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那大叔神情緊張的看了看左右,剛想開口,又緊忙將口閉住,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是有些擔心。
凌寒被他的神經兮兮的表情所感染,雖然明知道這「湖心小築」此時只有他二人在場,還是朝着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一個人影,便追問道:「大叔,這個娃娃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那大叔揉了揉紅紅的鼻頭,嘆了一口氣道:「你看到的娃娃定是那小公子!」
「小公子?誰家的小公子?」凌寒忙問道,剛問完,心裏似乎就找到了答案,這沈莊之中只有一個大小姐,那便是露瓊,這個娃娃在沈莊若是稱作小公子,難到是師尊的兒子?
凌寒驚愕的看着那個大叔,等待着那個大叔的回答。
那大叔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道:「小公子是老爺的親生兒子!」
「啊!」儘管凌寒已經猜的不離十,聽到那大叔親口說出,還是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怎麼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那小公子怎麼會獨自跑到這裏?這裏四面都是湖水,怎麼可能?」
那個大叔忽然神秘兮兮的道:「凌公子,你說這世上有鬼麼?」
凌寒聽這大叔忽然問起這樣突兀的問題,不禁有些迷惑,支支吾吾的道:「這個……這個,總是聽人提起過,但我卻是不敢確定!」
凌寒心想:當時自己小的時候,凌府的上上下下都說後院有鬼,而自己被那所說的「女鬼」捉到,還被那「女鬼」在自己的肩頭刺了十五個血洞,最後才知道那「女鬼」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親娘,並不是真的鬼;後來自己在那封魔十峰的元神峰清剿九龍寨之時,也遇到了一個白影,最後跟着那白影,找到了那些被九龍寨惡匪殘害的良家女子的骨骸所在,若是說那白影便是鬼魂的話,自己卻沒有與她打個照面,也許是自己眼花,也許是自己的幻覺,不能肯定引着自己前去的便是鬼魂;再後來去探訪香妃墓的時候,最後也遇見了香妃的一縷殘魂,說是鬼的話也無人能夠證明,說不是鬼的話,香妃早已香消玉損多年,怎麼還能保留她的音容笑貌呢?
總之這鬼神之說,凌寒自己也拿不準。
那大叔眯起了眼睛道:「小公子已夭折多年!凌公子看到的定是那小公子的鬼魂!不瞞公子,不止是凌公子一個人看到過那小公子的鬼魂,莊上的許多人都看到過,只是莊主下過命令,誰也不能再談論小公子的事情!否則的話……」那大叔做出了一個割喉的動作,神情緊張。
凌寒想了想那個胖乎乎的,還會吃雞大腿的小娃娃,怎麼也不會將他與鬼魂聯繫到一塊,不由得眉頭一皺道:「既然是師尊有命,那我就不多問了!」
那大叔點了點頭道:「凌公子,那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對了,老爺這幾天不再莊上,臨行前吩咐過我,無論凌公子有什麼需要,都要給你辦到!說句良心話,我老狼在這莊上呆了大半輩子,還沒有見過莊主對誰這麼器重過!」
「老狼?」凌寒驚奇的看着這貌不驚人的大叔,有些詫異。
「怎麼?老夫姓狼,名傲天,按年紀和你爺爺也差不多少,叫老狼不對麼?」那大叔見凌寒一臉吃驚的樣子道。
「哦!沒……沒事!只是晚輩沒有聽過這狼姓,是晚輩少見多怪,還請狼叔多多包涵!」凌寒臉上一紅,急忙解釋道。心裏卻在想,這大叔的名字可是真夠霸氣的,狼傲天!不由得又想起了與自己打過兩次照面的狼王,總是一副孤傲的神態。
「好說好說!說來也是好笑,莊外給莊上送柴火的老丈,卻是姓熊,因為家住山南,大家都叫他南山老熊,還有那……哈哈!」那狼大叔見凌寒並沒有笑,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多,便打了個哈哈道:「凌公子,若是沒有什麼吩咐,老狼就先回去了!凌公子好好練功吧!」
凌寒正在想着狼王那桀驁陰鬱的眼神,所以並沒有注意狼大叔說的笑話,一聽那狼大叔要走,才發覺自己有些失禮,急忙道:「狼叔,小子方才有些走神,真是抱歉!」其實這一天之中,能見到的人也只有這狼大叔,說上幾句話,也可以排解一下孤寂。
「沒事!那我先走了!」狼大叔說罷提起那食盒便往回走。
凌寒看着這食盒又想起來小娃娃那可愛的臉,先是一愣神,又緊忙叫了一聲:「狼叔!」
