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深處終遇你
&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半晌,江年錦發了怒,他嘆了一口氣說:「流產也不是什麼好事,人蘇聽溪不想讓你知道也是為了你好。」
流產……
江年錦想到這兩個字就覺得頭疼起來,他靠邊停了車,等baron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完,心裏開始鈍鈍的疼妲。
&還在勸他:「你就配合她點,她現在也難受,你讓她靜一靜唄,你過去能幹什麼,兩個人抱頭痛哭?」
江年錦不說話,她才不會對着他哭,他知道,蘇聽溪越是傷心的時候,眼淚越是藏得深。
&現在看見你只會更難受,我說你就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江年錦沒有回答baron,只是按下了掛斷鍵,將手機丟在了副駕駛座上,一腳踩下油門……
夜幕下的維爾特堡燈火通明,美輪美奐。只是這偌大的地方只住着一個失寵的女人,不免讓這座古堡看起來都分外的寂寥。
江年錦的車不再暢通無阻,他剛剛開到大鐵門處就被保安攔了下來窀。
&先生,文森特太太說以後您的車不讓隨便進入,請問你有通行證嗎?」保安認得他,所以顯得更加為難。
&告訴她,我現在一定要見她。不然,維爾特堡我能送出去,就也能收回來。」
保安不敢拂了江年錦的意,連忙打電話進去,沒一會兒,大鐵門就緩緩的打開了,保安站在門口彎腰行禮表示歉意,他看都沒有看,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沖了進去。
文森特太太似乎已經睡下了,江年錦走進大廳的時候,她披着寬大的睡袍從二樓下來,看到江年錦氣勢洶洶的模樣,她已經猜到了他為什麼而來。
&猜,你今天不是來喝咖啡的。」
文森特太太走到沙發處,將沙發上的波斯貓抱起來,放在懷裏漫不經心的撫着它身上雪白的毛,順勢看了江年錦一眼。
江年錦氣勢洶洶的站着,扭頭對一旁的老太太說:你先下去。」
&看了一眼文森特太太,文森特太太點頭默許之後,她才退了下去。
這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了兩人一貓,江年錦走到文森特太太的面前,毫不留情的伸手捏住了她下巴。
&是用那條腿絆倒的蘇聽溪。」
&麼,不就是摔了一下麼,哪兒那麼嬌貴。」文森特太太抬手想拂開江年錦的手,可是她越動江年錦就卡的越緊。
&己把腿伸出來!」
&哈哈,baron也真是的,蘇聽溪摔個跤都要來稟報你,怎麼,摔那一下還摔壞了不成?」文森特太太嘴裏的嘲諷之意明顯。
江年錦二話不說,抬腳將文森特太太的左腿一勾,然後對準了她的腳踝狠狠的踩了下去。
&文森特太太驚叫一聲,她懷裏的波斯貓嚇得逃竄出去:「江年錦,你瘋啦!你信不信我報警告你故意傷害。」
&警?那你又信不信我告你蓄意謀殺。」江年錦語調和目光皆是森冷的,他腳上的力道愈來愈重:「你讓蘇聽溪流產了,這筆賬,怎麼算?我踩斷你一條腿還是便宜你的。」
文森特太太一愣,看出他眼裏的戾氣真是要把她一條腿都踩斷的決絕,她連忙抬手大力的將江年錦推開。
&年錦,你哪裏來的自信確定蘇聽溪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呢?」
文森特太太俯身揉了揉被他踩得快要變形的腳踝,忍不住冷嗤一聲。
&特麼閉嘴!」
&激動,全加安的人都知道了蘇聽溪和莫向遠的關係,蘇聽溪在莫向遠家裏過夜你又不是不知道,誰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莫向遠的?說不定你還得感謝我幫你解決了蘇聽溪肚子裏的小野種……」
&江年錦一腳躥翻了面前的茶几,茶几上的玻璃着地之後四分五裂。
文森特太太往後退了退,江年錦一掌抽過去,她嚇得捂住了臉。
可是江年錦沒有打到她,她打開指縫看了江年錦一眼。
&年錦,算你有點風度,如果你打女人,那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人?在我眼裏惡毒成你這樣的已經根本稱不上是人了。打你,我只怕髒了我自己的手。」
文森特太太並不惱,只是「嘖嘖>
&年錦,你還真是大膽!別以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到加安來是為了什麼。但是你想和我斗,也得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分量。現在的你,還有什麼資本?beauty已經名譽掃地不說,你還為了蘇聽溪放掉了你手裏唯一的籌碼,把她拱手讓給了我。」
江年錦皺了眉。
&在哪裏?」
文森特太太不回答他,只是瘸着腳在江年錦面前不斷的來回也不停的諷刺他:「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不過是一個連莫向遠都鬥不過,蘇聽溪都看不上的可憐蟲罷了。」
江年錦淡淡的站着,並不反駁,等到文森特太太越說越得意的檔口他穩穩地伸腳將她一絆。
文森特太太猝不及防的跪了下去,右膝磕在碎玻璃上,白色的睡袍上立刻染上了血漬。
她疼的抽了口涼氣,抬眸死死的瞪着江年錦。
江年錦蹲下去輕蔑地拍拍她的臉:「你現在下結論未免太早,我們走着瞧。」
?
