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學之正要讓司徒靜和賀知縣暫且迴避,卻聽到一陣笑聲響起,韓漠已經進了門來,一身錦衣,臉上帶笑,優雅紳士,進到門裏,立刻拱手道:「世伯,打擾了!」司徒靜和兀自跪在地上的賀知縣,笑道:「原來郡守大人和賀知縣也在這裏啊!」
賀知縣尷尬地學之一眼,見賀學之示意,急忙爬起來。
賀學之起身迎上前來,拱手笑道:「韓世侄,聽說你為我夕春縣城查處奸商,我正要向你道謝呢。」
韓漠嘆道:「世伯,那奸商……哎,令人指,令人指啊!」
「來,坐下說話!」賀學之親熱地拉着韓漠的手,請他坐下,又示意其他二人坐下,才笑呵呵地道:「世侄啊,情況如何,要不要我幫忙?實在慚愧,這大鴻米店就在我眼皮底下,做出如此惡劣之事,我卻沒有察覺,真是慚愧的很。」
「世伯日理萬機,事務繁多,不知道也是應該的。」韓漠二人,只是笑呵呵地道:「不過這洪悟修還真是膽大包天,世伯可知道,他們大鴻米店,一斤米要賣多少銀子?」
賀學之摸着下巴,「多少?」
「一兩!」韓漠嘆道:「那就是一吊錢,一千文銅錢。京里一個熱呼呼的大饅頭,也不過兩文錢,他這一斤米,卻硬是賣出一千文……,那是在買珠寶嗎?」
賀學之一拍桌子,怒罵道:「真是太過分了,如此奸商,就該殺,砍頭示眾……不,該當凌遲處死!」
「世伯果然明事理。」韓漠恭敬道:「我就知道,世伯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否則以世伯的性情,這樣的奸商,世伯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賀學之眯眼笑道:「不錯。世侄,你卻是要如何處置洪悟修?」
韓漠嘆了口氣,道:「正是要來請教世伯。」
「哦?」賀學之皮笑肉不笑:「此話怎講?」
韓漠站起身來,走到司徒靜面前,拱拱手,「司徒大人,韓漠有一事,是要向你道歉的!」
司徒靜心中那是恨不得將韓漠撕成碎片,但是這樣的時候,卻也不得不強壓心頭的怨恨,露出一絲笑容道:「韓將軍此話怎講?」
「司徒大人,公堂之上,我實在不知道那洪悟修竟然是司徒大人的老丈人,多有得罪,你可莫放在心上。」韓漠臉上帶着笑,聲音竟還帶着真摯之意,這要被外人那還真以為韓漠是真心道歉哩。
司徒靜眼角抽搐,神情顯出怒色,沉聲道:「韓將軍,本官向來不是一個包庇親屬之人,這洪悟修若真是犯了王法,就該嚴加處置。」
「果然是公正廉明的司徒大人。」韓漠笑道:「只不過……司徒大人,韓漠冒昧問一句,這洪悟修做出這樣的事情,司徒大人可知曉?」
司徒靜冷哼道:「本官事務繁忙,這些小事,並不清楚。」
「小事?」韓漠也冷笑起來:「關乎民生的米市,郡守大人竟然不清楚?如今大災之時,除了治水,最大的問題就是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司徒大人連這個都不清楚,卻不知道每日裏都忙些什麼?」
「韓漠,你好大膽,本官身為宜春郡守,你怎可如此對我說話?」司徒靜怒喝道。
韓漠淡然道:「如何對你說話,就何做事。聖上將宜春交給你,是要你為民謀福,是要你鞠躬盡瘁,你自己違逆聖上之言,沒有做到郡守該做的事情,如何得人尊重?韓漠年輕氣盛,說話向來是衝動得很,你也莫放在心上。」
賀學之嘿嘿笑道:「韓世侄,都是同僚,莫傷了和氣!」
韓漠回到椅子上坐下,學之一眼,緩緩道:「世伯,我來打擾,卻是有一事要與世伯稟報,此事可是事關重大,韓漠不敢擅自處理,所以要請世伯指教!」
賀學之皺眉道:「卻不知何樣的事情?」
韓漠從懷裏掏出一本帳薄,微笑道:「世伯可知這是什麼?」
「什麼?」
「這是從洪悟修書房裏找到的東西!」韓漠淡淡笑道:「這本賬簿,藏得極為嚴實,是我的部下從一隻花瓶中找到。」
「哦?」賀學之眼皮子跳了跳。