「凌公子還有什麼吩咐?」狼大叔轉過身,看着凌寒。
「狼大叔明日送飯的時候,能不能在給我多備一份飯菜?我……」凌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狼大叔想起了這兩天每次收拾碗筷的時候,那盤碗吃的比自己的臉還要乾淨,才明白凌寒這兩天怕是沒有吃飽,不由得心生歉意。
那凌寒正是青年,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若是在莊上,吃不飽還可以到廚房裏偷食,但在這「湖心小築」閉關卻無法偷食,想必是夜裏餓的難捱。
「凌公子,這個好說,今日回去老狼便讓那廚子多備一份!」狼大叔笑着道,「只不過今日只有這些了!」
凌寒見狼大叔滿口答應,心中一喜道:「今日無妨!」
狼大叔提着食盒,滿心歡喜的出了屋子,凌寒望着那狼大叔的背影,竟又想起了霍廚子,不由得鼻子一酸,也不知那霍師父現在怎麼樣。
凌寒想了一會兒,便打開了食盒,一見今日的飯菜也是四菜一飯,糖醋排骨,松花小肚,清炒百合,拔絲紅薯,還有一大碗白米飯,凌寒見了不禁食指大動。剛拿起筷子想大快朵頤,忽然想起了那個白胖的娃娃。
今日那娃娃會不會來呢?凌寒暗暗思量,若是今日那娃娃到這裏偷食,自己一定要摸一摸他那肉嘟嘟的小臉,捏一捏他那肉墩墩的小腿,看看他究竟是人還是鬼。想到這裏,凌寒便將這飯菜全部擺在了桌案之上,等着那小娃娃來偷食。
只是等了許久,也沒有看到那小娃娃的身影,凌寒不禁想,是不是放在桌案上,香氣傳不出去,那小娃娃聞不到?
於是凌寒又將那些飯菜全部擺在了大屋的門口,見這飯菜有些涼,凌寒又揮掌發出了一條火龍,隔着那盤碗,將飯菜又熱上一熱,頓時飯菜的香氣又蒸騰而出。就連隔着那水晶罩子的游魚似乎都聞到了這飯菜的香氣,紛紛的朝着這裏匯聚。
凌寒笑道:「人都說「饞貓,饞貓」,我看這游魚比這貓還要饞!」自己也聞到了這飯菜的香氣,不爭氣的肚子又開始了抗議,只是為了等那娃娃到來,凌寒便只有將肚子的抗議進行了鎮壓。
又等了片刻,門外還是沒有動靜,凌寒不禁有些不耐煩,便出了大屋,環視了一圈,只見院內也是靜悄悄的,哪有那娃娃的蹤影。凌寒撓了撓頭,心想,差在哪裏呢?
猛然想起,每回都是自己在打坐的時候,那娃娃會來,看來那娃娃定是有靈性,知道自己不能動彈的時候,才來偷食。而今日,自己並沒有打坐,反而與那狼大叔交談了一會兒,定是那娃娃見沒有下手的機會,便沒有過來!
想到此節,凌寒便坐在蒲團上,閉着眼睛,開始運氣。
陽光透過湖水,一盪一盪的灑在凌寒的臉上。
由於凌寒想儘快的被那「冰凝氣旋」凍住,反而沒有出現前兩日的效果,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凌寒只覺得體內的真氣竟是循環往復,似乎無窮無盡。
其實凌寒卻是不知,自己的經脈經過「火源真氣」與「冰凝氣旋」這一冷一熱的反覆刺激,已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別人苦練三年想要達到的效果,在這三日之內,便讓凌寒達到。
今日,正是那水到渠成之時。當凌寒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充滿了真氣的時候,那真氣便如百川到海一般,紛紛湧向凌寒的丹田氣海,又匯聚成那漩渦,進行自我壓縮。一團團濁氣從凌寒的口鼻中呼出,一縷縷清氣又分別進入了凌寒經脈之中,如此循環往復,凌寒便覺得經脈中那純淨的真氣越積越多。
只見凌寒的臉色也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反反覆覆變化了九次,一滴滴的渾濁的汗珠也從凌寒的毛孔處湧出,匯聚成了黑色的汗流,順着凌寒的兩頰流下。
而凌寒此時的感覺就是,渾身便如洗了桑拿浴一般的燥熱,但心裏卻如在那夏日的柳蔭下吹着微風一般的清涼。凌寒終於感覺到了經脈里都充滿了純淨的真氣,這真氣不同於「火源真氣」的熱烈無儔,也不同於「冰凝氣旋」的陰冷無雙,而是自己修煉出來的真氣,便如自己的手腳一般的聽話。
正當凌寒進入那物我兩忘的境界之時,一個白白淨淨的小腦袋從那門縫探了過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先是看了看那門口的飯菜,又看了看正處於突破舒筋初級緊要關頭的凌寒,伸出了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扒在了門邊,露出了甜甜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