江年錦從維爾特堡出來之後,徑直去了沐葵的公寓,沒想到蘇聽溪竟然搬到了這兒住。若不是baron說了,他怕是永遠都猜不到。
他的車子剛剛開到門口,他就注意到了那家玩具店。
&貝不哭」,吸引他的是這熟悉的店名。剛剛,就在剛剛他收到的那條短訊上,顯示的就是這個店名。
蘇聽溪是在這家店裏買了玩具,整套的hellokit,她以前不喜歡這樣的東西,他收到短訊的時候還奇怪,她為什麼會買,但是現在全懂了。
江年錦沒有進去,直接開到了沐葵公寓的樓下。
房間裏的燈盞亮着,他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已經有些晚了,她怎麼還不睡。
江年錦熄了火,推門下了車,再抬頭往上看的時候,房間裏的燈已經熄滅了。他倚在車門上,熄滅的燈火徹底斷了他想要上去的念頭。
他開始抽煙,一支接着一支,可是依舊無法消弭,心裏那鈍鈍的痛。
失去孩子的痛苦,這不是他第一次承受。可是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失去他自己的孩子。
他吐了一口煙圈,想像着如果蘇聽溪告訴他她懷孕了的話,他會有怎麼樣的欣喜,他無法想像……那一定,棒極了。
他記得,那個時候羅冉冉一直對他說想要一個孩子。習慣了自由不羈的他其實是有些抗拒的。畢竟,結婚這一步邁出去他的人生就已經顯得有些倉促了,更何況是孩子。
但是羅冉冉很堅定的想要,她想方設法的想讓他要了她,可是江年錦一直沒有。直到那次她約了他喝酒,喝到最後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第二天他在她的床上醒來,她略帶嬌羞的告訴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過多久,羅冉冉又告訴他,她懷孕了。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回過神來,他還是挺高興的。他立馬敲定了懸而未決的婚事,想要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一個家。
可是,羅冉冉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江年錦問起,她只說自己可能得了產前抑鬱症。可是她不是的,她有自己的秘密藏着……
天台縱身一躍之前,羅冉冉告訴了他她在加安所遭受的一切,她說:「年錦,我對不起你,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她說:「你能不能幫我懲罰那些壞人,如果不是他們逼我,我也不會帶着你的孩子去死。」
她說:「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那些人。」
……
他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報仇,來到加安處心積慮的活了這麼久……
可是,他發現羅冉冉其實是一個可憐又可恨的騙子。
她到死,都還在對他說謊。
他一直不知道,直到遇到蘇聽溪,直到開始對蘇聽溪有感覺,直到他開始查蘇聽溪和羅冉冉的關係……
阿府把一大堆關於羅冉冉和蘇聽溪的資料帶給他。那堆資料里,甚至有羅冉冉死後的屍檢報告。
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那報告裏說,羅冉冉死時,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可是,三個月前,羅冉冉還在加安。
可是,羅冉冉所謂的「酒後亂性」也不過發生在一個月前。
這個孩子,根本不是他的!酒後亂性也不過是羅冉冉欲蓋彌彰的一場預謀!
……
江年錦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用腳碾了一下又一下。
喜當爹,戴綠帽子……他聽不得那樣的話。當然,不止是他,想必每一個男人,都聽不得。
他坐回車裏,今晚不想走了。今晚,想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
聽溪一早起來,就覺得精氣神好些了,她梳洗之後下樓給自己買早餐。
進入這個圈子工作之後,為了保持身材時常需要節制自己的飲食。可是再怎麼樣,聽溪對於早餐從來不會馬虎。
樓下的花壇處環衛阿姨在打掃衛生,聽溪經過的時候聽到她邊掃邊抱怨着。
&喲,誰昨晚在這兒抽煙啦,抽煙就算了,怎麼還抽這麼多!」
聽溪看了一眼,那些煙頭……她認得,是江年錦慣抽的牌子。
他昨晚在這兒?
