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劉瑾當年,八虎臨朝,權傾一時!忠賢秉政,談笑間邪黨灰飛煙滅。追思前輩,風流當如是,英雄還看今夕!
戴瑩一面想着前輩的豐功偉業,臉上不自居的露出得意的笑容,東廠在自己的手上恢復榮光,天下顫抖吧!
緹騎四處,番子橫行,衝進了一個又一個東林官員的家中,把這些昔日的君子全都抓了起來。由於人數太多,監獄都不夠用了,只能在城北的軍營區辟出一塊專門的地方,看管這些官員和家屬。
南京的街頭,最常見的就是一隊官兵押着長長的一串人,男女老少,都系在一根繩上,就像是螞蚱一般。老人哭,孩子叫,亂成了一團,可是也沒有人憐惜他們,誰走的慢了,鞭子落下來,頓時皮開肉綻!
不少的百姓扒着門縫,悄悄的往外面看着,頓時一個個都倒吸冷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官老爺自己抓自己人,耗子動刀窩裏反了啊!」
「你懂什麼,這叫鋤奸!沒聽說麼早朝的時候,上百的大官要和滿清通好,彈劾薊國公,結果都被抓了!」
「薊國公不是忠臣嗎,怎麼下手也這麼狠啊?」
「人家是掌軍的,殺幾千韃子都不眨眼,更何況幾個當官的了,等着瞧吧,這京城的熱鬧小不了!」
老百姓議論紛紛,人心惶惶。不過戴瑩可不在乎這些,將東林黨的官員抓起來之後。就挨個開始審訊,一刻都不耽誤。
「喬可,你不是罵咱家是閹黨嗎。現在落在了咱家的手裏,還有什麼話說啊?」戴瑩笑着說道。
「閹宦人人得而誅之,你們一時得勢,早晚會有忠義之士剷除你們這些敗類!」
戴瑩一聽這話,頓時仰面朝天,哈哈大笑:「咱家是真的佩服你們東林黨,牙尖嘴利。可是你們就不回過頭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嗎?替漢奸說話,你們就是未來的漢奸,忠義之士。怕是盼着吳三桂和洪承疇帶着清軍來救你們吧?」
「你!」
喬可再巧舌如簧,可是到了現在,也找不到什麼辯駁的詞,只能冷笑道:「千秋史筆。文人秉之。有文人的地方,就有東林,你們殺的乾淨嗎,你們抓的完嗎!」
「哼,寧頑不靈!」
戴瑩對着手下喊道:「小的們,這幾天都別歇着,好好招待東林的這些君子,他們骨頭硬。你們的鞭子也別軟了!」
「廠公放心吧,保證撬開他們的嘴巴!」
幾個番子說完之後。就掄起了鞭子,沾着鹽水,狠狠的抽下去,沒有幾下,就皮開肉綻,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聲音,停在了戴瑩的耳朵里,就仿佛最好聽的音樂一般,讓他忍不住渾身舒暢,毛孔全都打開了!
……
「梅姑娘,國公爺真的是在街頭向你求婚的啊?」尚珮抱着胳膊,像個好奇寶寶一般,不住的問着。
梅珺若羞紅着臉,說道:「快別提了,羞都羞死人了。」
「害羞什麼啊,多好的事情啊!」尚珮眼睛賊亮賊亮的,笑着說道:「以前還小瞧了顧振華,他真是夠爺們,我喜歡!」
尚珮一句話出口,頓時就感到了梅珺若的目光,她急忙改口:「對不起,梅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欣賞國公爺的性格,是條好漢。」
「尚姑娘,你說有一天振華要是看上你,那會如何呢?」
「肯定不會如何,本姑娘欣賞不錯,可是本姑娘也有信條,那就是絕不給人家當小老婆,別管他是誰,都沒門!」
梅珺若一聽這話,心頭忍不住一喜,「尚姑娘,說起來我還真佩服你的膽魄,比起男人一點都不差。」
正在說話之間,突然外面腳步聲響起,一個三十出頭的貴婦人走了進來,手裏頭還捧着一匹淡藍色的軟緞。
「姨母,您老怎麼有空過來了?」梅珺若忍不住驚喜的問道。
「呵呵,姑娘,咱娘們能見到面,就是老天爺的恩賜,觀音菩薩顯靈。家裏頭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我這不連夜叫人趕完一匹緞子,快看看喜歡不?」
顧振華本來帶着梅珺若認親,結果被童氏給衝撞了,回去之後,顧振華只能把人接過來,雙方一見面,介紹了一個情況,頓時抱頭痛哭。這個姨娘叫方氏,是梅珺若母親的遠房妹妹。家裏頭不算大富大貴,不過經營着十幾台織機,也過得不錯。
認下了親之後,方氏格外的熱情,對梅珺若也十分的疼愛。剛過兩天,就把家裏頭織的最好的一匹緞子送來了。
梅珺若接在了手裏,仔細看了看,頓時笑道:「真難為姨母了,這緞子織得又細又滑,比起製造局的手藝都不差,更難得是這藍色,染得均勻,正是我喜歡的。」
