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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正是當今皇上贇啟,他今天穿着一身明黃色的袍服,頭髮高挽,戴着一個黃金打造的金冠,一身的帝王之氣。墨子閣 www.mozige.com
「拜見皇上。」殿裏人跪下磕頭。
贇啟對她輕柔一笑,「倒是唱的好歌,也難為你了,這麼複雜的詞也能記得住。」
傅遙輕笑,「臣的記憶力一向很好的。」
他走向太后,躬身一禮,「兒皇給太后請安。」
太后含笑道:「難為皇上還記着哀家的生日,我這把老骨頭也算沒白活。」
「太后說笑了。」
「皇上今日得空嗎?不如陪哀家看戲吧,南方來的戲班子,唱的可是真好。」
「兒皇自然求之不得。」
「諸位朝臣偕同女眷也一起去吧。」
「遵懿旨。」
太后說着已經站起來,牽着皇上的手一同起駕,他們母子倆難得親近一回,倒讓許多人猜測太后和皇上已是同一條心。
後宮宮殿華麗高聳,太后金殿位於南北方,西北方向是皇后的寢宮,踏過清池小橋往戲台而去,一路上都是紅布覆蓋,紛揚着喜氣。
傅遙跟在後面緩慢步行,她有心事,悶着頭也不看路,差點踏進清池之中,還是付雲峰瞧見,從後面拽了她一把,才免去了她變成落湯雞的下場。
付雲峰皺皺眉,「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精神恍惚的?」
「沒事,沒事。」傅遙拍拍胸口,在步步為營的皇宮過是不能失神的。
前些時日宮裏的工匠就開始搭戲台子,這戲台與平常不同,高一丈見方,寬足有二十幾丈,比別的地方的戲台要高得多,也大得多。
遠遠的瞧見,太后不由笑起來,「這麼高的戲台還真不多見,這是誰預備的?」
「是兒臣。」惠郡王從人群後走出來,對太后叩拜大禮。
太后抿嘴一笑,「喲,是惠郡王啊,你躲到人旮旯里都看不見了。」
「兒臣怕衝撞了太后,不敢貿然。」
「胡說八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衝撞不衝撞的。」
「是兒臣不對,原該早跟老祖宗說笑的。」
「這才對了。」太后笑着一指,「你來說說,這台子怎麼搭這麼高?」
「這裏視野空曠,距離遠,搭的太低怕太后看得不舒服,高一點清楚一些。」
「倒也是,果然看得清楚了。」
太后本就與惠郡王沾親,自也熱絡些,兩人說着話便也落了座。
皇上坐在太后左側,惠郡王坐右側,倒把皇后擠到了一邊,老太太一隻手牽着一個兒子,看似母慈子孝,卻讓人不免有些揣測,太后此舉是何意,惠郡王何時能和皇上平起平坐了?
贇啟好似沒看見一般,嘴角淡淡的揚起一抹笑,倒是皇后頗不滿意,想巴結着和太后說句話,也夠不着。她原本掌權之時對太后很不禮貌,現在娘家倒了,在宮中失了勢,也難怪誰都不愛搭理她了。
這會兒戲也開鑼了,唱的是大鬧天空,太后平日喜歡清靜,可看戲還是願看熱鬧的,尤其是今天壽辰,普天同慶,連點了幾齣戲都是熱鬧的。惠郡王還親自上台唱了幾句,來了一個彩衣娛親,太后看得甚是高興,不時的發出陣陣笑聲。連贊惠郡王好個用心,好個孝順。
贇啟忽然站起來,「太后,朕還有些要事需要處理,就不陪太后看戲了,一會兒開了宴,再陪太后用膳。」
太后擺擺手,「知道皇上忙,就先走吧。」
「是,兒皇告退。」贇啟施了禮,匆匆退去。走過傅遙身邊時輕輕咳嗽一聲。
傅遙知道這是讓她跟着,便從人群里悄悄退出來,跟着皇上去了。
贇啟走到僻靜之處停下腳步,看她還在遠處站着,對她招了招手。
傅遙走過去,「皇上叫臣下做什麼?」
贇啟問道:「你的病好了嗎?朕這些日子一直不敢出宮,都沒去看過你,只是聽宦官回來報,你傷的挺重的。」
「還好吧。」
「那一**怎麼突然跑了?」他低聲問着,神情中有一絲焦躁。
「你擔心我嗎?」
「我當然擔心,這次回來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是遇到什麼事了?還是別的什麼?」
他的眼神太敏銳,讓人無所適從,傅遙忽然不想跟他談論這個話題,吶吶道:「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走一步了。」
她轉就走,被贇啟一把抓住,「你要去哪兒?」
「頭暈。」她低頭靠在他身上,贇啟只覺手心裏被塞了一樣東西,他心中一動,關切道:「你不舒服,就跟朕去歇歇吧。」
「不必了,臣這是宿疾,一會兒就好,臣告退。」她匆匆離開,跑得比上一次還快。
贇啟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揚了揚嘴角,他倒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宿疾呢。握了握手中的東西,看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出乎人的預料了,居然把傅遙都牽進來了,這是在考驗他的耐心嗎?
