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入仙道林做了風遁長老,又接手了旋沙宮的迷離袋,但朝天門的功法他卻未曾捨棄。兩家功法互不私通,也正因如此,他才誓言永不動用朝天門功法。如若不然,恐怕早已被兩家合力打殺了。
「東升,你全力揮上一刀與我瞧瞧。」想要教導,必先清楚他的實力才好下手。清揚半生執掌嘯風山,點育弟子無數,層次漸進的道理他心知肚明。
師父怎樣說,咱就怎樣做。趙東升提起真氣,毫無保留的飛速運轉起來,道道血色氣浪從毛孔滲出,圍繞着全身緩緩流轉。殺豬刀上,鋒刃噴吐三寸有餘,整個刀身已是猩紅一片。
望着眼前真氣迸發的趙東升,清揚緊緊皺起了眉頭。體內真氣蓬勃旺盛確是不假,但其中隱約夾雜着些許怨煞之氣。再看他眼中,一抹狠色掠過,配上手中那柄怪異的短刀,一股肅殺之意席捲而來。
「喝!」
手起刀落,一道血光疾馳而去,周圍氣浪輕顫着發出震鳴之聲。如此奮力一擊,灌注了體內大半真氣,趙東升連喘着粗氣,臉色已略微顯的蒼白。合一宮時未能得證,此時一心想着全力以赴從而證明自己,出手間未留半點餘地。
血光如虎如貅迎面撲來,看這架勢,清揚不敢有絲毫大意。這哪是什麼展示,這簡直是在要自己的命呀……
片片白芒從腳下四散開來,順着水面浮上幾根高大的石柱。清揚兩手一抓,石柱紛紛連根拔起,如道道石牆般擋在身前。
一聲「轟隆」巨響,血光撞上石柱瞬間削過。碎石大量崩落濺起層層水花,瀰漫的煙塵被雨水滴滴蓋下。
一根……
兩根……
三根……
直至第四根石柱時,血光似已耗盡,只沒入三分便淡淡消逝。
望着眼前突兀的五根石柱,趙東升圓瞪着兩眼,驚道:「移山之法……」在門中,他有所耳聞。一些道行高深之人修為到了某種程度,便可調動天地之力,行常人所不及,可翻江倒海,能移山縮地。雖說五根石柱並非巍峨高山,但就算這種程度也是很多修行之人難以企及的。
雨珠崩石中,一道身影飛閃即逝。喘息間,清揚已至。左手白芒浮現,抽向殺豬刀,右手成劍指點刺過來。
只覺一陣巨力傳來,手上殺豬刀再也拿捏不住,「咣當」一聲掉落下來。劍指在喉口半寸處停住,趙東升愣在原地,咽了咽,若將清揚換做魔教之人,此刻他已死在了對方手上。一切如行雲流水,只在喘息間完成,這是何等的修為……
「師父您道法通天,還懇望師父將本事教與弟子。」趙東升連忙跪倒在地,一臉崇敬的望向清揚。他心中清明,若是能學上一星半點,自己的修為必定能突飛猛進。
清揚愁嘆一聲,緊忙將他扶起,沉聲道:「不是我不願教你,只是我如今並非朝天門人。私傳道法乃是大忌,對你百害而無一利。況且方才也與你說過,不棄筏終不得進。」
這一說如醍醐灌頂,趙東升撓了撓頭,尷尬道:「我……我倒是給忘了……」
「叭~」
一聲怒吼傳來,二人猛地一愣,齊齊望去。只見趴伏在岩峭下的喚雨獸忽然站起身來,兩隻燈籠大的眼睛怒目而視,似乎是在埋怨着二人將此地搞得一團亂糟。
大大小小的石塊散落一地,幾根被斬斷的石柱歪斜地倒在一旁。距紅蕊離去也就半個時辰,此地就被二人弄的這般模樣,若是她知了,定然比喚雨獸怒上千百倍。
望着一身的藏紅色,清揚兩眼一瞪,高聲嚷道:「叭叭什麼叭叭!再若如此,定讓呼風獸吹散了你。」
喚雨獸接連又「叭叭」了兩聲,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語,隨即老老實實地趴伏在岩峭下。如此一狀,只看的趙東升一陣好笑。
「東升,你這短刀怨煞之氣頗重,從哪裏得來的?」清揚一臉正色的問道。且不提方才的真氣噴發,單是他右手抽上殺豬刀的那一瞬間,只覺體內氣血翻湧,略有呼之欲出的古怪跡象,不得不讓他心中驚詫。
只聽「怨煞」二字便不是好東西,趙東升一時慌了神,忐忑道:「這短刀是弟子幼時在湖裏撿的,幾年來日夜隨身。若真乃妖邪之物,那可如何是好……」
清揚不覺笑了笑,眼前這弟子心性倒還不錯,隨即說道:「器無正邪之分,心正用之則正,心邪用之則邪。只要把握好分寸,不被其反噬迷了心智,未嘗不是一件出奇制勝的好東西。」
趙東升似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裏平靜了不少。若要讓他扔掉,還真捨不得。這些年來,不論風霜雨雪,曲折變故,殺豬刀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況且它還承載着小湖村的記憶。一陣左思右想,心道:「反噬?未曾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啊……」
兩次因殺豬刀魔身,迷了心智,他自己是不知道的。兩次見證的蘇香靈,也並未對他提及此事,如今才使得他不以為然。
「東升,今日我助你將全身氣穴打通,地卷道書的大周天功夫也就能自然運行了。只要你能刻苦修煉,來日必將水到渠成大有所獲。」
打通氣穴無疑是對他最大的幫助,常人不藉助外力的情況下,需要用真氣將氣穴逐一衝開。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多費些時日罷了。在不動搖他修行的根基上,未嘗不是好事一樁。
一點濃濃的白色光暈浮於指尖,清揚右手點向他胸前膻中穴。白色光暈順着指尖而下,頓時湧入他全身各處經脈。
光暈沿着經脈緩緩遊走,小心地沖開過往氣穴。趙東升陣陣顫抖,緊咬着牙關,每一處氣穴的沖開,都伴隨着劇烈的疼痛傳來。體內真氣不再像往常那樣單調的流轉,此刻變的四通八達起來,似乎充斥在身體的每一處。
一切還算順利,清揚略微鬆了口氣,只剩下面前的最後一處,眉心穴。沖開此處,也就圓滿功成。
光暈緩緩上行,直向着眉心穴衝去。
突然,異狀陡生。一股詭異的力道將衝來的白色光暈盡數吞噬,仿佛無底洞般吸納着不斷注入的真氣。
「怎麼可能!」一時間,清揚圓瞪着兩眼,難以置信的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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