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聞大夫人一同過來的,還有聽到了消息,過來同樣看熱鬧的宋姨娘母女。
宋姨娘沒兒子,所以幾個有兒子的人為了家產,互相爭鬥的事,她沒興趣參與,不過她巴不得四房裏其他人斗的天翻地覆,她好看戲。
這會兒聞大夫人來了,聽劉氏說了那丫環的話,便笑道:「她是公中的丫環,四弟妹有權處置,我沒意見,你處理就是了。」
劉氏看她沒幫着那丫環,稍稍鬆了口氣,要知道自從她落魄後,聞大夫人沒少陰她,這會兒看她沒陰她,給她使絆子,也難怪她會稍稍鬆口氣了。
那丫環沒想到聞大夫人一點也沒為她求情的意思,想着大太太明明跟四太太不對付的,怎麼這會兒一點都不幫她,要知道她會讓劉氏請聞大夫人來,就打着聞大夫人跟劉氏不和,也許會幫她,保下她的想法,沒想到這會兒聞大夫人竟一點都不幫她,也難怪她會驚訝了,她哪知道有聞百翎坐鎮,影響了聞大夫人的態度呢。
得了聞大夫人的同意,劉氏就不怕那丫環拿這個要挾她了,當下道:「不用跟她狡辯,給我狠狠地打,不說真兇,說個假的,以為能糊弄得了人麼?要是證明不了你說的是真的,就一直打到你能證明為止!」
劉氏這會兒倒聰明上了,這點子倒厲害,那丫環聽了就有點急了,不光她急了,聽到這邊風聲的吳姨娘也急了,想着劉氏這話一出,估計那丫環肯定會招了她的啊,她得趕快想個脫身的藉口來。
果然那丫環挨不住打,不幾板子就招了吳姨娘,道:「吳姨娘說,只要奴婢辦成了這事,她會給奴婢一大筆銀子,讓奴婢贖了自身後,到外地好好生活,不用再做下人,奴婢聽的動了心,才做了這蠢事,四太太饒命啊。」
這丫環也不是全家都在府里的那種——吳姨娘為怕麻煩,一般沒找那種全家都在府里的人幫忙——而是早先家裏窮,將她賣進來的那種,這會兒要得了錢,付了贖金,就能自贖自身,從府里離開,過擁有自由身的人生了。
一想到不但能恢復自由身,還能得一大筆錢,這丫環哪有不乾的。
劉氏聽說果然是吳姨娘,心中樂翻了天,暗道看來可以藉此機會,將吳姨娘整下去了,於是便忍住笑,讓人將吳姨娘找來問話。
那邊曹婆子得了答案,也趕緊派人將這消息傳給了曹姨娘,畢竟曹姨娘在屋裏等的着急呢。
曹姨娘一聽還真是吳姨娘乾的,想起當年丁麗萍跟自己說過的話,不由氣的七竅生煙,暗道好啊,當年害死了我的孩子不算,這會兒捲土重來,還想繼續害死我的孩子啊,真TMD是個毒婦,全天底下最毒的毒婦!人家不少人家的當家主母都不會害庶子,你一個小妾,又不是元配,是個什麼玩意兒,竟然還對其他庶子如此虎視眈眈,簡直是神經病!
心裏急的不得了,真想去現場看看,偏偏兒子病成這樣,怕把兒子抱過去,來回折騰會加重孩子的病情,所以也去不了,只能焦急地等着曹婆子繼續送消息給她,等不及時,也會派丫環去前頭打聽進展。
這會子的進展是什麼?不過是吳姨娘到了現場,聽了劉氏的話,便喊起冤來,道:「這丫環怕被打,隨便攀咬了一個,便攀咬上了婢妾,婢妾哪做過這樣的事,實在冤枉啊!太太還不了解婢妾麼,婢妾向來老老實實的,從不亂來,怎麼會做那樣的事!」
劉氏雖然知道這事肯定是吳姨娘乾的,但也怕沒證據不能讓她心服口服,於是便問那丫環,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吳姨娘指使的你?」
吳姨娘不由冷笑,暗道她可從不會做留下把柄的事,所以跟丫環的交易,都是口頭上的,可沒什麼書面證據,也沒什麼東西,這樣一來,既不用擔心幫她做事的人事後要挾自己,因為沒證據,要挾也沒用嘛,也不用擔心他們暴露了連累到她,這樣劉氏便是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來。
果然那丫環只能詳細敘述她跟吳姨娘當時交易的過程,由於說的很詳細,在場眾人基本上都知道這丫環的話應該是真的,但很可惜,除了丫環的口頭證據,沒其他更有利的證據,而吳姨娘堅持這丫環在故意攀咬她,死不承認,一時倒讓局面陷入了膠着狀態,讓劉氏不由泄氣,暗道難道這次都把吳姨娘抓了個現行了,還不能把吳姨娘整下去嗎?要是這樣,也太讓人接受不了了。
看着吳姨娘掩不住得意的笑容,劉氏心情不由很差,她興致勃勃地來,結果就找不到什麼法子,能懲治吳姨娘,心情能不很差麼?
