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淳迷迷糊糊醒來,肚子一陣飢餓的聲音開始咆哮,揉了揉頭髮。咦,頭髮怎麼變長了,抬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不遠處有五頭狼瞪着綠油油的眸子看着自己。
瞬間清醒的大腦開始運轉,這一轉就壞了,一股大量的記憶涌了上來,腦袋一剎那的暈厥,眼神跟着渙散。
對面的畜生很兇殘,第一時間發現他走神了,中間一頭狼一下就撲了上來,廖淳下意識用手撐起身子就往後爬,眼看就要撲上來,他聽到一聲女人尖叫,接着他面上一黑,被摟在懷裏。一個女人披散着頭髮用背擋住了他。
突然聽到了人群的聲音接近,只聽呼的一聲,什麼東西從耳邊上穿過射上對方,接着傳來狼群中傳來尖嚎,跟着就是快步跑遠的聲音踏踏聲遠離。
過了好一會,廖淳才緩過神來。
「你們沒事吧?」一個沙啞但是很厚重的聲音傳來。
身上的女人這才慢慢離開自己,仔細的看了看自己有沒有事,又將自己抱進懷中。見自己緩了過來,一切都好,反覆幾次後,這才喜笑顏開感激的看向那人,「都好,都好,謝謝陳大哥」。
女人長得很清秀,眉毛如畫,雖然不是特別美但很耐看。二十幾歲的年齡正是最成熟美麗的時候。一身麻布的土黃色衣服包着,隨意用布帶纏了幾圈附在腰上,漆黑的長髮凌亂卻更顯得楚楚動人。
這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的母親。。。。。。(想多了的自己去面壁)
而自己魂穿的這人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廖化,廖元儉。
沒錯,就是那個蜀中無大將,廖化為先鋒的那位。就是學關公,假裝投降孫權,然後背着他母親逃回夷陵被劉備欣賞的那位。就是三國史上活的時間最長的幾位之一,見證了蜀國興亡的那位。
說來也是話長,廖氏源遠流長,流源很多,在東漢是有名大族,西漢末年綠林起義,廖湛是其中首領之一。廖扶是東漢著名的學者,精通天文,在當時享有很高的聲譽。
至今廖姓人都以「汝南堂」為最古老的一堂,可見廖姓在漢時的影響力,雖然他們不在歷史上揚名,卻也是豪門旺族。
廖化的老家在襄陽中盧縣,黃巾起義,汝南是重災區,他那時一家就被裹挾着飄來盪去,廖化剛剛出生不久,據他老媽說他那便宜老爹就是在那時被迫加入黃巾軍,去年在戰爭中死掉了。
而今年十二歲左右的他還是個熊孩子,這個字是老爸死前給他的,算是道理上成年了。
前不久,曹操第一次征張繡失敗,亂鬨鬨的逃兵將他們之前所在的一個聚集地衝散,剩下的四五百人逃到了偃縣,聽說袁術治下的壽春還算太平,最重要的是有口吃的,所以大家正向東趕。
「那就是說現在是建安二年,公元197年,現在自己位於汝南郡也就是河南一帶。然後是魂穿老祖宗廖化身上去了,馬上將要去作死的袁術那裏。。。」廖淳現在改名廖化(話說廖化本名本來就叫廖淳,也是巧的很,對改這名字沒啥好糾結的)心裏想道。
「唉,小淳兒,你不是要繼承家業將廖氏一族發揚光大麼?怎麼?幾隻小畜生就把你嚇成這樣啦?唉呀,這可如何是好?嘖嘖。。。」姓陳的大漢驚訝道,語氣裏面的揶揄味那是怎麼品怎麼有。
穿越第一天就出了洋相,這是沒法子了,可也不能讓這傢伙得意:「哦,原來是陳大俠,當初不是要拜大劍師王越為師的麼?怎麼不建功立業卻跟着咱們娘倆屁股後面轉悠呢?」
這傢伙是陳家子弟,可不是潁川陳家那一脈的,家中倒是和襄陽廖家這一脈頗有商業上的往來,是死去的便宜老爹的好友,拜師王越學了兩手後流浪這麼多年,快三十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的,一路護衛着娘倆,看這來勢是對娘有想法啊,怎麼?看不起咱?咱就抓着你的小辮子看你還好意思。
「呃。。。。。。」陳大俠一聽這話滿臉潮紅,重重的哼了一聲。
「你們這是幹什麼呀?說的都是些什渾話,淳哥兒,給你陳叔叔道歉,要不是你陳叔叔的一路護佑,能有你在這耍鬧麼?」李氏漲紅着臉虎道。
廖化一見老媽羞急了,趕緊找個台階別大家都不自在:「是是是,娘,我錯了,陳叔叔我道歉,想剛才您那精準的一手,當個校尉那是綽綽有餘啊!感謝您對我們娘倆一直以來的照顧。」
聽了這話心裏極是舒爽卻又極力壓制的陳大俠漲紅着臉,兩手擺得跟羊癲瘋似:「哪裏哪裏,過了。。。過了。。。」
周圍圍過來的人看着兩人哄的一聲大笑。
李氏啐了一口,一下扒開人群不知道躲哪去了,陳大俠搔着後腦在那傻笑。廖化白了他一眼,沒有理這傢伙,趕散人群要他們該幹嘛幹嘛,召集了一群少年到前面樹林收集食物。
廖淳在那個時代是個孤兒,就沒見過父母是啥樣子,爺爺奶奶勉強把他供上了大學就去世了,帶着悲傷和老人臨去前的不舍,一邊打工一邊上學,送過報紙擺過地攤算是畢業了。
靠着一股狠勁,他在藥品銷售這一行打出了一片天地,被老闆十幾歲兒子嘲笑了兩句,狠揍了這熊孩子一頓後憤而辭工,老闆扇了他兒子兩巴掌,拖着他硬是不讓他走,最後拉着他喝酒賠小心給他提高待遇,結果喝多了一覺就來到了這裏。
二十八有房有車有女人。心無牽掛的他到哪不是活着,更何況又有了愛自己的親人,還有什麼好鬱悶的呢?
