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來,「我已經在九轉玉琮上傾注了你的靈氣,要是今後我再也不能回到蜀中了,這個玉琮會自己找到你,到時候,就拜託你一併保管。至於那個寶藏,就由你安排。」
她補充:「無論你想怎麼動用寶藏都可以,甚至可以用於擴建三星城,畢竟,這裏也有許多蜀人。」
眼看,天就要亮了,她轉身。
他忽然開口:「錦葵。」
她停下。
「錦葵,你這兩年都不要再去召集亡靈了。」
她慘笑,哪還能召集什麼亡靈?玄王,正守株待兔等自己撞上去呢。
再說,召集亡靈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失敗,復國就徹底無望了。
「你千萬不要提前行動。兩年後的八月十五,是召靈最好的時機。」
她一怔,傅悅怎會知道?
「到時候,子昭可以幫你。」
她有點奇怪:「子昭怎能幫我?」
「只要沒有玄王阻撓,你就可以召靈成功。而當今世上,只有子昭一人可以阻止玄王的野心,至少,可以在恰當的時間拖住他,不讓他有機會追到蜀山。」
「子昭有這麼大的本事?」
「他現在沒有,可兩年後,一定會有。」
錦葵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錦葵,你萬萬不可再隻身犯險。子昭曾對你捨命相救,日後他必然也會照顧你、幫助你……」
傅悅很少說這麼多話,聽起來,竟不似真的。
他十分堅持:「這世界上,唯有子昭可以幫你。要是錯過子昭,蜀國很難復國。」
錦葵不明所以。
半晌,錦葵緩緩的:「這次,是我連累三星城,玄王已經盯上他們,隨時可能回來報復,他們很需要你的保護。傅悅,你安心留下,我絕不會擅自行事。再說,只要小灰灰在身邊,縱然是玄王也不見得就能奈何我。」
「錦葵!」
她等他說下去,但是,他就此沉默。
她是蜀國公主,王族血統,不得不肩負復國重任。可傅悅沒這個義務!而且他已是下一任三星城城主,何苦讓他白白犧牲?
這次,她沒有翻窗,而是繞了道,慢慢地穿過遍地被秋風吹落的花瓣走回房間。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
東方的天空,一縷金紅色慢慢從地平線上升起。
傅悅慢慢地走近,手放在青銅的門把手上。
虛掩的門,要用很大的力氣,他看到自己在陽光下的手,逐漸地變得虛無。
記不清楚,這是多少次在黎明之前靠近了——可是,每一次都一樣,就連身影,在金色的陽光下,也變得非常非常模糊。
零零碎散,如胸口不再為誰跳動的心。
細微呼吸,他看到她熟睡的容顏,卻跨不過那道太陽的影子。
就連伸出的手,也觸摸不到她的發梢。
從未有哪一刻,他如此痛恨這該死的太陽——那本是蜀國人民的最愛,可現在,成了他最大的天涯海角,此生,再也無法跨越。
血色刺桐,片片飄落,他身影踉蹌離去,這一輩子,他永遠沒法再在天明的時候將她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