「這裏面是洪悟修記載的賬目,與他帳房裏的賬目不同,這上面記得不是糧食,而是……人!」韓漠故作神秘道:「世伯可知道這裏面有哪些人?」
賀學之死死地盯着那帳薄,那司徒靜和賀知縣,也都是面色大變,盯着韓漠手裏的帳薄。
……
「世侄,這裏面記載之人,莫非很重要?」賀學之輕聲笑道。
韓漠翻開那帳薄,翻到最後面,輕輕念道:「平光九年四月十一,三百兩銀子,購城西一處上等四合宅院。同日,為胭脂樓兩位當紅窯姐兒贖身,小柳玉二百兩,清清一百八十兩,共計三百八十兩。為二人添置衣裳飾,花費二百兩。另雜亂開銷,一百三十兩。總計一千零一十兩!宅子與窯姐兒,都送於……!」念到這裏,韓漠冷冷一笑,色蒼白汗如雨下的賀知縣一眼,「夕春縣賀知縣!」
賀知縣身子一軟,竟是從椅子上滑下去,癱在地上,隨即大聲道:「這……這是假的,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韓漠合起帳薄,收回懷中,淡淡道:「是真是假,我說了不算,賀知縣說了也不算……總是要調查的。」學之:「世伯,這事要是真的,那就是官商勾結……如今災民們食不果腹,飢腸轆轆,可他們的父母官卻私下裏與米商做這樣的勾當,真要屬實,被災民們知道,後果實在不堪設想啊!」
賀學之冷冷地瞥了賀知縣一眼,隨即不動聲色地笑道:「世侄,這上面記得東西,你可相信?」
「我正是不知道該不該信,所以才來請教世伯。」韓漠嘆了口氣:「世伯,你說我該不該信?」
賀學之摸着下巴,呵呵笑道:「依我是可信。」
司徒靜皺眉,賀知縣臉色更是蒼白。
「哦?」韓漠笑道:「世伯的意思,這洪悟修與賀知縣是真的有勾結?」
賀學之微笑道:「倒也不是這樣說。我的意思,是說這贈送宅院姐兒的事情,十有是真的。」
韓漠做出聆聽之態。
「洪悟修想攀上官府,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賀知縣見他們大鴻米店誠信,所以當初將米市交給大鴻米店去經營,這洪悟修心存感激,所以送東西報答,倒也是說得通。」賀學之嘿嘿笑道:「這種事兒,咱們燕國處處存在,也不是只有夕春縣才有,若是追究起來,我燕國倒有八成的官員洗不乾淨。這報答之意,卻也未必是官商勾結啊。」
「哦。若無官府支持,那洪悟修怎有能耐將其他米商的糧食都強行收購到手?」韓漠故作疑惑地問道。
賀學之緩緩道:「說起來,這大鴻米店我也是略有耳聞。這洪家也算是夕春縣的一個大家族,人多勢眾,手下又養了一幫子護院,頗有勢力,而且又是官府命令由他們大鴻米店經營米市,有了底氣,真要去強購糧食,只怕也是無人敢當,倒未必是和賀知縣有瓜葛……我倒也不是為我族人說話,只不過是就事論事,想必世侄不會以為我是袒護族人吧?」
「當然不會。」韓漠做出恍然大悟之態:「原來是這樣,若不是世伯開導,我這心裏還真以為賀知縣與此事有牽扯。」向剛剛爬起身重新坐下的賀知縣拱拱手,溫和地笑道:「賀知縣,你可別見怪!」
賀知縣擦去額頭冷汗,勉強笑道:「不……不敢!」
賀學之微笑道:「韓世侄,這上面還記了哪些人?要不要我再幫你分析分析?」
「已經是煩勞世伯了。」韓漠笑道:「聽世伯這樣一說,我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上面記得人着實不少,要是真讓世伯一一分析,那兩三日也未必能說完,世伯事務繁忙,豈能因此而耽擱。好在吏部的人都在,洪家的賬目如今都交到吏部官員手中,這是他們該幹的事兒,由他們去查就是。」
賀學之眼角抽搐,皮笑肉不笑,「蘇侍郎如今傷勢如何?可有好轉?」
「那個臭石頭。」韓漠嘆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要插手查案,真是氣煞人了。不過我又不好阻止,他們吏部本就是前來徹查這些官員貪污之案,我若是越權阻止,只怕吏部這幫人又要彈劾我了。」站起身來,拱手道:「世伯事務繁忙,韓漠就不打擾了,先請告辭,若是再有不明之處,還要過來請教師伯!」
