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聽到張越的問題,本來就不友善的臉色變得更臭:「你以為本大爺願意過來?」
張越不明所以的看向一邊的薛玲,薛玲剛要說話,卻突然眉頭一皺,似乎在張越身上發現了什麼:「化神中期?」
方寒聽到這話,也愣了愣,隨即仔細打量一番張越,確定了那股越發渾厚的元神氣息後,臉上也多出了幾分抑制不住震驚。
張越自然不能告訴他們「眾星歸塵」這種逆天能力的存在,只有尷尬的撓了撓頭,含糊其詞:「一不小心,就升級了。」
薛玲愕然的看着張越,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任誰也看不出,她此刻心中的震驚:「他才達到化神期幾天,按這個速度,這小子豈不是再不出幾日,就要追上我,甚至宇文師兄了?」
薛玲的實力在化神後期頂峰,雖然看似只是前、中、後期的劃分,但經歷過這一過程的薛玲自然知道,想從化神前期,到化神中期,所需要的法力積澱,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量。
即使身處潛龍閣那靈氣充裕無比的地界,想要突破這層級別,哪怕天資卓越無比,也至少需要數年,乃至數十年的時間,而張越數月之前,才剛突破到化神前期,這種速度之可怕,簡直聞所未聞。
薛玲忍不住浮起一個念頭,這小子,是怪物麼?
方寒心中的驚駭,也絲毫不遜色於薛玲,他這次回來,雖然的確身負要事,但在他心裏,卻更是一直期待着與張越見面,再次一較高下,想要打敗張越,挽回尊嚴。他自問花了斷斷數月,便已穩固好修為,並精熟掌握了化神期的能力質變,又有《血神經》裏無數妙法,他自問,與張越再次一戰,勝負也在五五之數。
哪裏想到,轉眼間,張越便再次突破,又將他再次甩在了後面。
方寒越想越是不爽,悶悶的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張越哪裏想到自己的提升會給兩人帶來如此多的感想,見兩人臉色不對,只有硬着頭皮主動打破沉默:「餵方寒,你還沒說你這次來是幹嘛呢。」
「有事。」方寒冷冷的丟出兩個字,讓張越大翻白眼。
薛玲這才收拾心情,再看張越,震驚過後,她心裏更多的,卻是一種驚喜。但她永遠不會將這些表露在臉上,只是淡淡的解釋道:「是掌門師伯派他來的。」
張越怔了怔:「師父?」
薛玲點了點頭:「是關於死神的事情。」
「死神們的事情?」張越心中一凜:「他們的事情不是告一段落了嗎?難道是解除法訣副作用上,出了什麼問題?」說着,他就不自覺看向方寒。
方寒似乎對張越的質疑完全不能忍受,難得主動開口:「我的《血神經》沒有任何問題,他們的副作用,也差不多全部解除了。加上迫害他們的人相繼落網,他們心結解開後,修為在李怡的指點下,也都越來越精湛。」
他說到李怡,卻是看了張越兩眼,雖然目光冷淡,但總讓張越有種他在調侃自己的感覺。
方寒會調侃人?張越下意識將這種可能列為了錯覺,又追問道:「那又是什麼問題?」
方寒卻別過臉去,不再理他。張越又是一陣苦笑,拿方寒的脾氣沒有辦法。只有去問薛玲。
薛玲說到這個問題,卻是面露難色:「是關於死神們去留的問題,掌門真人可以破例繞過他們的罪責,但涉及到一百多名修真者,而且還是有過.....有過過錯的這麼一個特殊群體,他們的存在,卻是一個讓人十分為難的問題。」
張越這才恍然,一百多年修煉魔教功法的修真者,就算蒼穹真人身為潛龍閣閣主,對於這種以「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形容也不過的大事,也只怕難以做出一個妥善的決斷吧。
畢竟修真界還有着話語權絲毫不遜色於潛龍閣的其他五大派,以及無數個正道門派的眼睛盯着,蒼穹真人縱容是天下默認的正道領袖,也終究不能隻手遮天。
「那,師父的意思是?」張越心下犯難。
薛玲嘆了口氣,道:「他們的存在太過於龐大,如若處理不好,給有心人教唆,掌門師伯擔心會引發再一次的劫難。為了能讓事情從根源處掌握在控制之內,掌門師伯決定,將一百五十五名死神,全部收為潛龍閣弟子,以潛龍閣門規教化。」
「什麼!」張越不敢置信的張了張嘴,呆在原地。
他知道蒼穹真人一向行事不拘小節,雷霆手段,只是卻不料,竟是大膽到了如此地步!
一百五十五名修煉魔教功法、與巫族存在着千絲萬縷聯繫,甚至在外界看來以作惡多端,為禍蒼生來形容也不為過的死神組織眾人。
與其他人不同,張越一步步揭開了死神眾人的往事,並且親自引導他們找回屬於自己的人生,在他心裏,死神們能進入潛龍閣,恐怕是他們重拾人生之路最好的開始。
但在修真界的眼裏,只怕在不明白真相的人們看來,潛龍閣從此就要給扣上一個窩藏魔教餘黨,與巫族同流合污的名聲,若是被有心人,或是那些想打擊潛龍閣已久的對頭門派利用,最壞的結局,甚至可能會導致所有門派誤解潛龍閣的立場,以至於共同前來討伐,也不是沒有可能。
哪怕明知道是對的,張越自問,他如果是潛龍閣掌門,也不一定有做出這種決定的氣魄:「老師的決定,門中九位閣主,沒有反對嗎?」
潛龍閣影響到門派未來的重大決策,除了掌門首肯,還要經過五行四象一共九大分閣的分閣主同意的。
薛玲苦笑一聲:「除了我和阿佑,以及雷閣閣主,其他六位閣主,都是持很堅決的反對態度。」
潛龍閣閣主,除了擁有一票否決權,在決策是否通過的投票中,是算作三票的,這樣算下來,與持反對態度的六位閣主,也只是平票。
「果然沒那麼容易。」張越嘆了口氣,哪怕蒼穹真人解釋了其中真相,門中長老們,也不會同意蒼穹真人這種為了一群迷途罪人,將整個潛龍閣放在火上烤的決定。
大家都不是傻子,在這個明爭暗鬥的世界裏,真相,並不是那麼重要。
但張越知道,以蒼穹真人的手段,恐怕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也只怕早已想好了對策:「那師父派方寒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薛玲點點頭,算是承認了,只是她的眉頭間,愁色愈發漸濃:「掌門師伯說,中國與西方超自然能力者們之間,將引發一場可能動盪整個修真界的浩劫。」薛玲頓了頓,看着張越逐漸凝重的神色,知道想必在張越心裏,早已經隱隱看出了形勢的微妙,又繼續道:「可是這次的危險,也同樣是死神們對修真界表明自己立場,將功贖罪,堵住其他悠悠眾口的最佳時機。」
「我知道了。」張越鄭重看了看方寒,卻見方寒依舊側着臉,只是那隱約閃爍的殺氣,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他朝方寒伸出了手,微笑道:「餵方寒,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方寒怔了怔,作勢要拍開張越的手,卻還是握住,冷哼道:「少多管閒事,管他什麼魔法師戰師,本大爺一個人足夠了,你就乖乖在一邊看着就行。」
張越啞然失笑,心道這貨真是死要面子,當下也不拆穿他,笑道:「行,那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