情在我們看來簡直是幼稚的不行。你以為散播了我是蒙面客的消息，整個江湖就會聽你的號召，你就會振臂一呼，從者雲集，從此有了資本與我們抗衡了？」

    「我有你的視頻，你抵賴不了的……」，竹夜月繼續抗爭道。

    「視頻，哈哈！」，大劍神仰天一笑，「現在遊戲中最不可信的就是視頻了。前不久的那些視頻你也都看到了，那又如何了？結果每個人都是蒙面客。我是，雲中龍是，甚至連苦命的阿飛也是。」

    「那些視頻都是你假造的，想混淆視聽。別以為我不知道」，竹夜月冷笑道。

    大劍神嗤嗤的笑了，道：「所以說你真蠢。在這些事情上，你比賜你一槍要差的多了。他很清楚，弄幾個視屏就想扳倒一個人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即便是他手裏也有是視頻，但從來不會用這些東西來打擊我。再說了，我從來沒公開承認自己是蒙面客，或許你才是蒙面客。」

    竹夜月被最後一句話驚呆了，怒道：「我怎麼可能是蒙面客。你，你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大劍神卻笑道：「我可不是胡說八道。你有野心，想往上爬，所以你有做蒙面客的動機。你和妙僧無花一樣，越混亂才越有機會。」然後他忽然壓低了嗓門，湊近竹夜月的耳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想想看，如果我今天吸收了你的內力，然後再對外宣佈蒙面客被我重創，內功盡廢。這樣一來，一切就都對上了……」

    竹夜月登時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心底里升起。大劍神好毒，竟然用一個嫁禍之計，將蒙面客這個屎盆子扣到自己的頭上。這樣一來，即便是自己以後對外辯解，最終也都是會各執一詞，整個事情就變成了一個無謂的笑料。玩家們的興頭一過，他又失去了武功，誰還有心情去找什麼蒙面客的麻煩？

    遊戲和現實的最大區別，還是在於行為準則的不同。驅使玩家們群體行動的最大動力，永遠不是什么正義與邪惡，而是利益和樂趣。所以這大劍神利用了遊戲的特點，就吃准了只要他不親口承認此事，別人就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很多東西都是可以作假，甚至連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都不是真的。而從今天之後，蒙面客這個身份以後或許就失去了價值了，大劍神先後廢掉了雲中龍和苦命的阿飛，又吸了這麼多內力為自己所用，一躍而成為新的天下第一和武林盟主，那時候還要什麼蒙面客呢？

    竹夜月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正在發抖。

    他正要大喊荒謬，但是大劍神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一隻手點住了他的啞穴，一隻手卻是抓到了他的手臂上。竹夜月只感覺到自己的內力正在飛快的外泄，源源不絕的從自己的體內流入大劍神的體內，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他登時魂飛魄散，拼命的掙扎。和他同來的一群玩家也都是大聲咒罵，不過大劍神毫不在意，只是專心吸收竹夜月的真氣，焉地里他忽然停了下來，愣了一下，道：「到了今日的極限了嗎？」

    這句話讓剩下的玩家們精神一震，旋即大喜。不少人均想今天是逃過一劫了，只要不被吸星*化掉內力，他們即便是掛一次也無所謂了。而且過不多久，其他玩家也都會尋到這裏，大劍神便也不可能一家獨大。

    但是那大劍神下一句話又讓他們的心提了起來。卻見他罵了一聲，道：「北冥神功每日都有極限，在吸下去也不能化為己用。哼哼，不過這也無所謂了，即便是這些內力都浪費了，我也要廢掉你們的內功。」說到這裏他忽然間神色變得狠厲，又是抓住了竹夜月一陣猛吸，片刻之後，他鬆開了手，竹夜月軟軟的倒了下去。大劍神哈哈一笑，道：「內功被廢的滋味如何？」

    那竹夜月不能動彈，只是怒視着他，大劍神卻是搖搖頭，道：「真是無趣，不如我送你一程！不過說實在的，你真是太蠢了實在不適合爭霸江湖。我若是你，就早點和苦命的阿飛這些人拉好關係，示示好，給點小恩小惠，說不定日後還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呢！」說着一劍刺出，正中竹夜月的喉嚨。竹夜月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便是化作白光去了。

    白巴特等人又驚又怒，大聲怒罵大劍神。大劍神卻是將劍輕輕擦了擦，道：「急什麼急，馬上就輪到你們了！」

    說着他又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到了白巴特的身上。那白巴特倒是硬氣，怒道：「有本事你就把老子的武功都廢了，沒有了內功，我一樣可以一箭射死你，你以後在江湖上就要小心了！大劍神！」

    大劍神卻是用讚賞的目光看着他，點點頭道：「竹夜月身邊還是有漢子的。白巴特，我知道你箭法好，為人也重義氣。來我們兄弟會吧！我至少給你一個堂主的位子。」

    兄弟會中的堂主，僅次於幫主和副幫主，在玩家之中也頗有名氣。大伙兒想不到這時候大劍神還有心情招攬幫手，那白巴特卻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大劍神，你這嘴裏是****了嗎？我怎麼聽起來這麼噁心！快一劍殺了老子！」

    大劍神卻是嘖嘖一聲，搖頭道：「我最喜歡你這種玩家了，有兄弟義氣。你知道嗎？兄弟會的宗旨就是講究兄弟義氣，大家一起來玩遊戲，不就是為了這份激情了。」

    白巴特卻嗤笑一聲，道：「什麼狗屁義氣，若是真有義氣你也不會去下手對付金環刀了。虛偽，呸！」說完又是一陣大罵，大劍神臉色變幻，一時間極為難看。忽然他嘆了口氣伸手去抓白巴特，不過到了半路他停了下來，笑道：「還有更重要的人要處理，我和你這個無關緊要的人置什麼氣呢！白巴特，我給你機會繼續考慮哦！」

    說完他輕輕轉了身子，面向了苦命的阿飛。

    「苦盟主，讓你久等了！」他大笑着，伸手朝阿飛抓去，口中卻道：「你這個武林盟主原本是要留到最後才處理的，不過我可等不及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