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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夕。
他們搬家那天,萬里晴空。
對於搬家的事他事先找了傅辰商量,得到了隨你的答案,邵華池就找了搬家公司。
邵華池今天一早上起來出門的時候還嚇了一跳,因為他發現客廳里的東西都被分門別類地打包好了,有的用防撞貼,有的用保鮮膜,有的用紙板箱,相當乾淨整潔,而現在才剛好七點整,搬家公司還沒來,傅辰卻提前把該預防的不該預防的都做了。
兩人用了傅辰做的皮蛋瘦肉粥,從那天傅辰的記憶出現了某些斷層後,就提出了:「省點開銷,以後飯我來做,抵房租。」
邵華池倒是想搶着干,不過幾次黑暗料理後,傅辰就禁止他做了。
邵華池辭退了幫工,而且幫工做的還沒傅辰好吃,最重要的是他也不希望和傅辰的兩人世界有人打擾。
用完飯,搬家公司來了。
傅辰也捋起了袖子幫忙一起搬家,卻發現邵華池一直盯着自己看,「邵頤然,你在看什麼?」
邵華池餘光始終放在傅辰那隻露出的胳膊,最近養了點肉,看着白皙修長,白色的袖口讓他的肌膚如玉般溫暖,不着痕跡地移開目光。
「沒什麼,你馬上要高考了,先回屋裏做卷子吧,好了我會喊你。」邵華池哦了聲,臉上還保持着冷冰冰的,馬上傅辰就要第三次高考了,第一次陪妹妹降級,第二次在醫院度過,這是第三次,而傅辰也二十歲了,算大齡復讀生。
如果不是因為房租到期了,房東的兒子要回國,她也不會選在傅辰這麼關鍵的時候來搬家,不過幸好他已經找到了新工作,用之前存下的那筆錢付房子的首付,不過還需要傅辰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這麼想想錢還是不夠花。
邵華池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在考慮未來如何「養」着傅辰。
「有些東西,自己搬更安心。」邊說着,邊搬着自己給邵頤然買的那張貼合人體工程學的椅子。
有些東西……邵華池目光看到自己的那張椅子,眼皮垂下,遮去眼中瀲灩的波光。
出去的時候,同層有鄰居探出了頭,與傅辰打了招呼,這少年經常出入,他們也都認識了。
邵華池發現鄰居們湊一塊窸窸窣窣地在聊什麼,還對傅辰指指點點,隱約能聽到好像提到了自己和傅辰的名字,待傅辰上來的時候,他問道:「那些人是不是在說我們什麼?」
他們平時夠低調了,居然還能引起別人八卦嗎。
「哦,沒什麼,就是說我是被包養的小白臉,你幫我交了復讀班的錢,又要供我生活……」傅辰無所謂地聳聳肩。
「什麼!他們怎麼能這麼說,不了解情況就胡亂編排別人,他們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優秀,你以後的賺錢能力一定比我強多了!」邵華池被點燃了某根神經,猶如一隻炸毛的倉鼠,聽到後就想去理論,他無法忍受這些人這樣評價傅辰。
傅辰拉住了他,含笑地看着她,脈脈溫情。他喜歡看着這個人炸毛,邵頤然平日比較冷,是出名的冰山美人,一天說話也沒幾句,但奇怪的是,每次提到和傅辰有關的事,比面對自己的事還激動的多,看到因為自己而表情那麼精彩的邵頤然,傅辰覺得暖心也喜歡逗逗她,好像這樣的在乎疊起來來的高度可以形成自己最堅韌的壁壘。
發現傅辰眼底的惡趣味,邵華池才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再次板起了臉,僵着臉不看傅辰。
傅辰也不逗了,搬起一個箱子往外走,忽然轉頭,露出一絲壞笑,「其實他們只是說我們姐弟感覺真好。」
這一點邪氣,活化了傅辰的表情,邵華池沒想到傅辰居然有這樣符合他年齡的調皮。
姐弟?