「姑娘喜歡就好,我就沒白忙活一趟,聽說姑娘訂婚了,我也算是半個老家,沒太大的本事,可也該盡力,幫着姑娘把嫁妝置辦起來。女人啊,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必須風風光光的,可不能丟了面子。」
梅珺若一聽頓時臉紅了:「姨母,哪有那麼快啊,薊國公天天忙得腳不沾地,這婚事不一定拖到什麼時候呢!」
「那可不行!」方氏頓時把眼睛瞪起來了,大聲的說道:「姑娘,有些話你不好說,可是我不怕,別看他位高權重的,可是也不能這麼拖着!」
尚珮在一旁也起鬨說道:「沒錯,方大娘,咱們倆一起去。」
「尚姑娘,你就別添亂了,沒看這兩天什麼風頭,東林黨那麼多人,要是處理不好,不光把名聲敗壞了,還有可能出大亂子,好歹等着過了這段時間……」
「哈哈哈,梅姑娘果然賢惠,我是何等的福氣!」
說話之間,顧振華笑着走了進來,一見顧振華,方氏連忙起身,陪笑道:「薊國公,我這滿嘴胡說,您可不要見怪。」
「姨母客氣了,都是一家人,我和珺若長輩都不在了,您就是老家,您說什麼都對!」
梅珺若一見急忙問道:「振華,沒什麼事情吧?」
「還能有什麼事情,都是馬士英和阮大鋮處理,抓人逮人整治人,這些他們都擅長,我就不摻合了!」
梅珺若對顧振華是有一百個信心,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可是一旁的方氏卻是欲言又止。
「姨母,您老有什麼話嗎?」
「沒什麼,國家大事,我能懂什麼啊。不過只是聽到外面有些人議論紛紛,說什麼奸邪當道,君子被害。」
方氏一看顧振華的臉色不好看,急忙說道:「國公爺,您可別多心啊,安**個個都是英雄好漢,誰都豎大拇指啊!」
「姨母,你說這清官贓官該怎麼區分,什麼才是忠臣奸臣呢?」
「國公爺,民婦哪裏懂得國家大事啊,您這是難為我啊。」
顧振華哈哈一笑:「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都是自家人,我只想聽聽您的看法!」
方氏也是直爽的性子,一看顧振華詢問,也只好說道:「國公爺,別的事情民婦也不知道,就說說我家的織布場吧。五年之前,還有二十台織機,當時縣令是個貪官,處處要錢,我們一年三成的收入都要交給他。不過也有一點好處,他收了錢,能保着你的場子安安穩穩,誰敢鬧事,衙門裏就出人幫忙。後來換了一個縣令,聽說是什麼學問大家的弟子,清廉為官,我們還是照例送禮,結果都被退了回來,還挨了一頓臭罵。」
尚珮在一旁歪着頭聽着,忍不住笑道:「這個新官不錯,不貪污,不吃拿卡要,我看國公爺該找來,好好用用。」
方氏苦笑了一聲:「哪有這麼簡單啊,半年之後,我們那恰巧發了大水,縣令讓各個大戶出錢購買糧食,救濟百姓。我們家也攤上了,錢不夠,就只能抵押了十五畝桑田。」
「方大娘,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有錢,幫着窮人也是應當的,過去災年不就好了嗎?」
「尚姑娘,我們也不是狠心的人,可是後來把錢交上去了,才知道縣太爺的確是買了糧。可是糧沒有直接發下去,而是要老百姓用農田換。總不能餓肚子吧,不少人都被迫放棄了田地,結果這些田地後來全都落到了一個豪商的手裏,變成了桑田,種滿了桑樹。一打聽才知道,這個縣令和豪商是同鄉,他念書的時候,就靠着人家資助,現在有了權,就該給主家幫忙了。只是可惜啊,我家籌不出來錢,十五畝桑田也被搶走了,沒了田,織機一下子少了一半多,到現在也沒有恢復過來!」
「這,這算什麼清官啊,簡直就是狗官,贓官!」
顧振華嘆了一口氣:「這就是東林黨的面目啊,他們對上代表百姓萬民,朝廷不許與民爭利,不許占他們的東西。可是對下他們就以朝廷自居,利用特權,兼併土地,盤剝真正的底層百姓。偏偏這夥人又壟斷了話語權,把自己打扮成正人君子,藉此指手畫腳,為所欲為!」
「國公爺,這樣的欺世盜名之徒,絕對不能放過啊!」尚珮忍不住說道。
「這是當然,本爵肯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這次就要把他們徹底踩到泥裏頭!」
顧振華說着就笑道:「我現在就去找馬士英,不與民爭利,我要告訴天下人,誰才是真正的民!東林黨,等着本爵的狠招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