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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兩在被陷害造反不成功後,雖然官職是保下了,但朝堂形勢大不如前。不過薛雍也以自己歲數已大,向晉成帝提出了告老還鄉,在勸說無效之後,也為了再一次平衡京城中各方勢力,晉成帝也喜歡薛相的識相,順勢就同意了他的上奏。薛相將其他家人都安排在安全的地方,只有自己和薛睿與邵華陽在城外匯合,一路上為邵華陽出謀劃策外加保駕護航,這也是為什麼邵華陽能夠幾乎完全躲過了李變天在京城中的眼線,並且一路上都逃過一次次危險,最後甚至能夠「招兵買馬」,召集江湖人士為自己效力,並且還打了李變天一個措手不及的原因了。
薛睿將自己掩藏的很隱蔽很低調,一層層保護色之下,助邵華陽爭取了在京城近十年隱形皇太子的地位,作為邵華陽身後最受重視的謀士,為了保護自己的人生安全,從來都不以自己身份出現在所有人視線,甚至無人發現不學無術、為人風流、只知風月的薛睿是邵華陽身後的第一謀士。
雖然邵華陽一直很信任薛相父子,但一個人性格決定走的路長短,這次邵華陽決定一舉圍剿戟皇李變天的時候,薛睿提出了反對意見,認為二皇子應該靜下心來,不要急於求成,他們的人跟蹤了一個多月,李變天不可能沒有發覺,居然就這樣一直「趕路」,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事。
他希望邵華陽可以慢慢籌劃,而不是想着去立刻刺殺李變天,李變天如果那麼容易死,那麼早在繼位之前可能就被他的那些兄弟幹掉了,要知道戟皇李變天是鐵血上位,當年已經登基的皇帝雖然不是什麼雄主,但守成足以,最後的下場呢?
在那麼多兄弟里脫引而出,殺出一條血路的李變天,豈是邵華陽帶着一群烏合之眾可以比擬的。
但是邵華陽並不聽勸阻,他的性格造就他不喜歡太過有自己想法的謀士,也造就了他的狂妄自大,而且膨脹的野心和即將能殺掉戟皇的潑天功勞,讓他根本聽不進勸,甚至認為薛睿不再可信。
若不是之前薛睿立了不少功勞,他早就準備殺了這父子兩了,反正這時候殺掉也沒誰會去調查兩個遠離京城的人。
於是邵華陽就派了精兵將薛睿父子綁了起來,放在一個山洞裏,等他凱旋歸來。只是就是邵華陽也沒料到,薛睿父子和看守他們的士兵全部都被這個村的村民擄來了。
一開始薛睿父子也是要被殺死的,只是薛睿後來通過觀察,看出了這個村子的村長患有陳年隱疾,並且這附近就有製作療傷藥的藥材,這才逃過了一截,於是他和父親兩人就被關在這個村長所在的屋子裏了。
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但對於這個村子裏的人的作為,他知道這是早晚的事。
現在,不過是還沒到時候,那些人儲備糧還豐厚。
他在被綁來的村口灌木叢旁,用星河沙做了標記,用的是他曾經看到過的一本數學書籍上的記載,據說那是通過大洋彼岸傳來中原的,非常稀有。
而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允許他做其他的安排和示警,就像傅辰一開始猜測的那樣,他自己都完全不指望有人會看懂,並有本事到這個人跡罕至的村子裏來救自己。
他到過寶石之地,在那邊抓了一把星河沙和熒光石一直放在身上,除了在村口坐標記,就是在自己所在處做對應的。在今天之前,他趁着村長不在屋子裏,已經完成了在門外放下另一個「離散點」石頭的任務,藉以安慰自己還有一線希望。
「睿兒,你說你之前用了暗示的方法把東西放在村口,但實際上這辦法根本不可能行得通,誰能懂?懂了的人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兒。」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不現實,懂了的人多半是數學大家,這樣的大家都是待在自己府中潛心研究,腦子抽了才會來這裏。薛雍現在很虛弱,他們每日都被逼吃東西,不吃就硬灌給他們,而吃的那些東西是什麼人身上的,他們再清楚不過,所以薛雍現在生不如死,臉色奇差無比。
「我知道,也沒指望,只是說不定真能發生奇蹟呢。」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圖個心裏自在。薛睿頭也不抬,忙活着手頭的事。
現在,他被綁住了雙手,用嘴撿起石頭,用腳尖踩着石頭,在地上寫寫畫畫。
不知道在做什麼推算。
過了一會兒,看着自己在地上得出的結論,他僵住了,「父……父親……」
