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妹已經找到王春夏了。」
聽蕭逸然如此稱呼自己的丈夫,鄭欣欣的魂魄就感覺有些異樣。畢竟自己也是被眼前的這位妹妹所救,平時都是親熱的叫自己姐姐,沒有道理不稱呼自己的丈夫為姐夫的。可是,這位妹妹卻直呼丈夫的名字,怎能不讓鄭欣欣感到蹊蹺呢?
&妹,他在哪裏?」
&在客棧外面。」
鄭欣欣的魂魄看着眼前的蕭逸然,僅從表情上就看出來一絲不快。心下狐疑地問道:
&妹,是不是有發生了什麼事情?」
&姐,我也是前幾天才無意中打聽到王春夏的蹤跡。還記得那天夜裏妹妹帶姐姐去見圓通大師的事情嗎?當時大師的頌子中有一句『秋冬之交,東山之下』,前幾天渡過黃河,碰巧夜宿在東山下的東山村。不過,王春夏並不在東山村,而是在向陽村。」
&妹?」
&姐,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姐姐?」
&妹只管說就是了,姐姐已經是死去的人,不會再為生者傷心了。」
儘管鄭欣欣的魂魄嘴上如此說,蕭逸然還是看到對方,長時間沐浴在圓通大師贈送的佛珠釋放出來的佛光中,漸漸凝實的臉上,漏出深深的不安。不過,蕭逸然還是決定把事情給鄭欣欣的魂魄講清楚,不然,王春夏在鄭欣欣魂魄的心中,始終將會是一塊心病。
&姐,王春夏去年在燕山府經商,返回途中,路過東山下的向陽村時,病倒在路邊。」
說到這裏,蕭逸然停下來看看鄭欣欣魂魄的表情,很明顯,臉上有擔心的表情。蕭逸然接着說道:
&巧被幾位上山砍柴的老人遇到,其中有一位姓秦的老者,把王春夏背會家中,請醫用藥,用了差不多兩個月才把王春夏救過來。王春夏生病的兩個月時間內,都是由秦家守寡的小兒媳婦侍候。一來二去,兩人間就有了感情。等秦家托人問王春夏家中還有何人時,他竟然說只有父母,自己並未婚配。就這樣,王春夏便入贅到秦家,做了上門女婿。」
蕭逸然一口氣說完,見鄭欣欣的魂魄只是靜靜的虛立於房間中,表情淡漠。蕭逸然也不打擾,而是走到床前,坐了下來。畢竟是他們兩人的事情,蕭逸然的意思是,任憑鄭欣欣來處理。
良久之後,鄭欣欣的魂魄才幽幽地說道:
&妹,我不想見他。」
&姐難道不想告訴他,他爹娘的事情?」
&算舍我再娶,這一年來,也該給公婆捎個信回去。他連爹娘都不要了,我告訴他還有意義嗎?」
蕭逸然想了想,對鄭欣欣的魂魄說:
&然這樣,姐姐就待在這裏,我到外面見見王春夏。」
說完,蕭逸然轉身走出房間,吩咐李明道:
&兩人叫到這裏來吧。」
不一會功夫,李明就領着王春夏和一位年輕的女子來到房間。蕭逸然端坐在位子上,並沒有動身。
&問,哪位是來自延安府的?」
&我。」
&子認識我的父母?」
&啊,王叔叔王嬸嬸讓我問問你,心中可還記得他們?」
&子說哪裏話,那是我的親生父母,怎會忘記?」
&親生父母不會忘記,那可還記得你的糟糠之妻?」
蕭逸然的一句話,說的王春夏侷促起來。看看身邊的年輕女子,又看看蕭逸然,不知如何接話才好。
&公,還是問問爹娘的情況,然後就去趕渡船吧。過午就沒有船了。」
年輕女子是個聰明人,聽蕭逸然如此說,心中已是明了,當初王春夏所說未曾婚配,純粹是謊言。不過,不想讓自己的丈夫難堪,才岔開話題。
&問這位公子高姓大名?我家中爹娘可好。」
&死了。」
蕭逸然淡淡地說道。
&說什麼?!」
&爹娘,還有你家中的結髮妻子都死了。這下,你大可放心在向陽村過快活日子了。」
蕭逸然說,扭臉朝外喊道:
&明,送客。」
李明快步走進來,向外趕着王春夏夫妻兩個。王春夏聽蕭逸然說父母妻子都死了,眼中也留下淚來。一時間又有些不相信,本想好好問問眼前的少年公子,只是人家並不想和他多說。在李明的推搡下,王春夏和年輕女子來到客棧的院子裏。
&公,既然公子不願多說,不如先回家去再做商議吧。」
王春夏知道,再在這裏糾纏下去,也未必能聽到更多的東西,便拉着女人的手,急急忙忙朝渡口走去。
蕭逸然此時早已來到裏間,見鄭欣欣的魂魄還站在原地,表情呆呆的。
&姐?」
&妹,我都聽見了。」
&姐不恨他?」
&有何用?就如姐姐被張員外玷污,不得不自尋短見,恨就能恨死張員外?」
&姐姐有何打算?這裏可還是燕山府地界,歸我爹爹管轄。」
蕭逸然的話很明白,如果鄭欣欣想法辦王春夏,就交給蕭逸然來做就是。
&妹,算了。一個如此無情無義之人,何苦和他生氣。如今姐姐已經是個死人,不和活人置氣了。命該如此,姐姐也認了。」
蕭逸然心裏雖然不忿,不過聽鄭欣欣都如此說了,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想陪姐姐會延安府一趟,既然找到了王春夏,姐姐老家又已經沒什麼人了。延安府就不去了。」
蕭逸然轉身出來,吩咐李明:
&明,套車,原路返回燕山府。」
聽說是回忻州,李明心裏長舒口氣。如果小姐執意要去延安府,他不得不聽從。可是往來路途遙遠,萬一發生點意外,自己將如何向老爺夫人交代。心裏同時在暗罵孫旺。
&個死孫旺,都回去好幾天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李明是指望孫旺回去稟告老爺夫人小姐的的決定後,老爺夫人必定會派人來攔阻小姐,那樣自己就不用陪小姐千里迢迢去延安府冒險了。誰知,孫旺一去,好幾天一點音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