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風散?」蕭綺楓眼眸子沉了沉。由於處理過梅妃的案件,他是將所有的蠱毒、毒藥都大致研究了一番,自然對這種毒名也不陌生,「這是邊域醫毒世家的毒藥,怎麼會種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怎麼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種毒是慢性毒藥,一般情況下中毒後會使人產生幻境,精神衰弱,但是不會死人。」沈子惟緩緩地解釋道。接着停頓了一下下,又道,「除非有煙……」
「呃……我明白了。」蕭綺楓聽罷,頓然是恍然大悟,剛才那個面具女人就準備縱火,一旦火燒了起來,煙子就會噴進那皇后的寢殿,這樣那已中了蝕風散的皇后娘娘便會死於非命。
而且,剛才沈子惟所說的蝕風散會使人產生幻境,可能皇后娘娘在中毒後,不知所以地將那鞋子抓在了手上,然後入睡……這樣的推理也就不難得出。但是,皇后娘娘是怎麼就會中了這蝕風散了呢?
「沈國手,這蝕風散是如何散播毒性的呢?還請相告一二。」蕭綺風問道。
沈子惟藐着他,狹長的丹鳳眼底透着絲平靜若水的清光,語氣淡而無味,「蝕風散以粉塵狀散播,揚於空氣,毒於有形,攝入呼吸,聞煙侵入五臟六腑,致人死亡……沒其它的事情,王爺,在下就先告退了。」
「多謝相告,沈國手請!」蕭綺楓朝着他點點頭,心底已然有數。
「等等,哀家真的已經沒事了嗎?我怎麼感覺到身體虛弱無力?」蕭北燕問道。
「皇后娘娘的毒,在下已經解了,臣下去準備一副湯膳,皇后娘娘日服三次,三日後定會全愈。」沈子惟不緊不慢地答道。
「那就有勞國手了,蘇嬤嬤送客!」蕭北燕藐着旁邊一老奴。
「是。」隨即蘇嬤嬤便送沈子惟出了宮殿。
蕭北燕看着蕭綺楓手中拿着的鞋子,眼眸子沉了沉,「那鞋子是怎麼回事?」
「回稟皇后娘娘,這是在你的手上發現的鞋子,這鞋子就是罪證,應該是殺人兇手用蝕風散控制了娘娘,然後娘娘才將這鞋子抓在手中,這樣那兇手便可以再轉嫁於燕飛秀。」
蕭綺楓說着,一手拿起那鞋子,這隻右腳的鞋底裏面有刮痕,果然如燕飛秀之前所述,看來這隻鞋子才是真的。
「哦?是這樣啊!那兇手……」蕭北燕遲疑下才鳳眸一挑,問道,「不知蕭王爺是否看見了是誰?」
「沒有,不過我與『她』交過手,這個人也就是殺害謹妃的兇手,所以本王一定會抓住這賊人。本王先行告退了,皇后娘娘身體欠安,就好好休息吧!」蕭綺楓答道。
「那就有勞蕭王爺了,速速抓住此人,可不能再讓這賊人在宮中猖獗,為非作歹。」蕭北燕藐着對方,眼底透出一裊冷孜的光芒。
「是,皇后娘娘,本王告退。」蕭綺楓應聲,收好那右腳的鞋子,轉過身去很快便退出了這北燕東宮。
蕭綺楓走後,那蘇嬤嬤也回到了皇后寢殿。蕭北燕貶退左右,這間寢殿就只剩下了主僕倆人。
「皇后娘娘,老奴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還好皇后娘娘您沒事。」蘇嬤嬤言道。
「沒想到那該死的奴才……竟然想置本宮於死地?」蕭北燕眼眸子透着煞冷的芒光。
「這奴才真是膽大包天啊!竟然還不滿意皇后娘娘的賞賜,做出這等事情來,簡直是不可饒恕。」蘇嬤嬤也沉下了眼眸子。
「哼!他是怕本宮會殺他……這種事情宮裏也見得多了,本宮借他的手除了淑妃那賤人,還有冷宮裏的那個不安份的騷/貨謹妃,本宮所有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哀家當然不會讓他還活着,只是沒想到,這賤/奴竟然先下手為強……」蕭北燕說着,重重地凝起了眉頭。
原來那雙繡花的整件事情,就是蕭北燕指揮轉嫁給燕飛秀的。本來她還沒那個意思,但是看到皇上對那女人刮目相看的那一眼,她就知道這女人留不得。索性一箭數雕了,只是沒想到,找的人竟然反蝕一耙,險些將自己的命也給搭上了。還好那蕭綺楓的腳程也夠快,救了自己一命。
「皇后娘娘,現在蕭王爺已經追查到這上面來了,老奴擔心,只怕那賤/奴會落入到他手中……」蘇嬤嬤言道,眼底滿是憂色。
「他落不到蕭綺楓手中,傳本宮的秘令下去,讓南毒世家的那個人動手,無論無何也要將那賤/奴給殺了!」蕭北燕語氣冰冷異常,那張臉龐上不再有昔日的慈祥,完全被一種冷酷所替代。
