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政府忙着應對突發變故的同時,德國這邊也在忙着應付從巴黎擴散而來的餘波。
雖然早有準備,猶太人過於兇猛的行動還是讓薇歐拉為首的德國政府疲於應對,為了穩定民心,德國的宣傳機構開足馬力,強調政府不會讓六年前的經濟動盪重演。
一番忙碌下來倒也效果顯著,德國社會依然保持着穩定,不過一些私人工廠的停工還是讓人切實感受到來自鄰國的衝擊。大部分人都對前景感到樂觀,他們只是要求林有德儘快返回德國主持大局。
薇歐拉不得不公開發表廣播講話,保證林有德在完成訪問之後會第一時間回國,只是基於安全因素考慮,不能公開具體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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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無憂宮的女主人快要忙成狗了,但這作前霍亨索倫家族的皇家園林卻依然沉浸在安靜祥和的氣息中。
得到精心照料的皇家森林中,小動物們都在春天的氣息的催促下出來覓食,從南方飛回的候鳥也開始在樹梢築巢。
在這樣生機盎然的環境中,兩個細小的人影正躲藏在剛剛發芽的小灌木的樹幹上。
喔醬和妮婭一起盯着一頭正向着陷阱走來的鹿,兩人的表情都非常的專注。
終於,鹿的前蹄踏進了陷阱,喔醬大吼一聲抓着繩索從樹幹上往下跳,用自身的重力啟動了陷阱。
倒霉的鹿嚎叫一聲,前蹄被套圈套牢,拉倒在地上。
然後意外發生了,喔醬的體重竟然不足以把鹿吊起來,那鹿掙扎着,眼看就要把繩索掙脫了。這時候妮婭從樹上跳下來,一把揪住喔醬褲子的腰帶,她的重量和衝擊力終於讓鹿被整個拉得四腳朝天,然後繩子上的卡筍卡在了預定的位置固定住了。
喔醬鬆開繩子,提了提被妮婭拽得快掉下來的褲子,隨後走向還在徒勞的掙扎的鹿。
她盯着鹿的眼睛,片刻之後伸出手輕輕撫摸鹿的額頭。還在掙扎的鹿漸漸停止掙扎,看起來已經認命了。
自然界就是這樣,食物鏈就是真理,被位於食物鏈更高位置的存在捕殺是自然界中所有動物的天命。
安撫結束之後,喔醬從背後抽出她最近的最愛:工兵鏟。這工兵鏟是林有德根據自己的想法改良的產物,鏟子的一側打磨一下就能當砍刀用,喔醬手裏拿的這把就磨得鋥光瓦亮。少女輪圓了鏟子,一下就把鹿給超度了,來自鹿的鮮血噴向少女,卻在中途停下來,形成一道紅色的薄幕。
半秒鐘後血液全部落在喔醬腳下,在地上勾勒出一個圓弧,弧內一點紅色都沒有。
妮婭啪啪拍手,看來是在為喔醬的刀法和對力場盾嫻熟的運用喝彩。
喔醬收起工兵鏟,拔出匕首開始肢解獵物,二十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拎着獵物身上最好的肉回到林間空地的上已經準備好的柴火堆旁邊。
伊瑟拉正坐在柴火堆旁邊看書,看兩人回來就站起來。她瞥了眼還在滴血的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喔醬放下肉,一指柴火堆,妮婭就一口火把柴都噴着了。三人圍着篝火落座,喔醬挑出最大的一塊肉,用鐵杆子一插架在篝火上面烤起來,一邊烤一邊從一個小罐子裏拿出像是調料的東西灑在肉塊上。
伊瑟拉拎起自己的小板凳轉到上風方向躲開燃燒的煙霧,又開始看書。
妮婭大叉着腿坐在地上,看着肉塊吧嗒吧嗒的流口水。
喔醬旋轉着烤肉,漸漸的肉香味開始溢出來,喔醬的心情貌似也變得很好,於是她開始哼歌。一開始是國民志願兵師的各種軍歌——雖然能聽得出來旋律,但喔醬對節拍好像沒什麼把握能力,哼得時快時慢,所以歌曲的感覺全都變得怪怪的。
妮婭也跟着嗷嗷亂叫,喔醬至少還有旋律,妮婭就純粹是在「即興創作」了。哼歌的同時,妮婭的口水也沒停下,一直在吧嗒吧嗒流——從這點看妮婭還真是像極了野性未泯的動物。
伊瑟拉翻着自己手裏的畫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不斷製造噪音的兩人,小臉蛋上掛着和她年齡不相符的無奈。
三個小不點享受野炊的同時,一打以上的警衛隱藏在附近的樹林裏,警覺的注意着一切可疑的動靜。
喔醬本身不需要警衛——實際上也沒有警衛能確實跟上她,她雖然是個從海里跑來的神姬,但在樹林間行動比猴子還靈活,狐狸曾經在閒得沒事的時候和喔醬來過一次林間追逐,結果完全追不上她。
但妮婭和伊瑟拉都需要護衛——妮婭連護盾都還沒學會使用,而伊瑟拉只是發育較快的普通孩子。
這時候太陽漸漸西沉,喔醬把烤肉從架子上拿下來,揮舞着匕首開始切塊。
不怕燙的妮婭直接拿起剛切下來還在噼啪往外冒油的肉塊,張大嘴巴撕咬起來。下一刻她那充滿喜悅的叫喊聲迴蕩在林間空地里,看來這肉味道不錯。
伊瑟拉放下畫冊,拿起擺在身邊的小盤子,伸到喔醬面前。
在喔醬把肉分給她之後,她小聲說:「謝謝。」