邵頤然想到自己的年紀,有些黯然。
※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在新屋子裏待了半年了。多了一個人的足跡,原本扁平單調的屋子也開始變得溫馨起來,他們會互相往這屋子裏添東西,有時候是盆栽,有時候是桌椅靠墊,生活氣息濃重。而所有生活的瑣碎,傅辰開始承擔下來,不讓邵華池做任何事,美其名曰這是在付另一半的房租。
你只要住着,我就滿足了。
但這話邵華池始終沒說,他清楚這樣的話一出口,傅辰指不定第二天就搬走了。
而很多話,這輩子他都沒有說出來的那一天。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發現傅辰似乎已經走出了曾經的陰影,傅辰需要的並不是安慰,這個男人有足夠強大、堅韌的靈魂來支撐着自己。他已經能越來越多看到傅辰的笑臉甚至是惡作劇,哪怕總是戲耍他,但邵華池覺得這樣的傅辰反而讓他安心,總比死氣沉沉好多了吧。而在這段時間裏,他也漸漸開始扮演邵頤然,一個不像他的性格,但偶爾又能露出自己本性的女人。
他們那個小家裏,到處都能看到成雙成對的東西,哪怕人偶爾出差、應酬不在家的時候,都感覺始終有個人陪伴着自己。
邵華池又給自己找了份工作,是教書法和古文學,說起來還是教書育人的工作,真不符合他的性子,但在這個時代里,他似乎除了這些不懂別的。
在邵華池的概念里,與傅辰在一起應該是他照顧對方,但恰恰相反,反而是傅辰主導着。
※
有時候做家務。
傅辰會突然出現在廚房,猛然抱住邵華池的腰,「洗碗,是男人的工作,女人在旁邊看着就好。」
邵華池嚇了一跳,但那觸碰超縱即逝,知道傅辰只是嚇唬他而已,「哦,抱歉,手滑。」
傅辰無辜地舉起自己的手,這模樣太正派,讓人無法指責什麼。
外人總覺得這個人溫潤如玉,俊雅不凡,卻是看不到他這惡作劇的模樣,邵華池哭笑不得,不由地放輕了聲音,「那麼剛剛誰說,做飯是男人的工作的?不是你說的,分工合作嗎?」
「我有說過那樣的話嗎?」傅辰抵死不認賬,睜眼說瞎話。
「你不知道這社會男女平等?」調侃道。
「當然,但是在洗碗上,我覺得應該不平等。」說着,傅辰就搶過他的碗。
「但我不覺得自己是女人,我也不喜歡你把我當女人看待。」他只是正好在女人的身體裏,當年要不是只有邵頤然和他有聯繫,他也不會進入她的身體。他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表現得像一個女人,但有些事,不是逼迫能做到的,他還是會偶爾忍不住,希望傅辰看到真正的他,即使那根本不可能。
「嗯……」傅辰陷入沉思,想到邵頤然平日的一些習慣和做派,隨後點頭,「你有些時候的確更像披着女人皮的男人,不過在我眼裏,你的身體還是個女人,好了,給你個任務,出去,替我看電視。」
邵華池無語的看着這個嚴重「大男子」的男人,只能跑去替他看電視。
※
關於高考志願對每個學生來說都是個難題,有人說高考決定了三分之一的人生,而志願就是另外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都交給了未知。傅辰復讀後的高考成績很理想,在填報志願的時候他卻沒想好具體學什麼。
「很煩選什麼專業?你有什麼感興趣的事嗎?」
看了眼自己的斷指,傅辰搖了搖頭,「我大約屬於高分低能,沒什麼特長。」
邵華池也發現了傅辰的目光,想到資料里,顯示出傅辰擅長樂器,他想像了一下傅辰在校園綠蔭下,彈奏着樂器的模樣,定然很好看吧。有些惋惜,他有意想岔開話題。他不認為傅辰真的只會死讀書,分析了一遍,卻覺得以傅辰學什麼都快的樣子,並不是這些專業太難,只是因為他沒興趣,「專業還是要你自己選,將來才不會後悔。」
「你覺得我學什麼好?」傅辰忽然問道。
想到以前,傅辰屢屢讓邵頤然吃癟的樣子,邵華池忽然眉開眼笑,提了建議,「不然考醫學院,心理學吧,我覺得很適合你。」
你這樣的心理醫生應該能成為患者的天使或者魔鬼吧……
想到那畫面,邵華池不厚道地笑起來起來。
被那開懷的笑容感染,傅辰挑了挑眉,「好,就這麼定了。」
然後,傅辰考了醫學院,學了邵頤然曾經的專業。
※
