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深處終遇你
&溪姐,我們好像遇到攻擊啦!」葉子大叫一聲,那聲音掩不住的惶恐。
聽溪環顧了一下四周,眼前起碼有五十來個人,手裏都帶着「武器」,那「武器」不是別的,就是電視劇里最常出現的雞蛋,西紅柿……
&是蘇聽溪!裏面的蘇聽溪給我們滾出來!」
&是這個三、八出言誹謗我們的培培!」
&出來>
&啪啪啪……」
司機鎖了車門,可是依舊擋不住車窗外的一片叫囂聲。漫天飛過來的生雞蛋和西紅柿顯出這幫人的來勢洶洶銓。
沒一會兒,車窗上就掛滿了各種碎裂的污漬。
&麼辦,怎麼辦!」葉子手足無措的伸手在自己的包里一通亂摸。
聽溪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正要和江年錦通話。她低頭去尋自己的手機,屏幕上已經顯示正在通話中的狀態。她撿了起來放在耳邊。
那頭的江年錦一直在喊她的名字,聲音急切,想必是聽到了這裏發生的一切。
她說了句「年錦」,江年錦那邊才傳來了微微鬆氣的聲音。
&聽溪,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問,似在跑動。
聽溪往窗外看了一眼,「我好像遇到安培培的粉絲了,她們正在攻擊我坐的車子……」
&子停在哪兒?」
聽溪看了一眼窗外的路標,又像司機詢問了一下,報出一個地址。
&報警,你待在車裏別動,我馬上過來!」他說完,想掛電、話的時候又補了一句「別怕!」
聽溪本沒有多怕,卻被他這樣短短的兩個字生生的勾出了恐懼與委屈。
不怕,她不怕,他馬上就會來的,她怎麼會怕。
&在的粉絲怎麼這麼瘋狂啊?」葉子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這些人,一定就是衝着那個什麼聲明來的。」
聲明?聽溪想起前幾天安培培的那個什麼所謂的聲明,才知道原來這個圈子裏還存在一種可以如此冠冕堂皇顛倒黑白的東西。
圈中人深諳「聲明」可真可假的規則。
而圈外之人,不知道藏在這些文字背後的真相,也就輕易被這些文字蒙蔽了眼睛。
有些人,就此利用這些無知的圈外人或者找人模仿這些無知的圈外人來達到他們令人髮指的目的,就像此刻。
&些人,應該不是粉絲。」
聽溪已經漸漸恢復了平靜,也開始理出了一個頭緒。
現在這個點,距離安培培莫向遠的記者招待會不過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真正的粉絲,一定會在會場外面守候着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圍追堵截她。
就算真的要圍追堵截她,那些粉絲一定也會等到結果出來之後。
他們,一定是被僱傭來教訓她的。
聽溪想起了天台上的文森特太太,她從沒有見過她這樣猙獰的面孔,照那日所見,她絕非是個善類。
想必,今天的事情,一定也和她脫不了關係。
?