怎麼可能。
&溪。」
聽溪剛剛走到門口,就見柳惠提着一個袋子迎面過來。
&太太你怎麼……」
&天分開的太倉促了,我不放心,所以今天來看看你。」
&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久太太柳惠愣了愣,隨即笑道:「當然是baron說的啊!風這麼大,你怎麼穿這麼點衣服就出來了,你自己的身子你可得自己注意啊!」
&只是買個早餐。」
&回去吧,我給你帶了湯。」
柳惠給帶來的是紅棗蓮藕湯,聽溪只喝了一口,就覺得甜到心裏去了。
&好喝,久太太你手藝真好。」
&可不敢邀功,這是別人煲的湯。」
&聽溪邊喝邊問
&別問是誰,好喝又補身子最重要是不是?」
&我總得感謝一下人家吧。」
&的謝意我給你帶到就成。」柳惠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着她。
聽溪點了點頭,繼續喝湯。
柳惠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屋子,惆悵的感嘆一句:「也不知道沐葵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聽溪不語,只怕說多了心裏更難受。她扯開了話題:「聽說你和久師傅都過上世外桃源的生活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是爾冬這孩子,聽說她出事兒了,老久就一刻都待不住了。」
&了,爾冬沒事吧?」
&事兒,昨天吃了藥就好多了。只是身體上的病能吃藥,心裏的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很堅強,我相信她很快能緩過來的。」
&等過段時間你身體恢復了,就來看看她吧。她現在就需要個人時時刻刻陪她說說話。」
聽溪答應了柳惠。
從那天之後,柳惠天天帶着湯來看聽溪,還每天都變着新花樣。因為花樣太新,這味道有時候還是怪怪的,聽溪多少次婉拒之後,她還是天天送來,有時候人脫不開身,湯卻從來不缺席。
聽溪的身體就這樣慢慢調理好了,她的臉色也比從前更加的健康。她和柳惠開玩笑說,再這樣下去,等到她恢復工作的時候,那些漂亮衣服都得容不下她了。
柳惠笑着說:「那有什麼關係。很多男人,都喜歡看起來瘦抱起來有肉的女人。」
聽溪想起江年錦。
她實在太久沒有見過他了,他最近一段出鏡率也低了不少。
復出工作的第一天,久太太就約她晚上一起上他們家裏吃飯。聽溪一口就答應了,末了,久太太才通知她,江年錦也會去。
她想,去就去吧,他們總不能真的這樣,一輩子都不見面了吧。
?
聽溪結束在秀場的工作之後,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出門。她按着住址找到了久太太他們住的地方。
路過樓下水果超市的時候想着進去挑些水果帶上去。她記得爾冬最愛的是芒果,她進去選了幾個大小不一的芒果,又選了一些其他的水果,結賬的時候看到江年錦的車慢慢駛進了停車場。
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從超市里出來,江年錦正好也從停車場裏上來。兩個人就這樣遇個正着。
聽溪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不過,他看的不是她的臉,而是她手裏的那些袋子。聽溪覺得,手裏的水果袋子黏上了他的目光之後,就更沉了。
她想快些過去,江年錦忽然跟了上來,經過她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搶過了她手裏的袋子。
聽溪感覺到手上一輕,回神江年錦已經提着她買的水果走的老遠。
這人……
聽溪撇了撇嘴。
天還未黑,小區裏的路燈卻開始一盞一盞的亮起來。江年錦的毛衣在燈光下勾勒出淡淡的光影,他一手抄在褲袋裏,一手拎着從她手裏搶走的水果,背影隨着他的腳步或長或短……他走的腳步漸漸放慢,慢的像是在等她。
這畫面真暖。這樣的江年錦也很暖,暖得好像收起了他冰冷的刺。
聽溪曾無數次的幻想過,有朝一日她能和相愛的人過着簡單的生活。每天吃完晚餐之後下樓散一圈步,散步回來之後就去果香四溢的水果超市挑上幾樣自己愛吃的水果。然後他們一起回家,他一手提着袋子走在前面,而她可以衝上去拉住他的手同他嬉鬧,或者跟在他的身後心無旁騖的東張西望也不怕會走丟……
她低頭笑了一下,真想就這樣追上去挽住他的胳膊,然後像一對沒有經歷過大喜大悲的尋常小情侶一樣,對他撒個嬌耍個賴說句「我們不要鬧彆扭了好不好」就和好……
真的很想。
江年錦比她早走到老久家門口五分鐘,可是他一直沒有按門鈴。聽溪走到門口的時候江年錦還維持着面壁的姿勢,聽到她的腳步聲,他側了一下身子,將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塞回聽溪的手裏,然後開始按門鈴。
門鈴只響了兩下,久太太柳惠就跑過來開了門。
看到聽溪和江年錦同時站在門外,柳惠顯得特別的驚喜。
江年錦打了個招呼就進門了,聽溪緊隨其後,換鞋的時候順勢將手裏的袋子遞給了柳惠。柳惠接過那袋水果就一聲驚呼:「怎麼提這麼重的水果,你身體剛好能不提重物還是暫時不提重物的好。」
聽溪怕柳惠在江年錦面前收不住,泄露了小產的事情,她連忙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江年錦正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她訕訕地放下了手。
&冬姐呢?」
?