到了法定年齡的時候,傅辰二十二歲,用了兩年時間修滿了學分,以趕上所有同齡人的速度上了大四,這一年,傅辰要畢業了。
邵華池在屋子裏擺滿了蠟燭,點在屋子裏,朦朧的光暈讓人心生浪漫的情緒。傅辰從學校回來,剛一打開門,看到的就是裏頭的人笑盈盈的望着他,一如這些年她沉默體貼的陪伴。
邵華池走向傅辰,「傅辰,你看那麼多年過去,我還好好的,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麼詛咒,你也無法給人帶來霉運,那些事都是巧合,所以你能相信自己,並好好活下去了嗎?」
「為何突然提這個。」這些年,他們都沒再提過這個話題了。
邵華池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一句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說的話,「傅辰,如果你沒有喜歡的人,我覺得我們挺合拍,要不就湊一塊,結婚吧。」
傅辰靜靜的望着他,在邵華池忐忑的等待中,搖了搖頭,「不好。」
邵華池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勉強維持着臉上的表情。
傅辰忙扶住他,表情莊嚴,像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單膝下跪,將一枚早就打工賺到的戒指,套在了邵華池的手上,指圍剛剛好,「結婚的事不該由你來提,而是我,你不該搶了我的權利。邵頤然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大滴淚滑落,這是喜悅的淚,不分性別不分場合,只為那一刻的感激,感激上蒼將這個男人賜給了他。
他覺得自己等這一刻很久了,久違的失而復得填充着心臟。
邵華池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不住的點頭。
即使他知道,他想要的是結婚是相愛是相濡以沫,不是搭夥過日子,也不是男女間為現實妥協的嫁娶,更不是傅辰認為的報恩。
因為他想要結婚,所以傅辰才答應,所以邵華池從不提「愛」的話題,而傅辰也沒說過,沒必要,又何必惹得雙方不愉快呢。
邵華池將另一枚戒指套在傅辰的手上,看着兩隻手指上配對的戒指,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掩飾不住,「你早就準備好了?知道我會提!」
這不是在看他笑話嗎。
傅辰搖了搖頭,他還沒那麼未卜先知,「我以為總有這一天的。」
那不如早點做準備,只是沒想到那麼快。
邵華池怔住,緩緩展開了笑顏,有你這句話這輩子值了。
※
說到婚紗,邵華池內心依舊是拒絕的,那麼多年他沒穿過裙子,還是這麼華麗夢幻的,他穿的還是以最簡單的t恤牛仔褲為主,也許是他勉強答應的態度太明顯,傅辰沉默地看着他。
然後接下來,他就發現傅辰忽然忙碌起來,總是早出晚歸,該不會因為這個,傅辰後悔了吧。
有一天晚上,他起夜的時候,卻偶然發現,讓他震驚的一幕。
他猛地推開了書房的門,傅辰從裁縫機上抬起了頭,「怎麼起來了,繼續睡吧,你明天還要上班。」
「你……在做什麼?」
「你不喜歡婚紗,那就不用穿。沒人規定結婚一定要穿婚紗,那麼改成西裝應該可以。我去問學校里服裝設計系的學姐,學畫了圖紙,前幾天去廣州挑了布料,不過沒她們那麼專業,但應該趕得及在我們婚禮前做出來,如果是我做給你的,你可以為了讓我滿足穿上西裝嗎?」
邵華池愣愣地看着裁縫機旁邊那些失敗品,像是被千斤巨石壓倒了胸口,他猛地上前抱住了傅辰,沙啞道:「嗯。」
這個男人的心胸如海,好似能包容自己的任何的事。
而他最幸運的是,在一個恰好的時間裏,走進了他的心。
※
邵華池自從成了邵頤然後,就沒化妝過,自然也不做保養,要不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這張臉已經不能見人了。
這天早上在傅辰臂彎里醒來,他習慣性冰冷的臉上浮上一絲紅暈,在傅辰臉頰上輕輕吻了下,才起床洗漱。
對着鏡子刷牙,看了眼鏡子,嗯?這什麼東西!