莫向遠上車的時候,秘書楊蓉還跟在他的身後,即使他決定要去和安培培一起參加記者招待會了,楊蓉臉上的神色還是凝重的。
&了,別搞得我要上法場一樣好麼?」莫向遠逗她,這樣的氣氛里,其實不適合逗她,可是他自己,也需要調劑調劑情緒。
楊蓉對他笑了一下,他要關車門的時候,她忽然跑上來擋了一下。
&都甘心上法場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莫向遠看着她。
楊蓉也看着他,半晌,她鬆了手放了車門,說「莫總,別太難為自己。」
車門被合上了,一車廂的沉悶都被關在了他的身側。
他按着方向盤的手用了用力,又用了用力。
&他往方向盤上落了一拳,也疼,可是再也不鑽心了。沒什麼疼能比上心裏的難受。
莫向遠發動了車子,按下了收音機,交通節目的電台dj聲音洪亮的很,他心裏的那些聲音漸漸被按了下去。
&環城北路新星路口發生一起粉絲襲人事件,超模安培培的大批粉絲正圍堵超模蘇聽溪的車子,造成環城北路發生擁堵,請各位趕時間或者不想看熱鬧的司機繞到而行……」
這條時時路況資訊忽然鑽進莫向遠的耳朵里,他一怔,隨即一腳踩下了剎車。
身後的車子超上來開窗大罵他一聲瘋子,他沒理。
也不顧車來車往的,他在原地就掉了頭。
莫向遠抄小道兒趕到環城北路的時候,眼前的狀況還是亂糟糟的,蘇聽溪的車子還是被團團包圍着,他不知道有沒有人報警,或者是警察正被堵在大道擠不進來。
他立馬下了車,往前奔過去,可是剛跑了兩步,他就被誰狠狠的攥住了手臂。
莫向遠猝不及防還未來得及回頭看清楚拉着他的人是誰,他已經被原地拖行了好幾米,那人打開了他後車廂的車門,然後按着他的腦袋將他一股腦兒給塞進了後車廂。
莫向遠觸到柔軟的椅墊,才猛然回過神來,他翹起腦袋。
按着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年錦。
江年錦的身後湧出好幾十個穿着黑衣服的保鏢,他們已經一股腦的朝着蘇聽溪被圍的方向跑過去救場了,可是江年錦卻站在他的眼前沒動。
&幹什麼!」莫向遠想要還手,手卻被江年錦一併按住。
&向遠,我才想要問你tm想什麼!」江年錦的語氣也沖的很,他的手往後一指「你瞧瞧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麼叫我幹的好事兒?」莫向遠挑眉。
&裝?」江年錦瞪着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將安培培和baron的關係泄露給媒體的。你看看蘇聽溪被你整成什麼樣子了?」
是的,他知道了。阿府早上把這件事情告訴他的時候,江年錦半天沒回過神,可是,很快,他就懂了。
這些年,modern被文森特家族牽製成了什麼樣兒,如果他是莫向遠,早該反擊了。
只是,莫向遠這個時機選的一點都不漂亮,或者說,因為多了一個蘇聽溪這件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不知道聽溪知道這件事,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莫向遠也提高了聲調。
他只是想趁着這個機會擺脫文森特家族擺脫安培培。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甚至押上了他自己和公司的名聲……他知道的,要重生,必須先毀滅。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知道安培培和baron偷、情的時候正巧被蘇聽溪撞見了,明明是他設計的劇本,可是劇情的走向卻全都朝着他難以超控的方向在發展,事情牽扯上蘇聽溪,他自己也一千個一萬個的不願意,可是發生了他能怎麼辦?他都已經打算重新像命運妥協了,他還能怎麼辦?他只能這樣保護她……
&放開我!」莫向遠用力的一掙。
&開你幹什麼?讓你現在衝過去保護蘇聽溪嗎?」江年錦掄起了拳頭,想了想卻沒有往下落,他轉而攥起莫向遠的衣領說「你害她一次還不夠是不是?你現在放着安培培一個人出現在這裏,你還嫌這個故事不夠亂是不是?你特麼是眼瞎還是傻,沒看到那麼多記者在嗎?」
莫向遠在江年錦的桎梏下徹底不動了。
江年錦說的有道理。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人知道他和蘇聽溪的關係,那麼聽溪只會在這個泥潭裏陷得更深。他這樣不是在保護她,他是在害他。
&總還真是深謀遠慮!」莫向遠的語氣多了一絲頹然,「那不如你說,我現在怎麼辦?」
&現在馬上去記者招待會。」江年錦鬆開了他,「既然不想被人牽着鼻子走,那就去把繩子割斷,趁着你現在還在上風。」
莫向遠徹底怔住了,江年錦,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樣的男人,他拿什麼和他玩?他怎麼贏的了他!