原來蕭北燕一直和南毒世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說不清的關係。
「是,老奴這就去找那個人。」蘇嬤嬤重重地應聲,表情嚴肅地轉過了身去,快速地退出了北燕東宮。
蕭北燕看着這片富貴華麗的地方,面前桌案處的牡丹盆景開得非常艷麗。蕭北燕走了過去,一把將手掌覆蓋在那牡丹花上,使勁地揉起,花瓣紛紛掉落,很快就花殘葉敗……
那張表情上漸漸佈滿了一種陰沉,像那無底的黑洞吞噬着這片富貴與華麗。蕭北燕的唇角也挑得更高,笑得更冷了。
……
蕭綺楓立即找到了那皇城裏的太監管務殿裏,「魏公公人呢?」直覺肯定跟這人脫不了干係。腦子裏想得全是那個身形身影。
「回蕭王爺的話,魏公公昨兒夜裏便出去了,至今還沒回來呢!」一名叫小喜子的小太監答話道。
「昨兒夜裏出去了?去哪了,你知道嗎?」
「這個奴才不知。」
蕭綺楓望着這小太監,想到什麼,隨即問道,「你平時就跟着魏公公的嗎?」
「是的,王爺。魏公公說奴才老實聽話,收了奴才作了乾兒子。」小喜子答話道。
「那他平時有什麼喜好嗎?或者說是愛好?」蕭綺楓猜度着什麼。
「愛好啊……對了,魏公公喜歡聽戲,夜裏有時還扮成青衣的樣子在太監管務殿裏翩翩起舞呢!」小喜子說着,精細的眼眸子深處透過一絲狡黠。馬要上鞍,人也要上位!得千萬湊准機會,這也是乾爹教的。如今機會來了,當然得把握住。
蕭綺楓霎時間恍然大悟,「來人,給我搜魏大總管的住處,看看有沒有頭髮,女子衣袍之類的東西!」
「是,王爺!」侍衛們答道,很快便在魏公公的住處大收一通,很快便搜出長假髮和那紅色女子的長裳。
蕭綺楓看着這些東西,這果然和冷宮裏的那個老宮女阿福所敘吻合,長及臀下的發,還有那身紅裝,這是在月光下會映現出褐色來。這一切的罪證都指向了同一個人。
再則,忽而也想起來了,這淑妃和那謹妃死時肚子裏都懷有身孕,而最能接觸到皇妃的這些事兒,都是宮裏的太監們,而且太監管務殿裏也會詳細記錄着皇妃們的每月來月事的情況。與此一推理是證據確鑿!
「給本王下通緝令,緝捕太監總管魏賢忠!」蕭綺楓喝道,很快,帶着人馬朝着宮門處追去。
……
這夜的月被黑紗籠罩了一層又一層。一抹神秘感再次布了上來。一直到了翌日晨曦,陽光灑在了這片皇城上,才微微揭開了那神秘的面紗。
那在刑部昏頭大睡的女人這會被一陣什麼東西騷擾得無法再安睡下去。
「哈欠!」燕飛秀打了一個大大地噴嚏,下意識地睜開眼睛,一張清朗俊帥的臉龐現在了視線里,只見他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的臉孔,手中還拿着一支還沾着墨汁的毛筆。
燕飛秀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眸子,還沒開口說話,馬上就意識到了嘴角上面的那股不舒服,伸手一摸自己的嘴角處,竟摸得一手的墨……
「哇靠,你在我臉上幹什麼了?你你你……你太可惡了!」燕飛秀氣得說不出話來。趕緊滿屋子裏去找鏡子看。
「不是的,我看你在這裏睡覺,怕別人認出你來,所以給你畫上鬍子,這樣安全些。」龍逸軒一臉正經地說道,雖然看着她的臉,他極是想笑,但怕打擾她睡覺,也忍得很好。
原來,他四處找那燕飛秀找不到,見到宮裏又不斷出了皇妃命案,皆是跟她有關,他越發地擔心起來,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向蕭綺楓打聽打聽,只是聽說蕭綺楓不在王府而在皇宮的刑部,所以,他便來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刑部。豈料刑部殿堂不見人影,走進去內殿一看,那裏面的大床上正大赤赤地橫臥着一個女人。
龍逸軒雖然沒見過燕飛秀的真面目,但是,紫蓮一直就被他關在自己的皇孫府里,他還根據紫蓮的所述請畫師畫了一副燕飛秀的肖像,所以看到那床榻上的她時,掏圖一對比,馬上就認出了這女人來。
「誰要你好心啊!真是的!」燕飛秀惱羞成怒着,自己還沒這麼糗過呢!竟然被一個男人拿筆在臉上亂七八糟地畫,還口口聲聲說着為她好,真暈,他還能說得更狗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