「喔。」喔醬這樣回應着,拿起自己那一份,用和妮婭差不多的動作一口咬下去,一甩脖子撕下一長條肉,然後向吸溜麵條那樣把肉吸進嘴裏。
在三個小不點大快朵頤的同時,無憂宮的下午悄然逝去,黃昏悄悄的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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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從無憂宮的窗戶看到喔醬領着兩個一歲多的小孩出了森林後,回頭對薇歐拉說:「就這樣放任兩個孩子跟着喔醬沒問題嗎?」
「林說要讓孩子有童年,」薇歐拉暫時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着茜茜說,「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我小時候被藏在東普魯士的偏遠莊園裏,也是整天在樹林裏瘋,那段日子現在回想起來,確實彌足珍貴。我五歲左右離開東普魯士之後,就再也沒有玩過了,每天都是數不清的課程,還要練習運用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沒有空餘的時間。」
茜茜沉默了幾秒。
「我小時候,爺爺很嚴格,我大概兩歲就開始記事了,從那時候起爺爺就不斷的訓練我。」
「神姬差不多都這樣吧,畢竟成長快。」
薇歐拉說着又低下頭,繼續寫文件。
茜茜嘆了口氣,她看了眼窗外,隨後對薇歐拉說:「她們倆和喔醬分別了,我到門口去迎接一下。」
「辛苦啦。」薇歐拉抬頭對茜茜露出個抱歉的笑容,「本來這事兒應該是我這親媽來做。」
「別介意,而且我一直把她們倆看作自己的孩子……」說道孩子二字,茜茜的表情略微一沉。
薇歐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果斷轉變話題:「不知道林在巴黎還順利不,猶太人做得太過火,反而可能讓憤怒的法國人拒絕出售土地,雖然相信他的能力,但果然還是有點擔心啊……」
「沒問題的。」茜茜說着來到薇歐拉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離開了房間。
大門關閉的聲響落下後,偌大的辦公室安靜了下來,薇歐拉繼續奮筆疾書。十分鐘後她終於在文件上寫下最後一個句號,放下筆後她把文件拿起來,仔細的從頭檢查了一遍,才簽上自己的名字。
把寫好的文件放進文件夾里之後,薇歐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隨後繞過辦公桌來到窗前。
她看見出門去迎接兩個小不點的茜茜正拉着兩人的手在無憂宮的階梯花園中散步,看起來就像一位母親帶着兩個女兒。
「我這樣做的話,大概會被當作姐姐在照顧妹妹……」薇歐拉自言自語道,表情十分的無奈。她低下頭,用手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胸部。
「胸前這兩個水袋有什麼好嘛,又重又難受,開着魔導裝甲作戰的時候還會左右晃,麻煩得要死。」薇歐拉又嘆了口氣。
如果被狐狸聽到了,肯定又會過來拿她開涮了。
薇歐拉搖了搖頭,把目光從窗外收回,回到桌子前坐下,從未處理的文件堆頂部拿下一份新的卷宗,再次工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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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巴黎的林有德正在準備參加波拿巴家族主辦的舞會。
狐狸雙手提着裙擺,在林有德面前咕嚕嚕轉了一圈,然後晃動着頭頂上的尖耳朵興致勃勃的問道:「怎麼樣,夏莉送我的這件裙子好看嗎?」
「好看,」林有德一副誠懇的語調,「其實你穿什麼都好看。」
「嘿嘿,那當然。」狐狸湊上來,摟住林有德的胳膊,隨後高舉起右手像小孩子一樣高呼,「出發嘍!」
「你好像特別興奮啊。」林有德說。
「那肯定啊,自從你把諜報活兒塞給我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正兒八經的參加舞會了耶。更何況,這可是巴黎啊,社交之都啊!在我還是個靦腆少女的時候,我就期待着參加巴黎的舞會了。」
「你何時靦腆過?我怎麼不知道?」林有德繼續吐槽。
「呃,那就——『在我還是個處女時,我就期待着參加巴黎的舞會了』,這樣行了吧?」
林有德笑着搖了搖頭。
「好好,那我們就趕快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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