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疑達正色說道「子和,我與賓王此來,是有一事」
「仲達只管言明,你我乃好友」李斌一句好友,就是要絕了孔疑達念頭。
孔疑達如何聽不出來他話中意思,苦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為我,前些日,賓王前來遞拜帖與我府上,某見之,深愛其才,其欲要拜我門下,某除去儒學教無可教」
孔疑達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某薦於你門下,你看如何」
「噗……」李斌正飲了口茶全都吐了出來。當以後的宰相老師,不干不干。
「請恕我無理,仲達,某之性情你也知道,再者學識淺薄。怎能為師,方才也聽到賓王言語,其才學不淺,此事不可」李斌說完還搖了搖頭。
孔疑達看着馬周神色有些暗淡,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大怒道「李子和,某要拜你為師,你不許,某歲數已過半百,無話可說。今日某以好友身份薦於你一弟子,你又退卻,好,好,某在不登你府上」說完就拉起馬周手要走。
李斌瞪眼了,急忙站起來攔住,「仲達,聽我把話說完。讓馬周住與我府上,每日共同學習如何」
「住在你府上是何道理,名不正言不順」說完就往前走去。
「慢慢,仲達,我應了便是,應了便是」
李斌話一說完,孔疑達臉露出微笑,隨即又隱下,說道「當真?」
李斌有些鬱悶答道「當真,但是我性情懶散,誤人子弟不關我事」
孔疑達走了回來,直接坐到剛才的位置,笑着說道「為師者,又不是時刻教導,若是賓王庸才,不關你事。此葡萄酒甚是不錯,再來一些,冰多加」
李斌才反應過來被孔疑達坑了,古人說的對,人不可貌相呀。哎。隨即叫人去拿酒。
馬周拿起茶杯走到李斌面前,恭恭敬敬跪下說道「弟子馬周,拜見師尊,請師尊用茶」說完高高舉起茶杯。
李斌心裏一嘆,以後多了一個徒弟,算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用。雙手接過茶杯飲了一口。雙手扶起馬周說道「賓王,我不喜多禮,以後隨意一些即可」
「是」馬周恭敬說道。
孔疑達看着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有些羨慕,說道「子和,我觀賓王性情穩重,以後仕途之事,你要多費費心」
「此乃小事,是金子總會發光,賓王有宰相之才也」李斌夾了一筷菜說道。
馬周一震,臉色微微帶着點激動,他是貧苦出身,深知百姓之苦,此生立志要改變百姓貧苦。
「到時我,陛下把我封在高陵,又是五品之官,還要上朝,苦也」李斌臉色鬱悶說道。這算什麼事呀,本來自己就想辭官,卻收了一個未來宰相的徒弟。
「子和,莫要如此,現在朝堂清正。正是我等男子大顯身手之時。你年方十六,莫要學女兒態」
李斌心裏想到,現在朝堂是比其他朝代能清正一些,我不是怕這個,怕龍椅上坐的那個大蟲呀。想到皇宮,突然想起了叫李冉月的少女。趕忙把想法去除掉。
「我今日方來此地,午後想去查看一下佃戶,盡些責任」李斌說道。
「理應如此,同去,同去」孔疑達飲了一杯酒說道。至於馬周,肯定是跟在後面一起去了。
飯後小談了一會,三人便騎馬出了府,由一個下人帶頭去了村中。離府上很近,總共才不到一里地。這時辰都在務農,四個人又去了田間。領頭的下人叫孟六。
「孟六,此處都是我的封地?」李斌指着遠處的田地說道。
「是的公子,包括那邊一座小山,下面全是公子封地」孟六恭敬答道。
李斌不說話,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還有座小山。恩,不錯不錯。片刻後來到一處田間,看見一位四十餘歲的老農正在勞作。幾人下馬走了過去。
「老伯,今年的莊稼如何」李斌帶着笑容問道。
「呵呵,公子,咱莊上莊稼總的來說不錯,有些缺水就是,每年八月都會經歷這些,此處離河流也遠,取水不易」
李斌皺眉問道「難道沒有辦法」
「有甚辦法,我在祖輩就在這個莊上,兩百多年了,也沒有辦法。種莊稼也只能是靠天吃飯」
馬周在一旁臉色黯然,他太了解這種靠天吃飯的農夫了。遇到風調雨順還可以,若是遇到乾旱或者水澇,一年下來顆粒無收很正常。