江年錦已經轉身了,只是他沒有邁步。
&後,不要見她。哪怕她主動找你,也不要見她。」
&什麼?」莫向遠瞪着江年錦,江年錦的背影冷漠。
&你保護不了她,憑她是我的。」
?
聽溪的視線里忽然多了一大群身材魁梧的男人,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一道黑色的屏障,將攻擊聽溪的人全都攔在了身後。
&像有人來了。」葉子探着腦袋,眼裏放光。
聽溪點了一下頭。
&江先生!」葉子手一揚指着正前方,轉過頭來興奮的看着聽溪。
聽溪也看到他了。他無論站在多少人的中間,都是顯眼的,在聽溪的眼裏,他似乎會發光。
他趕來的速度真快。他總是這樣,讓她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所向披靡的,讓她產生了再也擺脫不了的依賴。
聽溪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覺的就濕了,她伸手按了按眼角,沒讓眼淚流出來。她不能讓他更擔心。
江年錦朝着身後的那群保鏢使了個眼色,他們奪過了那群肇事者手裏的「武器」,攻擊總算是停止了。
他這才快步的朝着眼前那輛已經面目全非的車子跑過去。
蘇聽溪坐在裏面聽着這些「啪啪啪」的聲音,該是有多煎熬。
羅冉冉曾經對他說過「這些人是魔鬼,他們不會立時三刻的要你命,可是他們會慢慢的慢慢的折磨死你,把你推進孤立無援的境地,讓你覺得你是被世界唾棄的,讓你自己都覺得你不配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原來,是這樣嗎?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又像是跌進了過去的迷霧。
車門打開了。
蘇聽溪從車裏鑽出來,她清理的小臉上帶着驚惶,帶着失措,可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卻是那樣的堅定。
她忽然對他笑了一下,在這樣狼狽的光景下,卻還是對他笑了一下。
江年錦忽然如醍醐灌頂,縈繞在心頭的迷霧瞬間消散在她眸間的光芒下,他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蘇聽溪,她不會輕易被這些打敗的。
她不是羅冉冉。
她不是。
江年錦邊走邊朝她張開了雙臂,蘇聽溪眨了眨眼,飛奔過去撲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着他。
莫向遠往後視鏡里看了一眼,一腳踩下了油門,離開現場。
?
&壞了是不是?」江年錦揉着聽溪的發。
聽溪搖頭,「沒有。」
&有?」江年錦的臉上有了笑意,她將他的衣服揪的這樣緊,還敢說沒有,嘴倔。
&道你會來的,所以沒有。」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從他胸口傳上來,他的心都化了。
&去吧。」他鬆開了她,順勢牽起了她的手。
聽溪點了點頭,「我在新星的秀快要開始了。」
&不用去了,我已經讓一色安排別人了。」江年錦轉了身。「你現在就乖乖的跟在我身邊。」
聽溪瞧着他亦步亦趨的模樣,不知為何有些想笑。可是,在這樣的場景里笑出來的話,是不是太對不起這些人的賣力表演了。
&心!」
聽溪正出着神,江年錦一聲大喝,側身擋在了她的面前。
&的一聲。
聽溪的頭被江年錦按在了懷裏。
她嚇得縮了縮身子,回過神來之後立馬從他懷裏掙出來,「你沒事吧?」
聽溪扶着江年錦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年錦。他的正面沒有問題,可是他的後背上炸開了一個西紅柿,這會兒已經紅成了一片。
她又讓江年錦承受了一次這樣的狼狽。
聽溪低下了頭,各種情緒湧上來,最深刻的,是無力。
江年錦皺着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朝他扔西紅柿的人已經被保鏢按住了。
&事了。」他拍了拍聽溪的手背,聽溪卻沒有抬頭。
&子。」她輕輕的咒罵了一句,剛剛藏進眼底的淚水,已經掩不住的涌了出來。「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卻要承受這些!」
她緊咬着自己的唇,像個無措的小孩子,讓江年錦看的心疼。
他抬手拂去她的眼淚,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臉頰。
&聽溪,與讚美同行的總是詆毀。你想接受多大讚美就得接受多大的詆毀。這個圈子甚至這個世界都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江年錦看着她淚光閃閃的眸,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他的話。
他希望她能記住今天,他希望她能懂得,眼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承受,要麼改變。
?