「怎麼了?」薛雍渾濁的眼睛,看着從小就在同齡人中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兒子,在薛雍看來,就那個被稱為神童的九皇子,也根本沒法和自己兒子相提並論。
他兒子,就是平時太懶散了點,心裏門兒清。
「根據我剛才的演算,二皇子……好像出事了。」要是二皇子不在了,他們獲救幾率更小了。
「不可能,你別亂說話!你就沒有一次算準過……!」薛雍不敢相信,出事這話可不是說笑的,一口老血不上不下地卡着。
「……」的確,演算規律和相學、玄學本來他就只會皮毛,和國師那樣的根本無法比,他也的確每次都算不准。
正在薛睿深縮眉頭的時候,忽然,門被悄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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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睿一抬頭,看到來人的臉的瞬間,第一個反應就是,哎喲嚯,這面相,天煞孤星啊,嘖嘖嘖!萬人都難出一個。
但下一刻,疑惑又佈滿他的臉,不對,被破了!他還從來沒聽說過,面相都能夠被破的,還是這種極凶之相,還有這張臉怎麼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不同的面相,在不同的性別身上,都會有不同的效果。
只看傅辰那絲毫不驚訝裏頭有人的模樣,都不知道在外面聽到了多少。
「唉唉唉,我說你別走近了,有話好好說。我和父親可是被村長親口承認救命恩人,現在還沒到我的吉時吧!」眼見着傅辰穿着的是這個村子裏的人特有的衣服,薛睿瞬間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不過還沒等薛雍父子表達什麼,傅辰就從懷裏掏出了一顆什麼,朝着薛睿的嘴裏塞了進去。
傅辰抬起薛睿的下巴,一個用力,薛睿就已經忍不住吞下了那顆不明藥丸。
一旁也被綁着的薛雍眼看自己兒子被餵了不知道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神色一肅,「你要做……唔。」
傅辰也不廢話,如法炮製。一雙波瀾無驚的眼睛看着他們,面罩寒霜。其實在之前聽屋裏的動靜和這父子兩的對話,傅辰就大概判斷出來了,這是他一直想找的薛家父子,沒想到他們也被擄來了,聽上去還不知道二皇子已經生死的消息。
而且,那個馮洛諾伊圖居然是薛睿的主意,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公子哥有些意思,看着好像很迷戀青染,實則不然,因為那眼底始終帶着一種冷靜,這並不是個會沉溺在兒女情長里的男人,做事乾淨利落,在隨心所欲的外表下有一顆極為細膩的心。
二皇子的人,呵呵,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他如果心慈手軟就活不到今天了。
「要不了命,只是如果你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就不一定了。」
「□□?」薛雍其實在傅辰餵藥的時候,就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到頭了,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一個無名之輩手上。
「那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傅辰其實笑得並不多,在宮裏大部分是恭謙的,那是千錘百鍊的表情,其他時候面對不同的人他會冷笑,嗤笑,皮笑肉不笑,像這個時候就帶了點兒惡鬼的味道,薛睿一看就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表現?薛睿細細咀嚼這句話的含義,邊笑笑問,「喂,大家都是落難兄弟,你也別板着臉啊,兄弟,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
薛雍像看着蛇精病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兒子,都這個時候還那麼不靠譜,居然連男色都不放過,你還要臉不?薛雍一張老臉都漲紅了,他是聽過坊間有不少關於薛睿亂七八糟的傳言,沒想到還有可能都是真的。就算眼前的這個少年長得好,那也是是條帶毒的,碰不得!難道這個臭小子沒發現這人對他們根本就沒好心,還有人會無緣無故給他們餵療傷藥嗎,這必須是□□之類的東西!
