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東方婧睜開雙眸,頭痛至極。她整晚都在重複做一個夢,她又夢見無憂了。無憂近在咫尺,她的雙手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無論她多麼費力,都摸不到他的臉。
冬梅推門進來,伺候她洗漱。
東方婧一如往常,伸手去取毛巾,手心的紙箋順勢滑了出來,剛好落在水裏。
冬梅眼疾手快,連忙從手裏撈起來,放在衣服上擦了擦,而後遞給東方婧:「主子,這是什麼東西?」
字跡因為沾水,有些模糊。儘管如此,東方婧只看了一眼,還是呆住了。
——前世不相欠,今生不相見。
十個字,字字誅心!
一貫神情冷漠的她,竟當着冬梅這個下人的面,瞬間淚流滿面。
「主子!主子!您這是怎麼了?!這張紙,到底有什麼問題?是何人所寫?!」冬梅見她哭了,連忙遞了手帕過去給她擦眼淚。可東方婧的雙目仿佛變成了泉眼,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着,目光生了根似的盯着那行字,雙眸一眨不眨。
「主子,是不是有人威脅您?」冬梅勸不住,「您先別着急,奴婢這就去找王爺,王爺一定有法子的。王爺若是不行,咱們還有容少爺呢!」
不管冬梅怎麼勸,東方婧就跟聾了似的,根本聽不進去。
「是他的筆跡……」
良久,東方婧才喑啞出聲。
「是他的筆跡!」她突然抬起頭,含淚的雙眸中,充滿了篤定!
「誰的筆跡?」冬梅滿目詫異,「主子,究竟是誰,究竟是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你告訴奴婢,奴婢想法子幫你。」
「冬梅,有些話,我本不該同你說,可是現在……我一個人憋在心底,我好痛苦。冬梅,你就當我瘋了,聽我胡說八道吧!」東方婧搖着她的肩,「是他!他回來了!」
「誰?」
「一個在大家心中早已死去多時的人。」東方婧咬得下唇出血,「我知道他沒有死,我一直都知道。我那樣傷害他,他不能死的,他必須活着,回來找我報仇!可是冬梅,他回來了,他卻告訴我,兩不相欠!」
「那不是很好麼?」冬梅不能理解。
「有什麼好的?」東方婧滿眼血絲,「我就是想要欠着他!只有欠着他,我才和他有關係,否則……我們就和從前一樣,形同陌路了。」
「主子,奴婢不明白。」
「兩不相欠,兩不相欠……」東方婧痛苦地搖晃着冬梅的雙肩,「我明明欠他全府上下一百零七口人命,他憑什麼說兩不相欠?!」
冬梅並不知道東方婧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故而聽得一臉迷糊,「主子若是實在想不通,就找到他,當着他的面,問清楚。」
「是啊!我要找到他!」東方婧如夢初醒,猛然站了起來,轉頭對冬梅道,「告訴琉風,就說昨晚有人闖入我的房間,意圖對我不軌,一定要查出那人是誰!」
「琉風統領被王爺調去了軍營,眼下後院的安全……由紫煙統領負責。」
「那就讓紫煙去查!昨晚進出過後院的人,一個都不能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