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與天寶依舊乘坐馬車回陸府,天色已晚,街上少有行人,凌寒拉起車簾,看着一家一戶的燈火,心中又充滿惆悵。
曾經,自己也有一個雖然不溫暖,但卻可以無憂無慮的家,還有父親時不時的關切,有王奶媽的愛護,還有霍廚子的關心,而此時,自己又將踏上一個未知的征程,前路定然不會平坦。
凌寒看了一眼身邊的天寶,天寶吃了不少酒,已經昏昏欲睡,凌寒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不過凌寒知道,不管前方有多麼艱險,自己都要義無反顧的前行,因為他還有大仇未報,還要幫助天寶治傷。
想到此節,凌寒又充滿了力量。畢竟此時,比起剛到這不死域要好的多,自己已經恢復了自由,儘管這自由也是相對的,天寶還陷落在人手,凌寒只希望能夠順利完成這使命,回頭帶天寶一起走,一起回到風鈴島。
不過回去的路到底在哪裏?凌寒也不知道,只是聽枯骨族長起,在那冥都,也許會找到迴風鈴島的線索。凌寒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摸着石頭過河。
不多時,馬車回到陸府,那幾個軍士見天寶睡得如同死豬一般△〖△〖△〖△〖,m.↘.c⊙om,鼾聲大起,口水長流,便想要幫忙抬起天寶。
但凌寒就要離開,對天寶格外的不舍,便沒用那幾個軍士,而是自己背負起天寶。天寶的身材高大,不過此時凌寒背負起,卻摸到了天寶的大腿,已經軟塌塌的,沒有原來那麼撞死,整個人也似乎只剩一個架子,並沒有多重。
這段時日,天寶時而自暴自棄,時而胡吃海喝,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凌寒此時察覺到,又是一陣心酸。
第二日一早,凌寒與天寶用過早餐,就見那陸麟興沖沖的進來,對着凌寒道:「凌兄,今日我們一起去街市吧!」
因為凌寒昨日已經打好招呼,便道:「好,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而天寶卻斜眼瞟了陸麟一下道:「要去你們去,我可沒那興致!」
凌寒不知天寶又抽那門子瘋,便道:「天寶,怎麼,昨天你還嚷嚷要一同前去,今天怎麼變卦了?」
陸麟也感覺有些奇怪,道:「天寶兄,今日有集市,人很多,還有好多好玩的東西,一起去看一看吧!」
天寶拍了拍自己的腿道:「你們都是利手利腳的,游遊街,逛逛景,我這一個殘廢,可沒有那個興致!」
凌寒見天寶神情黯然,頓時明白,天寶的確有些情緒,或許是因為自己要走的緣故。
「天寶,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回來之後,就帶你走!」凌寒也不管陸麟在一旁,斬釘截鐵的道。
天寶卻道:「你回不回來,我的腿腳也是不方便!」
陸麟在一旁勸道:「天寶兄,本來兄弟備了幾匹好馬,但家父知道天寶兄腿腳不便,便又調來了馬車,也不用天寶兄勞累,只是坐車就好!」
天寶一聽,眼珠一瞪,高聲道:「還是覺得我是個廢人,就備了馬車,馬車做的氣悶,我偏偏要騎馬!馬在哪裏,我這就要去!」
正所謂:力微休負重,言輕莫勸人。陸麟只是想安慰安慰天寶,沒有想到卻如同火上澆油,陸麟見天寶急了,少爺的心性也起了,隨即高聲道:「你要是想騎馬,就騎馬,可是沒有人攔住你,到時摔折了肋骨,可別叫苦!」
天寶冷笑一聲道:「爺爺出生就會騎馬,這輩子除了和女人睡覺不在馬背上,其餘的時間都是馬上行,就怕你家沒有好馬,弄一些駑馬或是拉車的老驢給爺爺騎!」
「天寶,陸兄弟也是一番好意,若是你不願去,那我就自己去好了,你在家好好呆着!」凌寒不想讓天寶得罪那麼多的人,雖然這陸麟跟着自己一起走,但若是陸麟使壞,讓手下的那些人捉弄天寶,也夠天寶受的,所以凌寒只能當個和事老。
若是那陸麟略微服服軟,天寶也不會如此蠻橫,哪知那陸麟自也是嬌生慣養,對別人都是頤指氣使,又哪裏會慣着什麼人的脾氣。
若不是看在凌寒的面子上,陸麟早就要動手了,雖然他不是凌寒的對手,但對付天寶可是沒有什麼難度。
「我去就一定去,而且必須是騎馬去,騎馬,我還要騎跑的最快的馬!就怕這陸家大院沒有良駒!」天寶一直在關注着陸麟,見凌寒完,陸麟的臉上又生出不屑的神色,心中更加惱怒。
陸麟冷哼一聲道:「真是笑話,在這彼岸城,若是我陸家沒有寶馬良駒,那裏還會有好馬,就怕你沒有本事騎!想騎馬,就跟我走!」
陸麟完,便如一陣風一般,出了凌寒的房門。
