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一二年八月十三,楚王宣佈納娶涼州馬騰之女馬雲騄為貴妃,傳報全國!
這一日,漆縣南城外的曠野中,全然被花瓣組成的海洋所佔據,在當地部分百姓和楚國將士的歡呼聲中,王旭與馬雲騄沐浴着飛舞的花瓣,騎乘着雪白的寶馬,完成了簡單卻充滿溫馨的儀式。
那一刻,馬雲騄終於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在王旭有意營造的氛圍中,拋開了煩惱,忘卻了憂愁,沒有楚王,沒有戰爭,只有一個女人享受着心愛的男人給他的幸福!她那清脆如黃鶯般的笑聲,迴蕩在漆縣的每一個角落!
史書也記下了這一日,不僅僅因為楚國又多了一個貴妃,更因為今日有着極為特殊的含義。後世學者們都將這天定為「楚王西征」的落幕,「統一戰爭」的開始,它成為一個分割線。
楚國正是從這一日開始,被後世認同為從大漢的割據勢力轉向正統王權。
原因則是因為這一舉動所產生的巨大影響!
楚王納馬雲騄為貴妃的五日後,曹操得快馬傳報,驚聞此訊,沉默了足足大半日!
他明白,西涼已經完了!
隨後,他下令前線的大將軍夏侯惇撤軍還朝,嚴命各部固守邊境險隘,保持穩定!
另一邊的吳國更快,大將軍周瑜沒等吳王孫堅下令就果斷退兵,同時對邊境進行全面整頓,調整防禦部署!
至於涼州勢力,更是陷入極大的矛盾之中!
內部迅速分化為兩大派系,一派主降,一派主戰,再無早前的團結,
軍中漢人將士的厭戰情緒攀升至極點,並持續與羌、胡等其它各族的兵士產生摩擦和矛盾,好些地方隨時都有暴亂的可能。
涼州漢族百姓開始公開斥責馬家,認為他們一面假意抵抗。借而收刮百姓的稅賦,一面卻暗自靠攏楚王,謀取自身利益。言其是在心知即將失勢之後,罔顧將士和百姓的死活。圖謀自身的利益!
這種趨勢在楚國的謠言推動下,越演越烈,波及甚廣,再加上馬雲騄頻頻伴隨王旭出面,招撫涼州將士和百姓。徹底讓涼州的根基走向坍塌,唯有羌、胡等外族不受影響,仍然堅定地支持着馬家!
九月末,涼州內部開始發生暴動,各軍各部叛亂頻發,成批的漢人軍士逃離軍隊,投降到楚國這邊,形勢急轉直下。
十一月中旬,涼州已經岌岌可危,隨時面臨分崩離析。
十一月二十一。天將雄獅,兩萬多草原勇士突然攻入武威,直取只剩些禁衛軍和城防軍的涼州治所姑臧!
前線的馬騰與馬義等人聞訊,驚慌失措,匆忙派遣軍士營救,可剛到半途,姑臧便已失陷,涼州高層的家眷和臣屬全部被俘!
這支天將雄獅正是周智所率的部落,他這一年來不斷兼併小部落,按照最初的約定將收穫分出。迅速獲得拓跋鮮卑信任。
拓跋部在短短時日內嘗到甜頭,胃口自然就越來越大,這就仿佛是上癮了般欲罷不能,再加上其它一些大部落的支持。周智漸漸不再是吞併小部落,而是將矛頭轉向中型部落,甚至較大的部落。
由於他很會做人,又始終不改變初衷,無論是拓跋部還是其它幾個大型部落都非常信任他,儘管他的部落越來越強大。短短一年竟然發展到五六萬勇士,可拓跋部卻並不擔心,因為他們依靠周智這個擋箭牌,已經變得更加強大,整個拓跋霸權所在的草原,他們幾乎完成南部的統一,這是他們之前想做卻始終沒辦法做到的。
正是在這個時候,周智提出他意欲南下大漢境內,趁着涼州與楚國交戰之機,狠狠搶掠涼州一番。
這樣的要求當然不會引起拓跋的疑慮,甚至於他們還很高興。
搶掠漢境雖說可以得到大量的物資,可卻會損失許多勇士,這是鮮卑族歷來所知,現在周智願意主動前去,不但能削弱這支部落的力量,待其回來後又能白白分得大量的財物,拓跋家族如何會不答應?
為了實現這個謀劃,周智之前還將整個部落都遷徙到靠近漢境的草原上,以方便行動和善後。
姑臧失守對於馬家絕對是致命一擊,他們再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徹底死心。
十二月初一,馬騰書面請降!
王旭應允,令馬家上下即刻奔赴靈涇相見,同時令涼州軍全部放下武器,以百人為隊,全面接受楚軍監管和調配。
至此,涼州初定!
十日後,馬家上下抵達靈涇,王旭濃重接過降書,意味着一切已成定局。
入夜,寒風呼嘯,白雪紛飛!