他猛然發現自己臉上的雀斑很嚴重,皮膚也有些蠟黃,甚至笑起來眼角還有一點淡淡的魚尾紋,再看着床上還在睡熟的某人滿含膠原蛋白的臉,他的心情瞬間盪到谷底。
本來年紀就比他大一點,女人還特別容易顯老,過了二十五歲後尤為嚴重。
他雖然不在乎自己的長相,但是如果和傅辰站在一起不配,這不能忍。
於是,邵華池用了一個月的工資買了大大小小不同的保養品。
但,很快他發現,邵頤然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附身的緣故,居然用什麼化妝品都起疹子。
邵華池頹喪地趴在桌子上,在他做完心裏建設做了那么娘的事後,卻變成了疹子臉,換了是誰都會崩潰。
傅辰下班回來,看到的就是自家妻子那張幾乎毀容的臉,忙把他帶去了醫院。
事後,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傅辰就冷下了臉。
雖然這個家大部分時候是由邵華池決定的,但關鍵時候,只要傅辰認真了,就沒有邵華池說話的餘地了。
兩人就這樣少有的冷戰了。
沒多久,邵華池回家,就看到一些瓶瓶罐罐放在桌上,都沒有標籤。
什麼東西?
從書房裏走出來,傅辰手裏拿着幾個瓶子,架着一副無框眼鏡,看上去很斯文俊秀,立體的五官深邃俊美,看了邵華池一眼,冷冰冰的,「用用看,純天然的,這次應該不會過敏了。」
「給、給我的?」你不是吧,傅辰,我現在才知道你居然是這樣的傅辰。
面膜、乳霜、爽膚水?那麼多!你去搶人家實驗室了啊!
「不給你,難道給我嗎?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對自己的臉無所謂,你覺得自在就行了。若早點知道你其實很在乎,那以前就會試試做這些東西。」又把一個小巧的瓶子遞給自家老婆,是一瓶玫瑰香水。
傅辰遞過去後,毫不留戀地轉身。
邵華池眨了眨眼,從背後抱住了傅辰,他現在才發現,現在的傅辰已經長成一個完全成熟的男人了,「我的確不喜歡。」
但我不想變老,配不上你。
靜靜的擁了會,傅辰才拉開邵華池的手,冷漠地嫌棄,「起開,你很熱。」
※
生孩子,是個大難題。
已經快三十了,但他們始終沒有一個孩子。邵華池當然不願意生,這麼些年他已經看淡了很多事了,但生孩子是例外,這是底線問題,也是原則問題。
在結婚的時候,就與傅辰約定好了,將來他們沒有孩子。
這麼多年,傅辰在心理學上的成就也原來越高,甚至被高薪聘到了國際重案小組裏,成為專案心理專家。
社會地位的提高,也伴隨着一些其他的聲音,比如他們平日接觸的同事、朋友,又比如一些過度的關心,邵華池不知道傅辰怎麼想的,雖然傅辰從頭到尾都沒逼迫過他。
那天傅辰接她下班,兩人去了趟超市,準備買接下來幾天的菜。
路上碰到了一個和父母走丟了小女孩,大約是傅辰那張臉實在太人畜無害了,小女孩跟着傅辰,那模樣格外可愛,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紅紅的唇,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奶香味,很惹人喜愛。
傅辰一路都非常耐心地抱着小女孩,語氣溫柔,安撫了小女孩的情緒,才帶着她去找她的父母。
之後那個冒失的母親,找到了女兒自然千恩萬謝,卻被傅辰劈頭蓋臉地罵了頓。
傅辰幾乎不會教訓任何人,平時連重話都不會說,可能是學心理的關係,他一直很能掌控自己的情緒。
但這一次,他卻對這個把孩子弄丟的母親,進行了很長時間的教育,直到孩子的母親發誓絕對不會把孩子弄丟為止。
邵華池這才發現,傅辰其實很愛孩子。
只是這個男人,從來不說。
他從來不會讓自己為難。
這是一種名叫傅辰式的體貼。
這天,兩人吃完晚飯,傅辰洗完碗出來,就看到妻子坐在沙發上沉思。
傅辰給邵華池泡了杯大麥茶,去去飯後油腥。
自己從書架上拿了本書,並排坐在沙發上。
「傅辰,你想要孩子嗎?」邵華池忽然問,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不想。」傅辰淡定拒絕。
「但我想。」
「嗯。」他看着書,連眼皮都沒抬。
「嗯什麼嗯,我說我要孩子,我們要一個吧,你看我年紀也大了。」
「麻煩,不需要。」
「……」那老子要行了吧!老子求你要好吧!
求你他媽的給老子一個孩子行吧!
傅辰發現氣氛不對,抬頭就看到面目猙獰的妻子。
……
九個月後,一個孩子哇哇落地。
看傅辰手忙腳亂地抱着孩子,邵華池抑鬱又痛苦的心情稍微有些緩解了。
「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嗎?」
「嗯,叫傅邵。」我你=我們。
「傅少?」你考慮過以後喊這名字的人心情嗎?