「年輕真是好啊!」撒了泡尿,看着小丁丁上淺淺短絨毛,這是要開始發育的節奏,想着喝出酒精肝,英年早肥的前世,廖化心裏一陣興奮。
經過幾天遊蕩,他算是適應了過來,就是老餓肚子。
汝南是個兩百多萬人口的大郡,可經過這十幾年的動盪,千里無人煙,連狗吠都聽不到一聲。
「淳哥,這幾種菇能吃麼?」十五個十歲左右還有九個七八歲的熊孩子捧着蘑菇歡叫着給廖化看,其中一個空不出手,還用胳膊肘往鼻子上狠狠的一勒。
嘴角抽搐了兩下,廖化帶着群小來到一條小河邊上讓他們把蘑菇放在河邊一塊大石頭上,難民群里提水的兩老頭見了也跟着湊熱鬧坐在不遠的石頭上笑呵呵的看着。
「看,這亮紅色的有劇毒,吃了會嘔吐不止然後產生幻覺。這種粉色的吃了會麻痹神經,什麼是麻痹神經?就是手腳不聽使喚了。還有這個。。。。記住吃了可是會死人的。」廖化嚴肅的跟他們強調,幸虧自己在這群孩子中很有威信問了一嘴,要不然他們偷偷吃了可不得了:「你們要記住,這世間事物看起來越是美麗就越是危險。相反這幾個不起眼,灰溜溜的才是美味。」
旁邊兩老頭對視了一眼,驚訝的看着廖化,這小傢伙不得了哇,自己見過了不少死人,見過了不知多少,當然知道哪些能吃,現在怕小傢伙們亂吃來盯着,卻不知道還有這番道理。
接着廖化分工,洗擇蘑菇的,拿陶罐的拿陶罐,難民可用不起鐵鍋,鐵都是只有青年壯漢拿着做武器用的。自己帶了年紀最大的兩個十二歲的下小河用石塊壘石攔魚,就自己這軟綿綿行動遲緩,營養不良的身板,抓魚難度可不小。
到了正午用野菜蘑菇燉鯽魚,還有帶有澀味的鹽巴煮了四五陶罐的魚湯。趕緊打出兩碗,撈了幾條魚,就跑到李氏那裏送上,李氏一笑,接了過來,兩人哧溜溜喝着乳白色滾燙的鯽魚湯,那個美啊。
旁邊不遠的陳大俠,後來側面打聽才知道叫陳誠,狠狠的咬了口難吃的麵疙瘩,喉結上下不停的聳動。
廖化笑眯眯的看着他,不時噠上兩口,吧唧吧唧。然後指指河邊樹林的幾個熄了火的火架子。上面烤着十幾條小魚。
嗖的一下子,陳大俠消失了,然後四十號大漢不知道哪跳出來撲了過去。
吃了個七八成飽後,廖化笑眯眯的來到休息的人群中間。
「大傢伙都注意啦啊!」廖化大聲吆喝道。
見引起了大夥的注意後廖化笑道:「大傢伙老的老小的小,餓了很長時間的肚子了吧?」
「咦?淳哥兒這是?有點意思。」陳誠搓着下巴和一群守衛的大漢驚奇的看着他。
這會大家都吃完東西,坐在小樹林裏休息,見廖化站起來一群老小都看向了他。
廖化見大夥精神雖然不高,但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這才繼續道:「大家漂來盪去的總落不下個腳,這不行,孩子們都還小,年齡大的也有不少,還有要是哪天碰到土匪亂兵什麼的怎麼辦?」
大家心裏都知道這麼回事,可是怎麼辦呢?到處都在打仗,往哪去呢?
「淳哥兒,你說的大家都知道啊,可是又能怎麼辦呢?我們只有到壽春說不定才有活路啊?」一個老人吆喝了一聲。
廖化見有人捧哏點點頭接着說道:「大傢伙且聽我道來,這幾天沿路聽到了一些消息,我收集了一下。
北面曹操挾持了皇帝,這可不好!原因是其他諸侯會不會服氣呢?結果是不會!那麼,就有仗打了,這是很危險的,去不得。
西面,大家都是從那過來的就暫時不說了,那東面呢?東面真的太平麼?袁術是什麼人?偌大的一個汝南郡被他治理成這樣,千里都聽不到一聲雞叫,他是個能帶來安寧的人麼?
不行,他袁術這個爛貨不行!我甚至可以下斷言,看到曹操挾持了皇帝,他都想做做皇帝的夢,過過癮呢!大家信不信他真的會做出稱帝這種蠢事出來。所以我們過去只會是碰到更大的災難!」
聽到這裏,大傢伙都急了,誰都沒仔細想過袁術會不會稱帝,他們不敢賭。更何況這汝南的情況大家是看在眼裏的,廖化說的很對。
「那我們怎麼辦?往南走嗎?」
「不,南面更危險!」
「這。。。。。。」
東南西北都不能走,難道大家都死在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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