好像沒看到薛雍警告的眼神,薛睿繼續觀察傅辰的模樣,笑嘻嘻的,沒個正行,哪怕生命正受到傅辰的威脅。
薛睿算是京城裏有名的公子哥兒,長相倒還是其次,主要是那身風流不下流的氣質,卻透着灑脫。
也許是經常笑的緣故,傅辰發現這人的眼角居然有笑紋。
懶得去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由着薛睿東拉西扯。
只要他們不站起來尖叫迫害他的計劃他並不想管,傅辰站了起來。
傅辰觀察了這間屋子的陳設,比起之前經過的那個小村莊,這裏都可以說相當乾淨豪華了,當然如果不算上滿屋子的各種刑具、獸頭、浸泡着人類身體部件的大缸等等的話,傅辰面不改色的走到門邊,將們打開了一條縫隙,從裏頭張望情況,看來暫時還沒人發現這裏。
這群人應該還在村子裏頭找他,直到確定真的確定他不在,才會考慮想外搜查,那麼這樣就給他爭取了安排時間。
從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這間屋子無論是擺件還是家具,都相對比較華麗,牆壁上還畫着複雜紋路的圖騰,還有屋外的模樣,這間屋子還恰恰好在整座地坑院的中央位置,不難猜出這個屋子的主人應該地位比較高。
薛睿仔細搜刮腦子裏見過的男人,都沒有和這個人對上號的,他聽了聽外頭喊打喊殺的動靜,再看向傅辰,就有些耐人尋味的意味了,薛睿被抓來也有些日子了,見過無數高手摺在這個村子裏,就光說二皇子派給他們父子的那幾個高手,那都是一等一的,還不是照樣被大卸八塊,但眼前這個少年只有自己一個人,居然就單槍匹馬把這個村子給校攪和了,外面鬧得如何人仰馬翻,看這少年卻是悠然自得的,僅僅是這一點就讓薛睿刮目相看了。
特別是不知道對方真的是恰巧在那麼多屋子裏選中了這間,還是真的碰到那么小的概率,這人真的看到了他的暗示。
薛睿說得口乾舌燥,奈何媚眼拋給瞎子看,傅辰根本理也不理她。
他又換了種態度,「讓我猜猜,你身上穿着這個村落的衣服,但你一進來卻擔心我們亂說話暴露了你,也就證明你不是這個村子裏的,甚至你在逃跑避免被抓到,再讓我猜猜,剛才門外村民的喊叫聲,找的就是你吧。」
傅辰終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太過炫耀自己的人,最後都會死的比較快,你要做的就是閉緊你的嘴。」
傅辰觀察這件屋子,從手裏抽出了一根細細的改良釣魚線,沒有現代那麼牢固,不過要勉強派上用場應該也足夠了。
一開始薛家父子兩還不知道傅辰要做什麼,就看傅辰上躥下跳,甚至從這個房間裏選出足夠多的武器,有的用魚線吊在陰影里,有的綁在什麼椅子凳子的把手上,甚至還現場找東西,拆裝組合,這個村子本來就是愛好折磨人類的,各種各樣的工具應有盡有,傅辰想要做簡易的機關並不算難。
看着傅辰拆裝動作,再把這些東西放在角落裏,牽一髮動全身的機關。
這個少年,居然還會機關術。
薛睿眼中的驚奇越來越多,這氣魄,真是平生少見。
