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正打算散場呢,葉子清叫了她一下,代離自然覺得奇怪。
葉子清手一翻,桌子上多了一個東西。
一個圓圓的,軟軟的,香香的..糕點。
在21世紀,它叫蛋糕。
代離瞪眼。
這是...
「來之前聽姑姑說你喜好這玩意...而今天是你生日,她身體還虛弱,不能前來,便是讓我們兩個帶來了..」
所以,今日特異來,只為了給我做生日麼?
代離眼眶微微一紅,卻是嘴角一勾,飛快過去抱住了葉子清:「表姐你這麼溫柔賢惠善解人意,我要是男人我肯定嫁給你!」
話說這話怎麼聽着那麼不對勁..
千山暮雪在一旁幽幽拆台:「蛋糕是葉伯母做的,你表姐大概是和了面...和面的時候在一旁加水,挺辛苦的」
葉子清表情一抽,咳嗽了下,淡淡道:「你也有功勞..水瓢是你遞給我的,你也辛苦了」
眼看着兩人要掐起來,代離滿頭流汗:「兩位姐姐同辛苦,同辛苦..話說禮物呢?」
葉子清:「蛋糕里的水」
千山暮雪:「水瓢,回去後給你」
媽蛋,你們夠了啊!
眼看兩個腹黑的主兒渾然不給禮物的節奏,代離轉頭看向姬無情。
後者的面具發寒:「沒見過跟屢次暗殺你的仇敵討生日禮物的」
窮瘋了是吧!
代離瞪眼:「那你給不給?不給的話...可別怪我對你侄女做什麼了..夜深人靜,孤男孤女,辣手摧花..你攔不住我的,呵呵~」
孤男?哪來的男?墨少軒深深憂慮,這長淵的人格看來影響頗深。
姬無情在跟代離劍拔弩張一秒鐘後,冷笑;「我沒帶」
「不給禮物就不准吃蛋糕!」
哎呀我去!
幾個人的臉都黑了,之前她們擔心某人會變得長淵大帝高冷艷到底是個什麼鬼啊!
看樣子分明是更流氓更不要臉了好麼!
我會貪吃那麼一塊蛋糕!!
誰沒過過生日啊!
額..千山暮雪,墨少軒跟姬無情表示都木有。
身世坎坷要不就是出身太清貴,不走這麼接地氣的路線,所以..
生日原來是要吃蛋糕的啊..
三人漲姿勢了。
一看這人的無賴樣子。姬無情表示冷笑;「你的臉呢?」
「那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之所以追殺你,只因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當時你是什麼身份亦或者是誰於我可不大重要,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自然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這世界觀有點半扭曲了啊。
代離挑眉:「誰稀罕知道你這個!我是想問另外一個問題」
姬無情的目光涼涼掃過她。
「你到底是男是女,我一直搞不大明白..」
呵呵,這問題真的是..
其實我們也很想知道。
姬無情面無表情,「先搞明白你自己是男是女吧」。
「好吧,那我換一個」代離深思了下。才問;「之前那個在鎮魔古洞幫我擋下一擊的...是她嗎?」
這個問題很沉重,其餘三人都沒說話。
「她?原來你記得呢,可還記得她的名字?」姬無情有些訝異代離忽然提起這茬,事實上這件事都仿若塵煙消散了...
因為代離不提起,其他人很難去深究。
「傅玲」代離還是吐出了這個名字。
「是」姬無情應得太乾脆了,喝了一杯酒,說道:「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們那幾個...不過她大概也是你最普通最弱最卑微的朋友了..活得比狗辛苦,死得也無聲無息..我一向覺得她是我見過的最蠢的人,可也是我唯一佩服的一個。」
她倒了一杯酒給代離:「喝了它吧」
就算是為傅玲喝的。
代離接過,喝了。然後垂下頭將蛋糕切開。
每個人一份..連醉了的邯鄲玄夜都有。
誰也沒提起之前的事情,代離也沒提起,只是笑得跟之前沒什麼兩樣。
葉染秋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做出的蛋糕比二十一世紀的還要美味得多,諸人各自吃了一塊,姬無情揪起邯鄲玄夜的衣領走了。
她走了,千山姑娘跟葉表姐也施施然走了...