他轉身要走,忽然旁邊的灌木叢有一聲輕響,他低喝一聲,「是誰?」
一個小宦官從灌木中爬出來,磕頭如搗蒜,「是奴才,奴才小貴子。」
贇啟皺皺眉,「你在那兒幹什麼?」
「奴才,奴才在清掃雜草和落葉,奴才不是有意打擾皇上的,請皇上恕罪。」他手裏拿着一把掃帚,以示自己所言不虛。
「你都聽到什麼?」
「奴才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你下去吧。」
「是,是。」
見他爬着走了,贇啟眼神一冷,自己走到哪兒都有眼睛盯着,這皇帝做的還真是悶氣。他們想盯是吧,他就叫他們盯個夠,且看誰能笑到最後。
傅遙匆匆跑走,剛轉過一片灌木叢,忽然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跳出來。
她就像一隻兔子一樣跳到她身前,是個人都該嚇一跳的,傅遙象徵性的張了張嘴,「你是誰?要幹什麼?」
那女子抿嘴冷笑,「我就是想提醒你,別忘了咱們的正事,今夜子時之前必須事成。」
「外臣是不能留在宮內的。」
「那你儘快完成,現在就回去,皇上想必會很樂意看見你。」她說話時語氣相當強硬。
傅遙撇撇嘴,「你一個小丫頭,這麼兇巴巴的,小心嫁不出去。」
那女子臉色頓變,她哈哈一笑,轉身走了,一個乳臭味乾的毛丫頭居然敢命令起她來了,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該做什麼她心裏有數,用不着別人指手畫腳的。
這會兒戲台上還在嗚嗚丫丫的唱着,太后餘興未減,一邊吃着點心一邊看着戲,眼看着過午了,也沒提擺駕的事。她是高興了,只可憐了他們這些跟着的大臣們,一個個站的腳後跟都疼。
傅遙站回原處,付雲峰看見她,低聲問:「你去哪兒?」
她也小聲道:「嫌悶氣,四處走走。」
付雲峰沒再說什麼,這人膽大一向是出了名的,太后面前也敢隨處亂走。
太后的戲癮一個時辰後還濃濃的,還是在皇后的提醒下才想起後面幾十號人沒吃飯呢。
她道:「行了,今天就唱到這兒吧,我也乏了,皇后,你帶着嬪妃、公主、郡主的去用膳吧。
「尊母后懿旨。」
太后又道:「普公公,你去看看皇上那邊怎麼樣。」
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太監應聲去了,他是太后身邊的老人,從一入宮就跟着太后了。
太后也是乏了,自回安寧宮休息,宮中的宴會她一向不參加的。
皇后也帶着女眷們去用膳,今日皇宮大宴,許多處都開了宴席。
等她們走後,宗親、大臣們也隨着下去,到吉祥殿,那裏是專門宴會公卿的地方。
傅遙任過一任總督,這殿門也邁過不止一次了,在宮裏的吃飯沒什麼好處,不能隨便說話,不能四處亂看,更不能打嗝放屁吧唧,還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備不住別人會說什麼你感興趣的話,還得警惕皇上突然想起你,問一些讓你不知所錯的話。一頓飯吃得滿心的憋屈。
先皇在世時她就鬧過一次笑話,有一次她太專注啃着一隻螃蟹,先皇突然問了句,「傅愛卿,你怎麼看這個?」
她嗦嗦手指頭,「螃蟹很好吃,就是水分大了,再加點蔥花、姜子會更好。」
當時滿殿皆是笑聲,後來她才搞明白皇上問的是和煌國和親的事,而她說的卻是螃蟹。也幸虧皇上沒治她的罪,否則打個二十大板都不屈。
她今天心情不好,自然專找犄角旮旯的地方坐,看那兒有根柱子正能擋住臉,便坐了過去。一轉頭忽然瞧見惠郡王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不由一怔,「王爺怎麼坐在這兒了?」
這些位置都是按品級排的,皇親的位置自是離皇上最近的,
惠郡王微微一笑,「本王最近腸胃不好,不能喝酒,誠親王是個酒鬼,若是讓他逮着了,還不喝死本王。」
傅遙哈哈一笑,這位王爺還真是淡泊名利,別人都巴不得坐到前面好跟掌權的多親近親近。可這麼做,未免讓人覺得太着痕跡。
不一會兒人就坐滿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官員坐在她旁邊,對她溫和一笑,「傅大人安好。」
傅遙回以一笑,這人她並不認識,滿朝官員認識她的不少,但有很多她卻不認識。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