並非薛睿那麼眼拙,在他概念里女人就該好好呵護,男人是屬於糙生物,之前傅辰出了宮的時候臉上花了妝,又打扮的女性化,加上當時的宮女和現在的傅辰的氣勢差別太大了,他一下子沒認出來也是正常。
漸漸,薛睿好像有點悟出來了,「喂,你先鬆了我,我和你一起做。」
他發現,傅辰居然是在自製陷阱,眼底閃過濃厚的興趣,這個人不但在被全村人追殺中,不想着怎麼逃命,反而想着如何反擊。
傅辰想了想,指了指自己受傷的機關,「你會?」
薛睿自認從小到大沒什麼能難倒他的,事情只分他有興趣學和沒興趣學,但這時候卻被傅辰那淡淡的眼神給噎住了,他還真不會……
眼見自己無法反駁,再看到傅辰嘴角殘留的嘲諷笑意,薛睿懶散的表情有些變了。
「你可以教我,我學得很快。讓我試試,我絕不會逃,不試怎麼知道我幫不上忙?」
「第一,我沒時間教你,第二,我憑什麼信你?」傅辰剛裝上一個□□裝置,這個時候整個房間下已經在他的佈置下,佈滿了幾乎看不清的的密密麻麻的透明魚線,就憑現在的油燈根本不可能看得那麼清楚。
「……我有一批只屬於我的部下,可以供人差遣,不屬於任何勢力。」
傅辰挑了挑眉,「所以?」
「可以送你,我身上還有能夠號令他們的令牌,另外你剛才吃的藥,是那種能控制人的吧,我都被你控制了,你還有什麼好怕,還是你覺得你根本對付不了我?」薛睿忽悠着眼前的人。
「你以為,激將法對我有用?或者你憑什麼讓我覺得能信你,薛三公子?」說罷,也不看薛睿那龜裂的表情。
「你……!等等,我想起哪裏見過你了,你是……七皇子的女人……唔!」一個飛刀擦過薛睿的脖子,他習慣性的嘴欠,遇到了傅辰,就成了克星。
「口無遮攔,這是你應得的。」傅辰眼底泛着淡淡殺氣,「等你擁有足夠的誠意,再考慮讓不讓我放了你吧。」
薛睿眼看裝熟、好奇、表現自己、崇拜、傻白甜都無法讓傅辰降低哪怕一點戒心,短短的時間裏,他們看着和平的對話中暗藏鋒芒,連話都套不出來,他就安靜了下來,臉上的嬉皮笑臉也消失了。
他的脖子還有些刺痛,他倒抽了一口氣,還真下得了手。
這否認的是女人,還是七皇子的人,亦或者兩者都有?
從頭到尾,薛雍都很安靜,看着傅辰和薛睿互動,顯然薛睿向來無往不利的胡攪蠻纏對眼前這個人沒有用,甚至薛睿屢次試圖奪回話語權,都被傅辰重新掌控了節奏。
而這樣的人物,居然深藏在京城裏,無人知道,薛雍覺得腳底冒着寒意。
傅辰繼續在房間裏做着佈置,邊聽着外頭的動靜,也確保自己能隨時抽身,這些機關看着簡陋,但效果卻不錯,至少剛進屋子的人應該短時間裏發現不了。
其實整個傅辰做陷阱的過程並不算長,那些村民太了解這個村子的構造,想要逃過他們的視線不可能很久。
薛睿忽然意識了什麼了,冷芒在眼中乍開,「你這些陷阱不可能殺了所有村民,你是想要了我們的命!」
這是一句歧義的話,傅辰製作的陷阱當然不可能殺掉所有人,他終歸只有一個人,那麼就必然有大部分存活的村民,這個陷阱在這個房間,主謀逃了,剩下的還有兩個活人,將成為怒火的宣洩對象!
