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啦,就知道你捨不得我。」陸風濬將她身子圈的緊了緊,「該不會是想和我一起去吃苦不敢說,反說不想讓我走?」
被他這麼揶揄的,顏琛也是沒話說了,只得做出嫌棄狀:「誰稀罕和你一起去受苦似的。」
陸風濬道:「若是你真的想去,我去求了皇父把你帶上。」
明知道他只是說笑,別說她如今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就算真的願意放下一切,她也是有那個同他一起的心,沒那個能同他一起離開的身份。
顏琛的臉上划過一絲黯然。刻意的笑笑:「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嗯。」陸風濬從懷裏拿出一枚佩遞給她,「若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可以拿着它去找大都督。這一次出征大都督留守京城,是可以依靠的援助。」
「這?」
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即將要做的是什麼樣的事情。謀反?逼宮?如此他也能毫無顧忌的要與她以援手嗎?
「我不能接受。」顏琛肅聲道,「不管我要做什麼,都會靠我自己。」
陸風濬搖搖頭,「我知道你拿我當外人。」他頓了頓,「也知道你最近比較喜歡獨立。」
顏琛聳聳肩:「你知道還要給我這個?也不怕我聯手外人做了什麼背叛你的事情?」
「呃,只可以在精神上背叛。」尋思着這話怎麼說不對味兒,隨即又改了口,「只要心裏頭還是向着我的就成。」
「我知道你拿着它心裏不安生,就算不為求助,把它當做我送給你的禮物好嗎?大婚這麼久,想來還沒有送過你一件像樣的禮物。」
既然如此,顏琛也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看着他離開,顏琛的頭伸出門外多看了幾眼。只是也沒看到陸風濬回頭,心裏頭還是會有些不開心。古人一步三回頭的禮儀他是都還給夫子了麼?
想起尚未完成的事情,顏琛不禁有些頭疼。
回到屋裏將桌子上的書翻了個遍。也沒在古人的智慧中找出半點對自己有用的。
不如,比賽什麼的輸了就算輸了,自己去好好的找找那枚虎符好不好?
這個想法一旦開始形成,就忍不住繼續前進下去。
顏琛去了馬房簽了一匹好馬。美其名曰出宮尋找尋找靈感。實則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去了大祀殿瞧瞧。
上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是乘坐了馬車,儀仗浩大。而這一次僅僅是她一個人就要快得多了。
因這是一個人,也可以欣賞欣賞沿途的風景。也可以看着裙擺在風中飄擺,拿出那一枚佩,在陽光下映着看來。倒是十分晶瑩通透,看起來質量還蠻上乘的嘛!這麼點兒好物件從前怎麼不給她。
馬兒輕輕的嘶鳴,原是前方的路上還有一輛馬車擋住了她的去路。
因着這路狹窄,所以車上的人不得不走了下來,潔白的衣袂輕輕飄起,車中人宛若仙子般。風又襲來,面紗颳了起來,顏琛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遠山眉長長的,一雙眸子異常的清亮,她扶着車中丫鬟的手輕輕走下來。身子一福,「民女一行正要趕去京城,可以請姑娘借過一下嗎?」
當然是可以。美人的請求,又有幾個人會不答應呢?
更何況顏琛還十足的一個看臉的人,雖說自己的這張臉能欣賞的動的人不太多啊。
「鶯鶯姑娘,快上車吧,免得着涼了。」丫鬟在一旁催促道。
「我還有幾句話想要和姑娘談。」鶯鶯走了過來,拉着顏琛向遠處走了一些。
顏琛有些不解,明明是不認識的人,怎麼就這麼不認生?
後來她終於明白是自己多慮了。
因為鶯鶯只是問了她:「姑娘是京城的人。那麼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廉遠的探花郎?」
廉遠她倒是認識,只是探花郎嘛!
能這麼問想必這姑娘也是消息落伍了。他早就不是什麼探花郎了,而是皇帝親自提拔的兵部侍郎......
顏琛點頭稱是,於是鶯鶯繼續問道:「他可有婚娶?對象是叫什麼名字?」
顏琛於是又搖頭:「不曾。」
鶯鶯這才安心的拍了拍胸口。還好,自己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她之前賭氣自己跑了,結果後悔的時候回去杭州時,廉遠早就已經進京了。她又不知道後來他得了什麼樣的官職,所以只得這樣問了。
「那就好。」鶯鶯微微笑着,「姑娘這是要去哪裏?」
顏琛道:「出來郊外玩玩。姑娘是要去找人嗎?就是你說的這個廉遠?」
見鶯鶯點頭,顏琛又好心的附加了一句:「如今他任職兵部侍郎,姑娘若是要找他可以去兵部了。」
「多謝了。」鶯鶯揭下面紗,「改日請你吃飯,記得我的樣子,要不我可就賴賬了啊!」
鶯鶯並未多想,只是匆忙的問了顏琛的名字便離開了。她畢竟還要去找廉遠表達一下這麼久以來的思念之情,也就不便在這裏多說些什麼了。
只是她也還是有些隱憂。如今他身在京城,繁花漸欲迷人眼,誰知道在這個美人更多地地方他會不會又看上了別的姑娘呢?
