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又在小瞧人了,我怎麼會不知情調,只是平日不在意這個罷了。」
「怎麼一直盯着本王看?莫不是生疏了?」
瑾顏斂了斂笑容,輕聲道:「你清瘦了。」
只這一句,沒有調侃,沒有諷刺,沒有漫不經心,卻是溫柔輕語,透着關心,寧習瀟的心頓時像化開了一樣,怔怔地望着瑾顏,一時說不出話來。
四日前的晚上,兩人因為韻柳發生爭吵,繼而他有心冷着她,而她心裏本也是有氣的,隔閡未消,此時見面,難免有些尷尬。
瑾顏並不是隨口說了那句,她是真的感到了寧習瀟消瘦,加之有所歉意,才表達關心。見到寧習瀟的反應,以為寧習瀟還沒有釋懷韻柳的事,心裏斟酌一番,決定向他道歉。
「寧習瀟,我為我擅自鼓動韻柳離開太子的事向你道歉。我的本意是好的,可是有欠考慮,不知會給她帶來危險。以後不會任意妄為了,至少會事先跟你商量下。你就念在我一片好心的份上,別生我氣了吧?」
瑾顏軟言軟語,且是如此大方地道歉,寧習瀟心底的那根弦被觸動了。他能發現瑾顏身上的優點,沒想到她的優點還在不斷湧現。
「能得你坦誠道歉,我算不算是幸運的?」他本來就打算不跟她計較了,怎麼會還有氣。這時又恢復了笑臉。
「王爺自然是幸運的,我可不對一般人道歉。」
「我沒有要拘着你的行為,知道你是個懂分寸的人,以後府里的事,你看着辦就行。她們何去何從,你不必插手了,我自會處理。」
「好,聽你的。」
「我還得謝謝你,聽說我不在的幾日,你又定了個規矩,女眷可一月出門十日,且不需說明緣由,只要知會我一聲便可。你這是放鬆她們的警惕,給了她們正大光明出去找他們主子的機會呢。」
瑾顏臉一紅:「你怎麼不覺得我是故意給你搗亂才定的這個規矩?」
「看着像是你氣我故意亂定規矩,她們不會懷疑,其實真正的用意是好的。我猜的對嗎?」寧習瀟笑睨着她。
「沒錯,她們在暗,我們在明,她們暗中行事反而更難發現。不如換個位置,她們在明,我們在暗,我們監視起來更容易。」瑾顏沒想到自己真實的用意會被寧習瀟看透,連徐伯鴦兒都以為她那是故意撒氣呢。
「我會派人盯着的,不浪費你的一番用心。」
「寧習瀟,你怎麼這麼了解我的心思,也太默契了,我們真是絕佳的組合啊。」
組合?虧她想的出來。為什麼非說是組合呢,既然默契,那麼說成是夫妻的默契豈不更好?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道歉,是不是該再表示下?」他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趁機索要更多。
瑾顏想了想,說:「好吧,趁這美好的夜景當前,我為你吹一曲小調,全當賠罪了。可行?」
「吹曲?你還會吹曲?需要什麼樂器嗎?我叫書硯準備。」
「不用,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而已,琴啊笛的我都不會,只會用樹葉隨便吹吹,你別嫌棄。」
寧習瀟挑眉,頗感興趣。
瑾顏往院邊摘了片葉子,先試了試音,然後一曲充滿鄉野情趣的《蒹葭》曲歡快流出。
月光下,院子裏,女的曼妙無雙,男的朗月清風。
幾日後,瑾顏的新別院穿瑾堂終於可以搬進去了。當她見到自己的新「家」時,不免情緒激動。
徐伯辦事真是周到,完全按照她所說的佈置了院子,比她想像的還好。
右邊的茂竹完全不像是剛栽的,那精神挺拔的樣子,似乎比她更像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