「好說好說!」賀學之起身拱手道:「世侄有任何問題,我都會全力相助!」
「多謝!」韓漠哈哈一笑,這才揚長而去。
等韓漠離開,司徒靜立刻道:「大老爺,此人留不得了!」
賀學之冷冷一笑,道:「暫不要輕舉妄動,讓我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眼中漫出殺意,喃喃道:「韓漠啊韓漠,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他離開廳里,徑往自己的書房而去,這個時候,他倒是要去請教徐先生了,先生四連策中的第三策,是何樣的對策。
……
……
「你為何將帳薄亮給他們豈不是打草驚蛇?」小閣子內,艷雪姬輕聲問道:「打草驚蛇,對你有好處?」
韓漠並未離開春園,離開正廳之後,直接來到了小閣子裏。
他將今日的事情告訴艷雪姬,不過是想讓艷雪姬明白,他與賀學之的關係已經急劇惡化,這樣的環境,對艷雪姬將很不利。
「我要的效果,就是打草驚蛇!」韓漠靠坐在椅子上,艷雪姬則是坐在他的腿上,他環抱着艷雪姬妖嬈性感的身體,一隻手握着艷雪姬的一隻手,兩根手指輕輕搓揉着艷雪姬的一根玉指,輕輕道:「我的目的就是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或者說,我要逼他們做出一些反應,只有他們有所動作,才能讓我找到更多的機會!」
艷雪姬一隻手臂環着韓漠的脖子,想了想,才道:「我的功力只恢復了六成,我不知道鬼谷門人是否恢復過來,這個時候若是動手,我未必能成功!」
「所以你還要等下去?」韓漠微微皺眉。
艷雪姬嫵媚一笑,道:「你不必太為我擔心,自保之力,我還是有的,我只不過是要完成承諾而已……!」貼近韓漠的耳朵,輕輕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隨即輕輕一吹,香風四溢,柔聲道:「你總不會希望你的女人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韓漠苦笑道:「可是我更希望我的女人能夠平安無事。」
艷雪姬吃吃一笑,香唇已經對上韓漠的嘴唇,二人一番長長的親吻,艷雪姬才俏臉潮紅地道:「如今那大鴻米庫是被你們御林軍控制?」
「是!」
艷雪姬輕聲道:「如果是這樣,那你一定要注意一件事情!」
韓漠皺眉道:「何事?」
艷雪姬貼近韓漠的耳朵,附耳低語,韓漠眉頭皺得更緊,道:「你是說……!」
「在你沒有注意大鴻米庫的時候,也許很多人都不會注意。但是如今你御林軍掌控米庫,那麼很多人就會將目光投向那裏,而且……一定會有動作!」艷雪姬輕聲道:「所以,我說的事情,你一定要注意,否則,你一定會很麻煩!」她嫣然一笑,嬌滴滴地道:「我可不希望我的男人被別人算計,更不希望你遇到那樣的麻煩!」
「嗯!」韓漠若有所思點頭,隨即微笑道:「雪姬,這還真是多虧你提醒,我還沒有想到會有那樣一手。」在艷雪姬臉上親了一口,「說,要什麼獎勵?」
「你說呢?」艷雪姬眉眼含春,那春眼兒都能滴出水來。
韓漠指了指門外,輕聲道:「可還是大白天!」
「和你在一起,沒有白天黑夜!」艷雪姬膩聲道,從韓漠身上起來,輕輕跪在韓漠雙腿間。
很快,韓漠就感覺下面一陣溫潤,進入一個濕潤溫暖的地方,更有一條小蛇兒一樣的東西在輕輕地挑着自己的小弟弟。
他低下頭,艷雪姬那媚眼兒也正向上己,那股子騷媚入骨的媚意,令人。
韓將軍心潮澎湃,忍不住挺動搖身,讓下面更加深入。
這是《春宮秘書二十四式》中的一式,也是昨夜雙修之時,讓韓漠欲仙欲死的一式,有個很好聽的名字。
含玉品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