王旭來到城外的一處山頂,在雪地上徐徐漫步,任由那雪花沾滿身軀。
「你們將酒放下,都先到山腰處點火取暖吧!」他對着隨從吩咐說。
「諾!」隨從們早已冷得不行,如蒙大赦,邁着急促的細部眨眼就離開了山巔。
王旭默然片刻,隨之折下一段乾乾的樹枝,在雪地上劃了起來。
不久,兩個不同的腳步聲傳出,他會心一笑,扔掉了手中的樹枝。
馬義跟隨着向天靜靜走至山頂,看到那噩夢般的身影,眼神瞬間變得更加複雜和忐忑,他此刻本已面容憔悴,鬍鬚密佈,再加上那滿目的憂愁,當真仿似老了二十歲。
「坐!」王旭微笑着指了指雪地。
馬義佇立在雪花中,神色變幻,最後仿似認命了般,嘆息着坐到雪地上:「你終究還是不會放過我,我早就明白的!」
「為什麼?」王旭似笑非笑,伸手抓過一壺酒罈,拍開封泥,直接就飲了起來。
「我是不一樣的人!」馬義直直地看着若無其事的王旭,仿佛希望能找出點什麼東西似的。
「噢!你是指來自後世嗎?那你身旁那個也是!」
「他?」馬義愕然,隨之看了過去,驚異道:「楚國第一高手向天也是後世之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向天淡淡笑着,隨之坐到旁邊,抓起了一壺酒。
白雪仍然不停飄落,打在三人的頭上。馬義看着淡然的王旭和向天,心中湧起無盡的疑惑。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能和睦相處?」
「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和睦相處?」向天眨眨眼,笑說:「不過都是人。難道不能交朋友?這與來自後世有什麼關係嗎?」
「可你們不擔心對方害自己嗎?」馬義更加疑惑。
王旭失笑:「你怎麼還是沒明白,若沒有爭鬥,我們為什麼要彼此相害?」
「爭天下!」馬義沉着臉說。
「嗯!這倒是個理由,可韓遂本來也想爭天下,你打贏了為什麼還接受其投降?」
「因為他已經敗了。沒有機會了,出於大局沒必要殺,留下更有作用,我與他又沒有私恨!」馬義說完,自己卻陡然頓住。
王旭望了過去:「那不就得了!那這還是理由嗎?」
「可後世人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我們知道歷史!」
王旭翻了個白眼,哭笑不得。「好吧!你既然知道歷史,那你知道我今天會擊敗你?歷史是會改變的,人也是會改變的,不是嗎?歷史上魏延桀驁不馴,你能想到他今天成為沉穩多謀的將領?王凌歷史上對曹魏忠肝義膽。可為何又最終投靠了楚?你現在難道因為知道歷史,就敢傷害我,就能翻盤?你翻給我看看?」
「……」馬義無言以對。
向天看他那可憐模樣,忍不住笑着接過話去:「馬義,只有發生在過去的才叫做歷史,你都身處這個時代了,這個時代對你而言已經不再是歷史,它是現在!你活在歷史中,活在自己內心的想像中,怎麼想明白現在發生的事兒?你被腦中的歷史這個概念給禁錮了。趙雲難道就一定不能投降?殺了他妻兒試試,看他反不反?」
「嘿!向天,好好說話,他妻子是我大姐!」王旭瞬間瞪了過去。
「咳咳……不好意思。忘了!」向天尷尬地搖搖頭,接着道:「世界是變化的,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你總想着歷史上怎樣,不自己判斷,不自己去發現。鬼知道是怎麼樣!後世人來了就不會變嗎?張靖被他曾經的好兄弟整成那樣,他經歷了那麼多,心性大變,難道不是變化?你難道又沒有改變?」
「我這麼多年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馬義有些明白了,神色愕然。
「可不是,你若是普通人,不出頭,不上戰場,過着普通人的生活,與我們沒有仇恨,各過各的,我沒事兒殺你玩兒?後世人和現代人不都一樣?關鍵還是看你做的什麼事兒,有沒有衝突,這才是本質,對吧?」
說着,向天狠狠灌了一大口烈酒,若無其事地接道:「我與老大、周智他們情深義重,都挺滿足,為什麼要廝殺?至於誰是楚王,老大最有本事,他帶頭做的,又做的那麼好,讓大家口服心服,有那個威信,自然就是他,當年你要是做得最好,我也去找你,就這麼簡單一回事兒,你怎麼想那麼複雜!」
隨着這番話音,馬義已經呆住了,整個人都呆住了!
王旭看着他那模樣,好笑地搖搖頭,順手抓起一壺烈酒扔了過去。
「喝兩口吧!好好清醒清醒!」
馬義似乎受了刺激,順手接過酒壺,拍開封泥,「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這才猛然喊道:「我真是白活了幾十年,對啊!我怕什麼,我只要不造反,遵紀守法,好好去過我的日子,你們殺我做什麼?」
「對啊!我們沒事兒殺你做什麼啊?你現在沒有威脅,又沒做錯事,說穿了我們還算是老鄉,有更多相同的思想和認知,做朋友也不錯!你爭天下已經敗了,舉眾獻降,老大在國事上已經不應該殺你,個人上又沒有殺你的欲望,那你今後好好過不就得了!」向天看着他說。
「咳咳……那個他妹妹現在是貴妃,他現在還是楚國國舅之一!」
王旭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話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