薛睿在插科打諢不見效後,冷靜了下來,漸漸分析出來。
傅辰這會兒,才算正眼看薛睿,有些驚訝對方那麼快意識到了自己的下場,不愧是邵華陽背後的隱形謀士,他和邵華池在對付邵華池的人時,有好好調查過邵華陽身邊的所有謀士,卻完全沒有這號人物,可見他把自己隱藏的有多麼好。
薛睿的腦中開始仔細回憶起傅辰從進屋後的動作、眼神、狀態,對,從一開始傅辰就沒有被追趕的緊張,或者說哪怕緊張他都沒看出來,只有沉靜的氣息,每一步都是規劃好的!傅辰這招一石多鳥,這些陷阱現在只是在保住傅辰自己的命,但他和父親卻被綁在這裏,到時候傅辰倒是爽快了,反擊成功,那麼剩下的村民如何不暴怒,到時候連一開始保住他們的村長都不可能放過他們父子兩,而傅辰卻可以趁機逃跑。
想通後,他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
如果這個男人投胎成皇子,哪裏還有什麼二皇子大皇子的路。
「你好狠!」薛睿狠聲道。
「彼此彼此。」他相信若不是先下手為強,就是薛睿利用在這裏的便利條件來反威脅他。
從馮洛諾伊圖開始,再到看到薛睿和薛雍的臉,聯想到薛雍忽然告老還鄉,邵華陽在西北的派兵部署,他就覺得薛睿是邵華陽第一謀士的可能性佔了六成以上。
薛睿忽然想到了那顆□□,他一開始就察覺不到傅辰的想法,白白當了傅辰的「墊後」,而傅辰最毒辣的就要算明明已經有了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打算,還全程無辜臉在做陷阱。
傅辰一進門就給了一顆「□□」,這顆藥至少有三個最大的功用,第一,讓他們不敢對此人造次,第一時間不會發出聲音吸引那些村民過來;第二,當傅辰給了這顆藥後,作為吃藥的人會自然而然產生一種,對方一定認為已經控制住了自己,這給被餵藥的人另類的安全感,包括薛睿自己都覺得吃完藥後傅辰應該就沒必要第二次害他們了,從而放鬆了警惕;第三,如果他推測的沒錯,傅辰在做完陷阱後自己逃了,把他們留下來,這顆藥到時候起了作用,他們就徹底成了犧牲品,不用傅辰二次回頭解決了,省時省力還省心。
好計謀!
如果不是被綁着,薛睿都想要鼓掌了,這男人才進門多久,居然連一顆小小的藥丸背後都存在那麼多意義,可以說計謀和設陷阱也算他自己的強項,這方面他還沒服過什麼人,卻對傅辰心服口服了。
想到那天在護城河邊的場面,這個人不是七皇子的「女人」,那不過是幌子。
「我想問你一件事。」薛睿沒了那嬉皮笑臉的模樣,認真看向傅辰。
傅辰這個時候已經在尋找躲避的最佳地點了,示意薛睿說。
「你是根據什麼找到這間屋子的?」薛睿鄭重其事。
他和父親薛雍不過是因為姐姐嫁給了邵華陽,才進行了結盟。
至少他,對二皇子還真沒衷心到那地步,這十來年的支持只是由不得他選擇,就算他和薛相不站隊,其他人也會把他們算做二皇子黨的,皇帝一道聖旨下來,將姐姐許給了邵華陽,他們站不站已經不重要了。
在邵華陽執意要殺李變天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對方那時候就對他們產生了殺意,羽翼漸豐的邵華陽已經用不到他們了,更因為他們父子早就沒了利用價值。
在邵華陽暴怒下,他就順勢勸父親忍下來,「溫順」地被綁到那山洞,為的就是讓邵華陽感覺他們父子兩沒有什麼威脅,然後再伺機尋找逃脫機會。
只是沒想到,這山洞下方就是這個村落。
「你在村口的灌木叢旁做了記號,還有那片樹葉的提醒,我剛才看到了這邊門口。」傅辰覺得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果然!他猜的沒錯,不是湊巧!是啊,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
「你是效忠七皇子嗎?」
傅辰挑眉,並不回答,不承認也不否認。
薛雍輕輕喚了一聲,「睿兒……」
知子莫若父,他顯然發現現在的薛睿的狀態,好像在下某種決定。
「父親,我不會害了我們。」薛睿整肅了表情,定定地望向傅辰,「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在這樣一群村民手中。我薛睿雖然常常言而無信,戲耍他人,但我從來沒發誓過,我現在身上沒有什麼可以給你做保證的,體內還有一顆你給的藥,我只有我自己和我父親,但我懇請你能信一次。」
「你怕死?」傅辰問道。