鶯鶯自恃貌美,可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如此不自信的,擔心有更美貌更年輕的人出現,轉眼就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了。
雖說她嚴格意義上也算不得舊人。
鶯鶯坐在馬車上一陣胡思亂想。她知道,從前廉遠會去她那裏只不過是為了排遣寂寞,因為他太孤獨了,所以有些話才想要和她這個知音說一說。
所以關於他與妹妹之間的幾縷情思,在廉遠醉酒時候斷斷續續的話中,她也了解的差不多清楚了。
一個是如同飛蛾撲火般的孤勇,一個是顧忌的太多的冷靜。
所以廉遠說,我們生錯了人家。
廉遠把她當作擋箭牌,用來抵擋廉清孤勇的擋箭牌。
只是,擋箭牌也會有動情的一天。
她以前總是調侃他:「你也不知道避嫌,大肆宣揚將來給我贖身娶了我去,何時也不見你真的這麼做,反而耽誤了別人來給我贖身。女人青春貌美也就這麼幾年,仗着老娘和你關係好就拖着我是不是?」
廉遠只是捧腹大笑,接着正經道:「放心,我是真的會給你贖身。至於娶你嘛,追你的公子那麼多,還愁人老珠黃嫁不出去?不過若真是有那麼一天,咱倆搭夥度過餘生也是蠻不錯的。不過,別想着占老子便宜啊!」
「不佔不佔,誰稀罕你似的。」
鶯鶯想起這些話,覺得自己簡直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誰說她不稀罕他來着,明明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可是這話,要如何才能表達。
顏琛騎着馬走着,直到到了行宮。西郊儘管如今人煙稀少,可因是皇家祭祀重地,仍是有人在把守。
顏琛並不想驚擾任何人。她只是過來看看,或者說是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究竟是否正確,猜測一下皇帝對姑姑的感情究竟是真亦或是說說而已。
其實,虎符這回事,找對了地方,也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兒。
顏琛將馬拴在離宮牆約百餘米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偷偷溜到宮牆根,聽着裏面沒有一絲聲響,想着或許這是因為晌午了,正值交接班的時間,所以守衛自然也鬆懈了些。
自己可真是機智啊!或者說,真是好運氣!
尋了幾塊磚頭壘起來爬上宮牆,手肘放在牆頭上左顧右盼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應該是真的沒人了,這之後她才小心翼翼的爬上去,然後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
她畢竟體態還算輕盈,跳下來時動靜也不算大。
顏琛一溜小跑到了大祀殿門口。
又左右看看,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進去之後,裏面是皇室祖先的排位,顏琛曉得這些個人物一個個都是不可小覷的太上皇太太上皇什麼的,所以一通跪下,待會兒稍有得罪咯!你們就當作沒看到吧。
上一次只是在門口看了兩眼,這次方覺得裏面真的算得上是金碧輝煌。
眾位先祖的排位都放在長長的梨花木桌上,放在前面的則是離開的最近的。陸氏本就是篡了前朝的皇位,這樣一脈傳承下來也不過百餘年,這百餘年裏多少興衰,多少人離去,多少紅顏蹉跎,而有資格進入這大殿裏被供奉的,實則寥寥無幾。
掃了一眼之後將視線定格在了離她最近的先皇后的排位上,那個女人被安靜妥帖的放置在那裏,恰如她生前喜靜安穩的性子一般,如今她也算找到了好的歸宿。
其實,姑姑也是幸福過的吧,畢竟一生能有人真心的對她好過,也算是值得了。
至於後來的兩人之間互相猜疑的不愉快的後半生,暫且忽略掉,她也還是有過一段極為開心的日子的。
沒有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所有來自後|宮的的紅眼都被人提前的隔離開。
位列三夫人之首,雖說沒有無上的權力,也還是有着旁人無法企及的榮耀。
顏琛輕輕抬起袖子,雙手端起那個牌位抱在自己懷裏,用袖子拂去了上面的灰塵,她仿佛看到了牆上的人在對着她輕輕的笑着,那笑意儘管是用眼睛看不見的,可在心裏確是愈來愈清晰。
她跳下畫朝着她招手,「子衿,你過來,我有好東西要送給你。」(未完待續。)
PS: 是不是有一種詭異的畫風啊!姑姑從畫裏跳下來了好詭異的有木有?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