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然在寇府這一住就是倆月,轉眼來到五月底,期間也有幾個地方官員前來拜訪先生寇湘,不過都是替幾位皇子跑腿的,因私下和寇湘並沒多少交情,只是在前院客廳招待一下,蕭逸然幾人又躲在後院中,很少露面,自然沒有誰認出她們來。
六月初六,蕭逸然向老先生告辭。
&生,然兒叨擾也夠久的了,想到崆峒山看看,之後就繞道延安府回燕山府去了。」
&峒山可是接近西夏,已經是大宋的邊境了,然兒為什麼一定要去那裏?」
&次來華山時,遇到徐穎姐姐和向虎大哥,他們說是來自崆峒山,所以我想去看看他們。」
寇湘一向走南闖北的習慣了,並不覺得出外行走算個事,不過,寇老夫人畢竟很少出門,想到蕭逸然一個女孩子,四處遊逛,心裏總覺得不踏實,絮絮叨叨囑咐了好多話。
離開下邦後,蕭逸然先是向西行。不日就來到古城西安,在西安休息兩天,折而向西北而行,三天後,來到豳(bin)州(即邠州,現在叫彬縣>
都說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蕭逸然來到豳州後,住在客棧中過了一夜,第二天因看見豳州城西南角有一座高塔,便想着過去遊玩一下。來到塔下,從塔前的碑文中知道,此塔修於唐貞觀年間,乃是唐太宗的愛將尉遲敬德所修。正當蕭逸然在聚精會神觀看碑文時,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好俊俏的公子哥。」
蕭逸然扭頭一看,竟然認識,就是那次去華山遊玩時遇到的華陰知州家的公子任龍。
&我怎麼突然覺得公子好眼熟呢?」
蕭逸然理都不理任龍,轉身就要離開。不想任龍身子一橫,擋住了蕭逸然的去路。晴雯一向性子剛烈,走上前推搡了任龍一把,嘴裏怒斥道:
&何擋我家公子的去路?」
晴雯本來就生的有七分姿色,如今已經十七八歲的年齡,身材玲瓏有致不說,加以穿了一身小廝的衣服,更顯得英姿颯爽。任龍被晴雯推搡了一把,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被晴雯的樣貌吸引過來,緊緊盯着晴雯的臉,眼光不時瞄向晴雯高聳的胸脯。
&仲過來看看,世上真的有這麼俊俏的小廝嗎?」
任龍一邊看着眼前的晴雯,一邊對身後的下人說着。
&爺,哪裏是小廝,分明是個丫頭,你沒看見她耳垂上的耳朵眼嗎?」
&說呢,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小廝呢?」
說完,轉頭又看看蕭逸然,眼光直往蕭逸然的耳朵看去。不過,蕭逸然一向不喜戴首飾,自然耳朵上也沒扎耳朵眼。
&仲,你說這一個呢?」
&也是女扮男裝的。」
&哈,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啊。」
任龍邊說,還一邊抬頭故意看看天空。
這時,蕭逸然出門只是帶着晴雯和麝月兩人,因豳州縣城不大,從客棧到高塔這裏,不過就百十步遠。便沒有帶蕭慶出來,小喜因小月升淘氣,也留在了客棧里。
見任龍不懷好意,晴雯和麝月站到蕭逸然身前,並一個勁對身後的蕭逸然擺手,意思是讓蕭逸然趕緊跑回客棧去。任龍可是帶了四個下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就算蕭逸然真的要跑,怕是也跑不了。四個人不用任龍吩咐,早已把蕭逸然主僕三人圍了起來。儘管高塔周邊也有不少遊人,但是,並沒有誰敢湊前的,反而遠遠躲了開去。
任龍得意地四下看看,吩咐任仲道:
&三位俊俏的公子哥請到知府衙門去,少爺要請他們飲酒賞花。」
&
任仲答應一聲,邊揮手招呼其餘的三人,邊對蕭逸然說道:
&果我沒認錯,幾年前在華山的玄女娘娘廟前,我們就見過一次吧。可見,公子和我家少爺是前世註定的緣分。既然如此,公子就不用再推辭了,乖乖跟我們到知州衙門,免得我們這些下人動起手來,傷了公子。」
任仲說話時,故意把「公子」二字說的格外響亮。
&官一任,造福一方,難道任知州就是這樣管教自己兒子的嗎?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為非作歹?」
蕭逸然雖然心裏也沒底,不過還是保持着冷靜的頭腦,淡淡地說了一句。
&廢話,上次在華山時的舊賬還沒跟你算呢。任仲,和他們囉嗦什麼,還不快請到府里去?!」
蕭逸然雖然能夠遁出元神,卻是毫無武技護身。三個弱智女孩,怎麼可能是四個小伙子的對手。在任仲四人的推搡下,三人漸漸被帶到大街上。任龍則大搖大擺走在前面,趾高氣揚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把強搶民女當回事,反而是流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臉來。街道兩旁的民眾,只是遠遠地看着,每一個敢上前說一句話的。
&們這幫土匪,光天化日之下就搶人不成?!」
晴雯不管不顧地高聲喊着,因三人都穿着男裝,不好喊強搶民女。
&說搶人了?我家少爺是請你們到府里飲酒賞花的。」
任仲笑嘻嘻地分辨着。
&管是飲酒,還是賞花,也要人家願意,怎麼可以強迫呢?」
一個突兀的聲音,從幾人身後傳來。還沒等任仲回頭呢,身子已經飛到大街一側的牆上,噗通一聲又掉落到地上,緊接着又是三聲響聲。這時,蕭逸然等才聽到任仲四人的痛呼聲。
&麼人敢打知州衙門裏的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任龍轉過身來,看看躺在街邊牆下的四個家人,外強中乾地喊叫着。蕭逸然也看清了動手的人,眼睛睜的大大的,嘴裏呢喃道:
&楊。」
動手的的確是在江寧府和舅母去城隍廟時,遇到的那個讓自己覺得十分熟悉,又記不得是誰的白楊。而剛才說話的,正上次是和白楊一起的,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少年。
&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我倒要去知州衙門問問任百通,是如何做官的,是如何管教兒子的。」
&肆,我爹的名諱,也是你一個賤民可以叫的?」
蕭逸然的注意力一直在白楊身上,依然是那雙痴迷的眼睛,依然是讓自己心痛的感覺。當突然聽到「啪」的一聲響,緊跟着是任龍的嚎叫聲,蕭逸然這才轉頭朝前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