為了待會能不死,而選擇暫時向自己妥協,這樣的誓言,讓他怎麼可能信。
傅辰的眼神,讓薛睿心下一涼,他說謊說了一輩子,難得說句真話,卻完全不被信任。
「是,我貪生怕死,這沒好否認的,這世上誰不怕死!但現在如果不是你,我寧可選擇別的路。我有一顆男兒心,精忠報國的心,我亦不想晉國就此沒落,如果是你,我相信你選擇效忠的人定然值得我追隨,我不想當亡國之奴!我現在可以發誓,從今往後我只效忠你,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就是我的主子,絕無二話!剛才和你說的,我有自己的一批力量,這是真的,並未欺騙於你,只是現在被囚於這裏,我無法聯繫他們。」
說着,就着被捆綁的姿態,朝着傅辰下跪,鄭重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
「求你,救我們!」
「信我一次!」這是薛睿活到現在,第一次發下那麼重的誓言,沒了驕傲,沒了說笑,他是認真在為自己做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聲音朝着這個方向過來。
薛睿眼中,漸漸泛起了絕望……
「信我……」薛睿的雙眼充血,血絲佈滿,幾乎是低吼了出來。
——晉.江.獨.家,唯.一.正.版——
阿一阿三終於找到了李變天,如果不是看到從「寶石之地」一路而來的樹叢和樹杆上都有傅辰留下的記號,傅辰之前抓的那把星河沙就在這裏派上了用,他們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這棵大樹。
要知道,這個山谷實在太大了,隨時都有可能走散,他們的人已經分了好幾批,分頭尋找李變天了。
將幾乎凍僵的自家主公的救了下來,李變天這個時候還能保留清醒,他不會在這種時候昏迷。
阿一等人一看到李變天居然傷得那麼嚴重,更是將二皇子一行人給恨到了骨子裏去了。
「主公,李遇他……」
「他為了幫我引開追兵,進了那村子裏了。」李變天本來就蒼白的膚色,看上去更像個凍人了。
「什麼!」
所有護衛都挺震驚的,其實一開始他們對傅辰的感官很差,這個小孩來路不是那麼好,而且對主公態度也不怎麼樣,小脾氣很多,實在不是個討喜的,他們也只和他不過是點頭交。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傅辰居然在關鍵時刻為了救主公,而以身犯險,特別是那麼危險的村子,那是凶多吉少啊。
如果再生死關頭還不能信任,那麼還有什麼人能相信呢?
以前對那個少年的偏見,都不由得有些鬆動了。
「那麼殿下,我們還要去救嗎?」
「他是譴族的。」李變天淡淡地說。
幾個護衛對望一眼,在得知連扉卿煉製的唯一一個保命的丹藥都給了李遇,都明白李變天的意思,主公是不希望那少年遇害的,不然不會在緊要關頭把唯一的保命藥丸先給了少年。
譴族,曾經被屠殺殆盡的種族,也是曾經飼養犀雀的飼主,和犀雀一樣生活在熱帶,是一群驍勇善戰又智慧超群的人,只不過他們最後得罪了人,全族都被誅殺了,現在這個世界,甚至是史書上都幾乎沒了譴族的記載,只有零星的一些野史還有記載。
李變天等人之所以能飼養犀雀,用的就是曾經譴族人的食物。
而全天下,只有譴族人的血液才能引起犀雀激動。
所以,他們每次追捕需要追捕的人時,就會用譴香作用在那人身上,利用犀雀來追蹤。
譴香就是從最後一個譴族的人身上凝聚而成的,相當珍貴。
就在那隻犀雀奄奄一息,被拿給李變天看之前,李變天就有所懷疑,因為那段時間犀雀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但依舊很激動。
而他們之中,沒有人是譴族,那附近都沒有,唯一的外人就是李遇。
所以當阿三拿着犀雀籠子的時候,傅辰多看了幾眼,李變天就不動聲色,將這隻鳥賜給了傅辰。
李變天自然知道李遇是不可能中了他們的譴香,因為這種香相當珍貴,扉卿一共也只成功培養出了幾個死士有這樣的能力,沒道理會作用到李遇身上。
那麼既然李遇不是被那些死士用上的,就只有一個可能性,李遇是最後存留的譴族人。
而譴族人,是開啟曾經譴族的龍皇寶藏的關鍵,他不會讓李遇死。
「不過,從他剛才捨命出去的時候,朕就決定了,從今以後,我需要他活着,他就必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