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粉臉一寒,但隨即換上了笑臉,還是耐着性子:「服侍陛下是臣妾的責任,豈敢放任陛下醉了不管,卻自己休息?」
武丁已經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巴不得她快點走,可是,她卻一直囉嗦,他乾脆閉上眼睛,不理不睬。
果妨性子暴烈,在家做侯女千金時也是百般驕縱,不然也不會有千里上戰場的膽量了,封第一夫人之後,她視為極大的恥辱,早已經忍無可忍,又見武丁居然完全無視自己,一股怒火瞬間衝上來了。
「陛下,你對臣妾到底有什麼意見?」
武丁含糊不清,只是揮手:「去吧,去吧,寡人實在是太困了。」
她冷笑一聲:「陛下如此嫌棄臣妾,莫非真是因為蜀國公主?」
武丁忽然睜開眼睛,淡淡地:「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來人,送夫人回宮。」
果妨大怒:「陛下這是驅逐臣妾了?真是可笑了,臣妾再不濟也是陛下三媒六聘娶來的女人,可陛下卻這般冷淡。反而是外面來歷不明的野女人,陛下天天流連忘返……」
武丁臉色變了:「侯女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身份!臣妾的身份就是你的女人。可是,那個什麼蜀國公主呢?她算什麼東西?我聽說蜀國早就滅亡了,她還算哪門子的公主?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冒牌貨,厚顏無恥住在皇宮別院,不就是為了勾引陛下嗎?」
她怒不可遏,索性不管不顧:「臣妾還聽說陛下為了討好她,竟然將戰爭中獲勝的千里沃野全部送給她了。這算什麼?大商的將士流血流汗,縱然是我們果方侯國也出錢出力,可得到的戰果卻白白送給她一個人了。陛下此舉,難道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難道不怕大商的列祖列宗九泉之下也難以安寧?夏桀無度寵愛妹喜,滅國之禍正是前車之鑑,陛下若是一意孤行,臣妾拼着個人榮辱,也得力諫到底……」
武丁也不動怒,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但見她滿面通紅,雙目圓睜,口沫橫飛,若是在朝堂上,便是活脫脫拼死力諫的忠臣楷模……
「如今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無不震驚於陛下的行為!居然將大好江山,千里沃野送給一個女人,這是何等的駭人聽聞?陛下就算再喜歡她,娶了她不就行了?為什麼會做出如此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
她咄咄逼人,義正詞嚴,忠心在她臉上泛起一片聖潔的光芒。
武丁忽然覺得這姿態自己很熟悉——對了,每次朝堂上,兩派大臣相爭鬥時,總有人這樣站出來,義正詞嚴地指責對方,仿佛除了自己,這天下再也沒有一個好東西了。
果妨的聲音總算稍稍放緩了一點:「就算今天臣妾得罪了陛下,臣妾也是出於一片忠心,是為着大商的江山社稷考慮……」
武丁笑起來。
果妨不明就裏,憤怒地瞪着他。
他笑眯眯的:「話說完了嗎?」
果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