安培培坐在化妝間裏,化妝師一直在幫她打粉底,這些天她的臉色奇差無比。姑媽說她沒出息,再這樣下去,不僅男人留不住,連美貌都留不住。
比起她文森特太太,她自然顯得沒出息。可是安培培沒敢頂嘴,如果她將這句話頂回去,定能再挨上一個巴掌。
她這個姑媽雖平日裏寵她,可是這樣的時候,她對她也絕對不會手軟的。她只有在能為她爭光的時候,才能算是她的侄女。
這個世界,沒人是真正對她好的。
安培培盯着手裏的手機,莫向遠一直都沒有接電、話。她知道,自己這樣發聲明給他壓力逼迫他、發短訊威脅他是不對的。
可是他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他是唯一一個能替她挽回一點名聲的人。她只要他的相信,雖然,她不配得到他的相信。
&小姐,準備一下,快開始了。」工作人員探進一個腦袋裏提醒她。
&先生呢?」
&先生?那不是應該問您嗎?」
工作人員笑吟吟的說完,門「噗」的一聲合上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她曾經風光無限,現在落到這步田地,沒人會同情她,他們只會無情的嘲笑她,只會等着看她的笑話。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殘酷。
安培培看着鏡面中的自己,像是忽然被判了死刑的人一樣,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近乎絕望的表情。
&的一聲,她將手裏的手機砸向了鏡面。鏡中的她碎的四分五裂……
化妝間的門又被推開了。
&什麼催,都滾出去!」安培培一聲吼。
門口沒傳來聲響。
她轉了頭。
莫向遠站在那裏。
&來了!」她從椅子上跳起來,跑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謝謝你能來。」
&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嗎?」莫向遠掙了她的手。
安培培躲開他的目光「我不是故意威脅你的。我只是……」
&用說了,我以後都不會讓你再動蘇聽溪一根汗毛。」莫向遠對着鏡面扶了扶被江年錦揪歪的領帶「走吧。」
安培培點着頭,伸手過來挽住了他的手,這次他沒躲。
恩愛亮相?她既然需要他就給她好了,最後一次……
安培培和莫向遠一起出現的時候,現場的記者一片譁然。安培培一直在笑,像是一隻重新開屏的驕傲孔雀一樣。
&先生,你對於安小姐和baron先生的緋聞有什麼看法嗎?」
&先生,你是全心全意相信你的未婚妻所以今天才出現在這裏是嗎?」
&先生,對於別人如此誹謗安小姐,你會採取什麼措施嗎?」
&先生,你怎麼不說話……」
&遠……」安培培看着莫向遠鐵青的神色,忽然覺得不安「你怎麼了?說句話吧!」
有人遞過一個話筒。
莫向遠清了清喉嚨。
&位,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大家可能會覺得意外,但請大家相信,這都是事實。」
場下的記者怔了怔,誰都再沒有發出聲響,也許是作為新聞工作者的敏銳都跑出來了,他們知道接下來莫向遠會說的,是他們想都想不到的。
&遠……你要幹什麼?」安培培也意識到了什麼,她的雙手按住了莫向遠的胳膊,使勁的搖了搖他「你要幹什麼!」
莫向遠沒有理她,只是拿過了話筒。
&於前段時間媒體曝光的我未婚妻和別人的醜聞,我現在在這裏證明,那些不是誹謗污衊,那些都是真的,我手上有偵探查到的第一手資料,而媒體記者得到的消息,也都是從偵探社中無意流出去的,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場下一片更大聲的譁然。
安培培脆生生的一個巴掌甩過去,「啪」的一下,從擴音器里傳遍全場。
&向遠,你瘋了!」
&安培培,是我們兩清了。」莫向遠冷笑一下,神情竟然輕鬆下來。
安培培癱倒在眾人的面前,莫向遠沒有伸手去扶。