代離想着這兩人估計也夜班偷偷跑來送她禮物,矯情的兩個姑娘啊~
心裏已經猜到了,表面上代離也不惱,只是她看到了墨少軒遞過一樣東西。
「書?春宮圖?你怎麼知道我好這口?」
「是冥根植入的秘法。可以提高一些成效,於你可能有些效果」
「丫,軒軒你早準備了?」
墨少軒漠然甩袖:「隨便翻翻翻到的..剛好又沒什麼用,還有不許這麼叫我」
「阿軒?」
「嗯」
比起軒軒或者小軒軒這種幼稚低齡的稱呼..阿軒。勉勉強強可以。
這裏也就剩下她們兩人了,散場之前墨少軒對代離說了一句話。
「阮那人..從她出生後,姑姑對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將神族視為仇人,不死不休,其餘的..卻是再也不肯給了,她很辛苦。所以性情才如現在這般,其實她人不壞,也許某些方面還與你類似...希望你能對她包容些吧~如果可以的話」
說實在的,代離沒見過墨少軒這樣欲言又止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你是真的不用擔心,我一向對長得好的人很有包容心,何況她是我姐...話說就沒可能她是我妹麼,說到底雙生子什麼的,沒準是我大一些..」
墨少軒轉頭就走。
代離在後頭跟着,一邊喊:「誒,阿軒,來日你幫我作證下,是我比較大吧,平胸而論的話..還有今天也是她生日吧,你有她聯繫方式麼?有麼有麼.這麼一份蛋糕我吃不完~」
漆黑的夜裏,代離宿在一個廂房中,將蛋糕又分了好幾分,對着月光,倒了酒,往地上灑落....
「傅玲,今天我生日,有你一份蛋糕,來年我若還生日..蛋糕也必有你一份,你只要記得來就行了.」
頓了下,代離自己又喝了一杯,坐在窗子前面想了很久,傅玲的,也有大荒時期的,有時候混雜一起,腦子便是鈍鈍的疼,混沌起來,三杯酒就足夠讓她醉了。
將蛋糕又吃了一塊,嘴裏香甜,喉嚨卻有些乾澀,她趴在了桌子上。
每年的桃花節都是長淵的生日,她以前怎麼就不懂呢~
「等着阿,我一定都會把你們找回來的...明年桃花節...。」
月光冷冷,窗子敞開,蛋糕就這麼對着月光..外面附有一層隔離膜,可以遮蔽塵煙跟風,可以保存它不會有任何變化..
也許她是在期盼曾經離開的那些人可以回來..
哪怕一次也好。
一個人在窗子前面很久很久,借着月光,她看着手裏的東西。
巴掌大小的兔子,雪白雪白的,那是骨頭做的,刀痕並不完美,甚至有些粗糙,還有些鈍鈍的。
天都太子的骨頭。
用仇人做的骨頭兔子,跟包子一樣,她應該會喜歡的吧~~阮歪了歪頭,想起那一對小女孩的樣子...
她將骨頭白兔放在了代離的手邊..
心中暗道這人在冥池一戰的確損耗甚大,如今竟然連她如此近距離都感覺不到了..
亦或者是心太累,太疲倦了?
阮的手從骨頭兔子上移開,想要像那個姐姐一樣拍拍妹妹的頭..但是手頓在那裏,怎麼也落不下去。
「阮,不許靠近她」那一日,她滿心歡喜得等到了母親,卻只得到了這一句。
她,她是誰,她的妹妹啊, 你,你又是誰,我的母親啊..
阮的臉色霎時變白,有些陰晴不定,
半響,她收回手,將那骨頭白兔也收了回來,轉身離開的時候那些骨頭在她手下化成了雪白的齏粉。
------
禮物什麼的.其實是真沒有的。
代離一大早醒來看到的就只有蛋糕跟陽光。
說好的夜半驚喜呢?媽蛋!
她們還真是一點也不矯情。
說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
所以這一大早一頭青絲飛揚的千山姑娘就看到了一臉鬱結的左姑娘...
大姨媽來了?
而代離一看到青絲飄揚美貌如畫的千山姑娘..好吧~飛快得露出笑臉,蹦躂噠得過去了..
說好的找茬什麼的...
哎呦,算了吧。
葉子清主管南疆那邊的事情,不可能多呆,倒是千山暮雪有空陪着代離去妖族,不過離開之前...
代離見到了幕卿煙。
跟僵之城那水上平台一模一樣的,她坐在那裏釣魚,赤足盤踩在水面上,袍子半撩着,露出雪白纖長的小腿,旁邊還擺着好幾瓶酒..如閒散孤釣的散人,端是灑脫清閒。
千山暮雪遠遠看着,只覺得這人身上的那沉鬱化不開的濃烈暮氣終於是散開了。
不過她本以為代離跟幕卿煙會有很多話說的,其實話很少,許是當記憶復甦,她們對彼此的了解已經讓她們不需要言語了吧。
當然,話還是要說的。
「釣魚技術一個世紀以來就沒好過,幕你還是別釣了..」
「漫長的歲月不找點樂子豈不無聊死?」
「哦,原來你是在餵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