天寶也是一臉倔強,雖然步伐不快,但也緊隨陸麟身後。凌寒見狀,害怕二人真的起了什麼爭執,便快步的跟在後面,同時關切的道:「天寶,你走慢些,別摔到!」凌寒着,便想去拉住天寶的胳膊。
只是天寶用力的一摔袖子,根本沒有讓凌寒碰到他,同時又加快腳步,追到了陸麟的身邊。
凌寒無奈,只得跟着前面的二人。只見陸麟走出幾步,便出了陸府的後門,後門是個巷子,一邊是個死胡同,陸麟朝着另一邊奔去。
天寶的速度慢了下來,的確,他已經不是利手利腳的那個天寶了,而且凌寒摸到天寶那鬆懈的腿後,更加明白,天寶此時身體的狀況。
天寶「呼哧呼哧」的喘息着,雖然他的速度已經減慢,卻並沒有停止前行。
凌寒的心中更是有些擔憂,不過他知道天寶的個性,只能跟隨,卻不能強硬的阻擋。越是阻攔,天寶越是會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
陸麟轉了一圈,只見前面出現了一個大門,比起陸府的門是要大了許多。
陸麟到了門口,「噹噹當」的一陣砸門。而凌寒與天寶此時也到了門口。
「陸子,你這是要到誰家來借馬啊!」天寶平復了一下呼吸,出言譏諷道。
陸麟輕蔑的看了來天寶一眼道:「天寶你看清楚了,這是爺的府邸!」陸麟罷,朝着門口懸掛的燈籠指去。
凌寒朝着那燈籠一看,那燈籠上面果然寫着「陸府」二字,看來這宅子的確是陸麟的家。看起來那陸青菲雖然低調,不過卻沒有將這家風留給陸麟,這個宅子在外面看起來就十分寬大,卻也能附和彼岸城世子的身份。
「我看,這都是你老子給你的吧!」天寶報以同樣輕蔑的眼神道。
「你放屁,這都是爺自己掙的俸祿供的!」陸麟最不願聽的就是別人他依靠着父親陸青菲的勢力,才有今天的成績。這就是應了那個道理,身上越是有什麼短板,越是不想讓別人發現,更不喜歡別人揪着這個不放。
不過在這彼岸城,那個將軍的任命與陸青菲沒有關係?陸麟抱着一個死理爭辯,其實他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逃出陸青菲的陰影。
唯一的一次機會,就是這一次,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自己去冥都,不過這樣的機會陸麟自己都不想要,也不敢要。所以陸青菲才找到凌寒,讓凌寒陪伴陸麟一起去。
陸青菲雖然表面上那陸麟不成器,想要讓位與凌寒,心裏面怎麼想的,凌寒也是一清二楚,不過凌寒不能戳破,這對他與天寶都沒有什麼好處。大家縱使心照不宣,但還是可以和平共處,若是每件事都分辨的那麼清楚,那就難以在一個屋檐下。
就在這時,門內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是哪位?」
「是我,快開門!」陸麟道。
那大門迅速的打開,那老人正是昨天一早,凌寒與天寶見到的那個老者。
陸麟低罵了一句:「這麼久,老骨頭!」
那老者不敢多,只是低垂着頭,併攏着雙手,立在一邊。
陸麟也不再理睬那老者,大步的進了院子,直奔院中大屋的後面走去。
凌寒與天寶也跟隨而上。三人繞過大屋,便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處馬廄,裏面能有十餘匹駿馬。那些駿馬個個膘肥體壯,一見便知都是些好馬。
陸麟走到馬廄旁邊,一個馬夫模樣的中年男子見到陸麟到了,急忙迎了過來,滿臉堆笑道:「少爺,想要用馬匹麼,怎麼沒有提前囑咐的一聲?」
陸麟氣呼呼的道:「這世道真的是反了,我要用馬,還得你同意麼?」
那男子這才發現陸麟的臉色不對,生怕這祖宗的火氣燒到自己的身上,便低聲道:「哪敢,哪敢,少爺自己的馬,想什麼時候用,就什麼時候用!」罷便站在一邊。
陸麟轉過頭,對天寶道:「天寶,這麼多的馬,你是想要那匹?」
天寶朝着那些馬掃了一眼,冷笑一聲道:「我看你的馬也都不過如此,和那些二世祖一樣,都是繡花的枕頭,中看不中用!」
天寶這句話可是十分的惡毒,即明自己看不上那些馬,也明自己看不上那陸麟。
陸麟聽了,臉色漲得如同豬肝,本想要發火,但隨即強忍住,只是輕聲道:「天寶,你不要大言不慚,我看你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多的好馬吧!」
天寶打了一個哈哈道:「你的對,我是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劣馬,還被傻子當成好馬來養!」
「你!」陸麟滿臉通紅,竟是沒有什麼話來應對。
就在此時,馬廄裏面忽然傳出一聲長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