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然隨着母親走出密集的窩棚區,來到一處僅有五十米見方的小廣場上。是一塊被人在土地上夯出來的平整地面。廣場的中央有石頭壘砌起一座四五米高的方形石台,石台上盤踞着一條粗大的白蛇。從小就怕蛇的蕭逸然,猛然看見石台上高高昂起的蛇頭骷髏,嚇得倒退了兩步。
蕭逸然的舉動立即引起母親的關注,急忙伸手把蕭逸然拉到身前,用詫異的眼神打量着,好似不認識一樣。顯然自己剛才舉動和以往母親心中的女兒大相徑庭,蕭逸然不得不裝出有些茫然的,害怕的表情,加以掩飾。
「然兒不是很崇敬偉大的神靈嗎?怎麼突然害怕起來?」
蕭逸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低下頭去。
「然兒,偉大的神靈是來保佑我們的,不要害怕,隨母親一起叩拜偉大的神靈。」
蕭逸然站在母親的身後,學着母親的樣子,五體投地地叩拜起來。等簡單的儀式結束後,母親拉起蕭逸然的手,囑咐道:
「然兒記得,要每天來叩拜一次,才能得到偉大神靈的原諒。」
顯然,剛才蕭逸然因為畏懼而回退的動作,讓這為虔誠的母親認為,她已經褻瀆了偉大的神靈。
蕭逸然微微點點頭,跟在母親身後返回住處。再也不敢抬頭看石台上,不知已死去多久的巨蛇。蕭逸然有些疑惑,不知道巨蛇的蛇皮中是被什麼填起來的,竟然栩栩如生,沒有絲毫的凹凸。
落日之後,蕭逸然迎來了自己重生後的第一頓飯。應該是部落中所有的人都到了,圍坐在那些小小的窩棚中的空地上,由一位身材高大,看上去就十分結實的,頭髮有些花白的老女人,為部落中的人分發食物。蕭逸然悄悄數了一下,大大小小加起來,有五十六位女人。每人的食物都一樣,一塊黑乎乎的干肉,一木碗黏牙的黍米。
整個分發食物的過程中,沒有絲毫聲音。蕭逸然看着手中黑乎乎的干肉,聞到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因為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蕭逸然一時沒有去吃。偷偷拿眼睛撇了一眼,從此以後就是自己母親的女人,剛好看到母親遞過來的目光。
「然兒吃吧,這是你生病前的那天,阿爺送來的鹿肉。」
「阿爺是誰?」
這是蕭逸然心裏的疑問,自然不敢問出口來。學着母親的樣子,蕭逸然輕輕咬了一口手中的干肉,仔細咀嚼了兩下,感覺味道還不錯,鹹鹹的,還帶着一絲腥氣,有點像自己曾經吃過的南方的臘肉。
晚飯後,天已經黑了下來,母親把蕭逸然送到那個屬於宿主少女的小窩棚里,看到母親隨手把一塊樹皮掛在窩棚門口,蕭逸然不知道那是塊樹皮代表什麼意思。等母親出去後,蕭逸然偷偷來到窩棚門口,探出頭去,四下看了看,見每個窩棚門口都有一塊樹皮,只是大小不一樣,顏色也不一樣。自己門口這塊只有兩隻手掌般大,是新鮮的樹皮,白色的一面朝向外面。也有些和自己一樣的,另外還有兩種,一種是比自己這種要大三四倍不止,是最大的一種,只是樹皮是反着放的,粗糙的一面向外。在就是母親窩棚前的一種,也是光滑的一面向外,大小是自己這種的兩倍到三倍的樣子。
蕭逸然躺到草鋪上,想着樹皮的作用。不久,蕭逸然就聽到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紛至沓來。再之後,似乎聽到附近的窩棚中,傳出來男女媾和時的聲響。蕭逸然突然明白了樹皮的作用。
今天在部落中只看見女人和兒童,並沒有看見成年的男人。想必母系社會是男女分居的,男人只有夜晚才來到女人的居住地,而窩棚前的樹皮,則是表示窩棚里的女子是成年女子,還是老年女子,或者是未成年女子。那也就是說,晚飯時看到的五十六位婦女,都是一位母親的後代。這裏應該是一個家族的駐地。
「只是,那些夜晚來的男人們,是如何防止****的發生的呢?」
蕭逸然想着這個問題,不知不覺,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過,蕭逸然並沒有一覺睡到大天亮。一陣野獸的吼叫聲,把熟睡中的蕭逸然驚醒了。白天的時候,蕭逸然已經發現,這個族群所處的位置,南面是一條寬闊的河流,北面則是茂密的叢林。聽野獸的叫聲,就是從北面的叢林中傳來。仔細分辨,能夠聽出有老虎的嘯聲,也有狼的嚎叫,還夾雜着別的動物的叫聲,蕭逸然聽不出來了。
戰戰兢兢的蕭逸然,並沒有聽到外面的窩棚中有人起來的聲音,似乎對野獸的吼叫已經習以為常了。蕭逸然就這樣聽着野獸的吼叫聲,過了大半夜。等野獸的叫聲漸少,直至消失,天也亮了。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蕭逸然趕緊爬了起來。現在倒是省事,不用穿衣打扮,不過臉總要洗一洗吧?白天時,蕭逸然就沒在窩棚中看到任何盛水的容器,自然也就不會有洗臉盆之類的東西了。
來到窩棚外面,看見母親也已經起來,蕭逸然還故意走過去,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母親的窩棚,因為昨天夜裏,並沒有聽到來的男人離開。
「然兒,隨母親到河邊洗漱去吧。」
蕭逸然終於明白,為什麼窩棚內沒有洗漱用具了。來到河邊,蕭逸然見母親彎腰撿起幾塊拳頭大的石頭,向河中盲目地投擲着,然後才對身後的蕭逸然說道:
「然兒洗吧,沒有鱷魚。」
蕭逸然聽後,心裏一個激靈,叢林中有老虎,有狼,肯定還有別的猛獸,比如豹子等,河裏有鱷魚,這以後的日子不是要時刻提心弔膽地過嗎?
蕭逸然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慌張地洗了臉,那根本就不是洗臉,只是從河裏撩起些水花,把臉弄濕了而已。母親卻是蹲在河邊,仔仔細細地洗了起來。
蕭逸然曾經最喜歡看動物世界,雖然每每看到鱷魚突襲那些遷徙的角馬,和野牛等,都會快速地躲開目光,可是總會有些血腥的場面,被蕭逸然無意中看進眼裏。如今,一想到鱷魚就在腳邊的河水裏潛伏着,蕭逸然身上的汗毛馬上就豎了起來,身不由己地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