十五年後。
邵華池毫無預兆地發了好幾日的高燒,一種新類型的疾病,高熱不退,醫治無效,在傅辰的陪伴下,緩緩閉上了眼,結束了她年輕的人生。
葬禮那天,是陰天,厚重的烏雲籠罩在上空,冷風颳來,沉澱着人們的心情。這天,邵華池曾經的同事與朋友都來了,包括曾經在療養院認識的米雪。
她看到那個站在墓碑前,猶如一座冰冷雕像的男人,眼睛有些酸澀。
她想,沒有一個人,比這個男人更痛苦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有新郵件。
傅辰立得腿麻木了,才遲緩地打開了手機,待機畫面是一張偷拍,是一個女人坐在樹藤下,抱着懷裏孩子的畫面,他的手指靜靜摩挲着,才解了鎖。
當看到寄件人的名字,他整個人像被定住了。
是邵頤然發的。
這是一封定時郵件,應該是邵頤然以前就準備好的,裏面說,以後的每一年都會發一封,原來,你早就知道自己可能無法陪我走下去嗎,我果然是個掃把星,呵呵。
傅辰露出了破碎的笑容,看着墓碑上冷着臉,但眼神幸福的女人,手撐在墓碑上才不至於倒下。
天空飄起了細雨,男人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
你好殘忍啊,邵頤然。
你給了我一個家,卻親自把它收走了。
傅辰忽然起想那日,邵頤然在臨終前,拉着他,「傅辰,答應我一件事。」
「好。」
「我還沒說什麼事。」十五年了,這偷來的日子太快活,快活得他都忘了曾經的誓言。那個人果然沒騙她,今天正好是十五年的期限。
他付出了代價,也得到了報應,再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多和這個男人說些話。
「好。」什麼都會答應你。
「活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放棄自己。」
「……」
邵華池一愣,心一寒,「傅辰?」
「…………好!」似乎除了這個字,傅辰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
「如果,有下……下輩子,能不能試着……」喜歡真正的我,而不是一個披着女人外表叫邵頤然的人。
……
「爸爸,媽媽在哪裏?」一個粉琢玉雕的俊俏小男孩,拉着身邊男人的手。
傅辰看着這個集合了他和邵頤然優點的孩子,收起了大部分情緒,將孩子抱了起來。
「媽媽去旅遊了,在她回來前爸爸會照顧好你。」男人將頭擱在兒子充滿奶香味的肩膀上,深呼吸着。
傅邵發現爸爸在發抖,「爸爸,你很冷嗎?」
「不,我不冷……」
「爸爸,不要哭。」小肉手摸着傅辰乾燥的臉。
「爸爸沒哭,哭是需要眼淚的。」
男人抱着小男孩,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我答應你,替你活下去。
無論發生什麼,都會好好活着。
重華宮。
邵華池高燒剛剛退下,卻連日做了噩夢,急得幾個太監宮女暈頭轉向。
這天,守在邵華池身邊的吉可,昏昏欲睡地撐着下巴,勉強打起精神來,以免邵華池這裏有什麼動靜。
「啊——」一聲慘叫響起,驚得吉可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邵華池急促地呼吸着,從床上彈起,強烈的心悸讓他還意識不到現在在哪裏。
「殿下,您感覺怎麼樣,身體還難受嗎?」
「……」邵華池並沒有回答,只是喘着氣。
「是不是做噩夢了?」他好像聽到在夢裏,七殿下一直在喊着什麼。
邵華池搖了搖頭,不是噩夢,但也一定不是美夢,他捂着胸口,感覺這裏似乎失去了什麼,空落落的。
吉可正要過去,卻被喝住,「你先出去。」
「七殿下,奴才必須喊太醫……」
「我說出去,我想要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吉可拉着進來的碧青、詭子等人退了下去,邵華池躺回了床上,看着明黃的床帳,卻怎麼都想不起自己夢到了什麼。
依稀只記得,他似乎在夢裏,過了一段人生,還有一段不可磨滅與忘記的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這幾章爭議較大> <>
如果真的很不喜歡可以忽略這兩章的內容,看文不就要隨心點才有趣嘛> <>
有大大好奇時間線問題,這其實本來就是兩個時空,就是一個先有了蛋還是先有了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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