李斌沒有說話,蹲下身子,捏了捏土塊,又找了一個木棍,插入地下。孔疑達走向前來問道「子和,你此乃何意」
李斌指着木棍說道「仲達你看,木頭到這裏才有些濕氣,說明地里乾旱」務農老者看着木棍也是搖頭嘆氣。
「老伯,地里不施肥嗎?」
「有些牛糞,但是畢竟太少,不起作用」
「呵呵,晚輩先行告辭」
「公子慢走」老者說完,又低頭勞作起來。
騎在馬上,看着一個個正在田裏勞作的農夫,李斌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八百多畝地,幾人一個時辰,便道了山腳下面。下了馬,找塊石頭坐下歇息。
李斌說道「賓王,此處乾旱,你可有辦法」
馬周沉思了一會答道「多挖些井,乾旱之時可取水澆灌」
「呵呵,賓王之法,可解一時之用,解不了一世。井水終有盡時矣」
李斌沉吟了片刻又說道「每戶且算有五畝田地,由於乾旱,其出產與正常田地三畝相當可對?」
孔疑達板着臉接過話頭「差不許多,乾旱損莊稼之重,更甚之」
「呵呵,仲達請看,我封地基本程圓形,我欲在田中修一些小池塘,每個佔地一畝大小使之彼此相連,在與田中相連。靠近山的便挖一條小渠,若有下雨便可匯入池塘中,即便遇乾旱也可度過」
孔疑達急道「子和,不可胡來,修池塘不是小事,所耗甚巨」
「呵呵,仲達勿急。我知你所言為何,一畝地的池塘,若向下挖三米,可供十戶使用。挖二十個小池塘即可。不過,我們不必挖如此之深,挖池之土,混合雜石砌在池塘周圍即可,可又多出一米,我算了下,十幾人挖一個池塘,大約一個月差不許多。加上彼此相連,最多一個半月即可完工。仲達,可行否」
「可行,此法可行,二十幾個池塘佔地不過三十餘畝地,卻解決了幾百畝的水源問題」孔疑達贊道。旁邊馬周也是一臉欣喜。
「既然如此,在過一個月待莊稼收割完,便開始動工」
幾人騎馬回去,路過剛才田地,看見老者還在勞作。李斌便說道「老伯,我是此府主人,勞煩老伯傍晚時分召集莊上各戶,去村頭柳樹下等候如何」李斌手指着遠處的李府說道。
老者一聽此話急忙拜倒「是,是,老農定會把大人此言帶到各戶」
李斌嘆了口氣上馬回府。在府門前停下,李斌說道「仲達,在那邊挖個大點的湖,種些柳樹,種上荷花,養些魚,農戶平日可放養些鴨鵝,鴨鵝生蛋,農戶又可多一些收入」
徑直去了書房,案前三人正坐,馬周按照李斌吩咐執筆,李斌對他說道「增加莊稼產量並非靠着上天,乾旱可挖池儲水,水澇可挖溝排之,這是其一,再者,莊稼要施肥,而肥料來源很多,雞鴨鵝等家畜糞便,牛羊馬豬糞便,我師傅稱豚為豬,還有夜香,其肥料甚厚,挖地小半尺埋之即可。再者草木灰,此每戶都有,也是挖地小半尺均勻埋之即可。其三,精耕細作,我方才看田中都是用長直轅犁,此物費時費力,轉彎又不靈活,為何不改進一下,等下我畫圖紙讓木工去做。其四,看地質種糧食,此地明顯是適合種植小麥,小麥有耐旱性。缺水不重不影響其產量」李斌皺眉想了想就這麼多。
李斌說完抬頭一看,孔疑達和馬周怪異的看着自己。
「這個,仲達,我臉上有花嗎」李斌摸了摸鼻子。
孔疑達長嘆道「非是如此,某本以為,子和是百年一出奇才,誰想到是千年一出,某隨你兩個時辰去田裏查看,隨後回府,便出務農四策,可憐老夫空活半百,竟是對務農一無對策」
馬周開始只是聽孔疑達說起李斌,中午宴會也只是略作了解。現在可是真正了解其才。不禁深吸口氣,心想,我此生能學得老師兩三成便滿足了。
到時李斌不好意思說道「仲達勿要誇我」說完,拿起筆,憑着記憶畫出曲轅犁,遞給孔疑達看看如何。
「老夫對此物不太了解,慚愧」孔疑達看了半天有些尷尬說道,說完遞給馬周。
馬周接過來一看,不禁有些淚下「師尊大才,有此物,天下百姓也可少受些罪,某務過農,此物定是好用」
李斌對過來添茶的秋菊說道「秋菊,讓劉伯找幾個木工來此,越快越好」
看李斌說的這麼急,秋菊轉身小跑,大約過了一刻鐘,劉伯帶着幾個木工到了小院,李斌把圖紙遞給領頭的年輕人,說道「此物叫曲轅犁,你能做出否。」
為首的年輕木匠恭敬的接過,看了片刻說道「我幾人一個時辰,應該可以」
「好,劉伯,帶他們去前院,準備些木料」
看下時辰,已到傍晚,李斌笑着對孔疑達說道「仲達,我等一同去村頭如何」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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