他知道,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哪怕她真的無數次背着他和別的男人苟合,他這樣將醜聞曝光在大眾的視線里,也是過分的。
可是,安培培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更加的過分。
安培培對他有好感,莫向遠很早就知道,那還是在他遇到蘇聽溪之前。
遇到蘇聽溪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什麼算喜歡,他只知道安培培總是找着各種理由在他眼前瞎晃悠,他看着心煩。會覺得心煩,那一定就不是喜歡吧。
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並不是一方的一廂情願。暑假結束他離開加安的時候,安培培對他表了白,他沒有接受,她也沒說死心。
像安培培這樣從小要什麼有什麼的大小姐來說,得不到的才永遠是最好的,也許,安培培對他這樣執着,是因為她從沒有得到過他。
後來,他在北城遇到了蘇聽溪,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心裏就無數火花在往外蹦,不經意間竟然萌生了想要和這個女人過一輩子的信念。那時候他不過才剛上大學,他深知自己看過的花花世界不過九牛一毛,可是因為遇到了蘇聽溪,世界再大的誘惑對於他而言都變得沒有吸引力,他只想要她。
他以為他和蘇聽溪會這樣順利的戀愛,結婚,生子,變老……可是,變故總會讓幸福都變得殘酷。
大四那年他被身有殘疾的父親急召回加安,臨走的時候他對蘇聽溪說,他只是去去就回。
可是沒想到,這一走,就踏進了水深火熱萬劫不復的境地。他向她許下的未來成了最荒誕無稽的謊話。
莫氏的modern陷入了嚴重的財務危機,他的哥哥莫向臨不堪重負患了精神疾病無法再繼續掌舵這個莫家僅剩的產業,父親臨危授命,讓他放棄學業接管modern,還有……迎娶安培培。
他不願意,和從小就不親近的父親大吵了一架卻沒有吵出一個結果。父親對他落下了眼淚,那是他第一次看父親落淚。
和父親吵完架之後,他去看望了他的哥哥,那個一向對他疼愛有加的哥哥,餘生也許就要這樣被關在精神病院過活,他看着心疼,心疼的要命,他能為他做什麼,思來想去,好像只有如父親所說的,替他守住事業。
他不懂,難道這就是他的命運嗎?從未受過這個富裕家庭的庇護,卻需要在它最潦倒的時候挺身而出,承受起這一切的重擔?
正當他左右為難的時候,安培培替他斬斷了所有需要瞻前顧後的理由,她在他根本還沒接受這個交易的情況下兀自對媒體公佈她即將和莫氏的二公子莫向遠訂婚的消息,她還放話說,一旦訂婚儀式完成,文森特家族將全力出資緩解modern的財務危機。
當時加安整個貴圈一片譁然,譁然的原因有二,一是modern一直沒有對外公佈的財務危機被曝光,二是modern竟然要和文森特家族聯姻了。
莫向遠被逼上了梁山,如果他就此說不,那麼modern一定會被討債之人踏為平地,哥哥連醫院都不能住下去,文森特家族被他拒絕的話,一定也不會放過他。
他不過是個學生,突然面對這個世界的現實和醜惡,他只能妥協。
他和安培培訂婚了,這個消息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聽溪,斟酌了好幾天都不知道該如何啟齒,後來,他終於決定,什麼都不說,如果她知道這一切,一定難以承受,索性就消失在她的世界裏,讓她慢慢的忘了他……
如果安培培沒有替他落下最後那決定性的一子,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走向這樣的結局,但是他知道,如果她沒有對媒體公佈,這中間他會多無數的可能……是她扼殺了這些可能。
安培培也許永遠都無法原諒他了,就像他,也為彼時的曾經永遠無法原諒她一樣。
這樣彼此傷害,彼此絕望,然後彼此放手,也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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