正在這時,聞百翎笑道:「既然這丫環說,是吳姨娘給她的藥,那在吳姨娘院裏,應該還有這種藥吧,不如查查這個?」
其實她也不是太肯定,吳姨娘的藥,本來的確有,但不知道交代完那個丫環後,有沒有全扔掉,畢竟吳姨娘還是個做事挺周全的人,會銷毀一切證據也很有可能。
不過她留有後手——她把這種毒藥,在吳姨娘院裏另放了一份。
不怪她留有後手,一定要收拾了吳姨娘,因為就算她娘的事目前不確定是不是她乾的,但至少,想害聞九郎的事那是千真萬確的,就為了分家產,對個小孩子下這種手,聞百翎也會收拾她了,所以自然留了後手,免得這女人做了惡事還能逃過一劫,也太便宜她了。
吳姨娘聽了聞百翎的話沒說什麼,倒是劉氏對聞百翎的話不由眼前一亮,笑道:「還是四丫頭說的對。」於是一邊讓人去搜查吳姨娘的院子一邊觀察吳姨娘的反應。
可惜吳姨娘表面工夫不錯,根本看不出來她有沒有緊張等神色。
其實吳姨娘當然沒緊張神色,因為她買回來的藥,在給了那丫環後,剩下的早扔了,她們過去能查到什麼才怪了。
不過她還是看了眼聞百翎,暗道,下藥的丫環是聞百翎抓住的,這會兒聞百翎又說要搜她的地方,看樣子,這丫頭是在找自己的茬啊,只是,怎麼突然會找自己的茬?自己最近竭力讓女兒交好她,她跟她女兒的關係,也的確像她計劃的那樣發展的越來越好了啊,怎麼轉眼,這姑娘就變了臉,找上了自己的茬?不會是知道了她娘當年的事吧?以前也沒發現她找自己的茬,這會兒突然找了上來,是最近才知道的吧,那最近,她是怎麼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呢?自己是哪地方暴露了,引起了她的懷疑嗎?——聞八娘沒跟她說李氏給聞百翎留了封信的事,所以吳姨娘自然猜不到這個原因。
吳姨娘雖有些疑惑,但這會兒也沒時間多想,只道:「婢妾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想搜就搜吧,反正我沒做過的事,我不承認。」
但接下來的事讓吳姨娘不由打破了平靜的情緒。
因為不大會兒,派去搜查的人便帶回來一包藥粉,經胡大夫檢查,正是在那個碗上發現的藥粉。
劉氏看了那物證,不由愉快地笑道:「怎麼樣,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下就可以將吳姨娘打發走了,等吳姨娘打發走了,就算她一雙兒女已大,想害死難了,但至少,少了吳姨娘照顧,以後分家產,她就能握有主動權,畢竟如果吳姨娘在的話,一旦分家不公,吳姨娘可能還會瞎吵吵,現在吳姨娘走了,她兒女又背上了生母惡毒的罪名,分家時是根本不敢多說什麼的,到時還不是給他們多少打發一下他們就只能接受,不敢多說什麼?畢竟他們的生母加害曹姨娘母子,也得罪了曹姨娘,在家裏得罪的人太多,他們就是受了委屈,又有誰會幫他們說話呢?還不是任人欺凌?
這樣,雖沒弄死聞七郎,情況也差不多了。
吳姨娘看還真搜到了一包藥粉,且連包裝都跟自己毀掉的那個一樣——那是當然,雖然為了留下被吳姨娘毀掉的證據,不得不造假,但就算是造假,也要造的儘量跟真的證據一樣嘛,所以聞百翎自是買了跟吳姨娘買的一樣的藥粉——讓她不由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想着難道自己沒把東西毀了?!
不,不會,自己明明毀了的!所以這東西,根本不是自己的!是別人栽贓自己的,於是這會兒吳姨娘看自己明明丟掉了的東西又突然冒了出來,在懵了片刻後,便反應很快地馬上道:「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婢妾看是有人想害我,所以故意買了藥,找了那丫環,裝作害曹姨娘兒子的樣子,栽贓到婢妾身上!婢妾什麼都沒做過!天地明鑑!」說完看了眼聞百翎,她那意思很明顯,顯然,她是指聞百翎在陷害她,只是懼於聞百翎的身份,她不敢說出來罷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