柳惠指了指走廊最裏面那間房。
聽溪輕輕的走過去,門合得緊緊的,她敲了一下門,沒有回應。
她又敲了一下。
&的一聲,門開了。
陳爾冬拉開了門,也不看是誰,就走回電腦桌邊坐下。
聽溪跟了進去,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也緊閉着,唯有電腦屏幕前閃着一束光。聽溪坐在床沿上,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內容,心就被逼仄進了角落。
屏幕上方來回滾動的,是陳爾冬的設計稿。可是這些設計稿,高高的掛在modern的網頁上,設計師打上了別人的名字,這才讓人覺得諷刺。
&冬姐。」聽溪喚了她一聲。
陳爾冬沒有回頭。
聽溪看着她單薄的背影,覺得有些話還是必須說清楚。她走到門口,合上了門也順勢拍下了房間的燈。
橘色的燈光並不刺眼,可是陳爾冬還是抬手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聽溪走到陳爾冬的身邊,蹲下去按住了她正在滾動鼠標的手。
&冬姐,我不知道出了這件事情之後,你還願不願意相信我。但是……」
聽溪頓了一下,她將雙手抬起來捧住了陳爾冬的臉,強迫她看着自己。
&是,我以我失去的那個孩子的名義起誓,我真的沒有沒有動過你的設計稿。」聽溪說起孩子,說起自己被冤枉的事情,眼眶就忍不住濕了。
陳爾冬漂亮的眸子裏也慢慢起了水霧。
&瓜。」
陳爾冬張嘴,嗓音因為咳嗽已經啞的不能聽了。
聽溪卻因為她這個略帶嗔怪的詞,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她抱住了陳爾冬纖瘦的身子,感覺到陳爾冬也在哽咽。
&還以為連你也不相信我。」聽溪哽咽着。
&瓜。」陳爾冬又重複了一遍。
聽溪慢慢鬆開了她。
&相信我的對不對?」
陳爾冬鄭重其事的點了下頭。
聽溪笑着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淚,也抹了一下陳爾冬的眼淚。
&謝你。」
&我做什麼,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
陳爾冬終於開口說了這麼長的一句話,聽溪放了心。
&冬姐,這件事情,你的心裏有沒有個底?」
陳爾冬搖頭:「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猜到底是誰要害我。」
&你每天把自己困在屋子裏你在想什麼?」
&在想,我一直想要的贏,到底是什麼?究竟是我陳爾冬的名字得到肯定,還是我的作品得到肯定?」
聽溪眨了眨眼,原來大家都錯了。
所有人都覺得陳爾冬受了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其實不是,這一段對她來說本該漫長又黑暗的日子裏,原來她一直在思考的是怎樣說服自己去重新定位勝負。
聽溪又看了一眼屏幕,屏幕往下拉是業內業外的人對這款設計的評價。
一眼望去,全是好評,無論是專業人士還是業餘的看客,都對這款設計給予了最高的讚美。
&溪,有時候我在想,只要我的作品被大家肯定,我就贏了,我已經贏了之前那個活在師傅光環下的陳爾冬,是不是?」
?
&聽溪肯定的回答她:「當然是。」
陳爾冬笑了一下。
&錦說,他會把泄露設計稿的人找出來,而我,只需要把自己從自己的泥淖里拉出來就好。」
&說的對,而且,你現在做到了。」聽溪對爾冬豎了一下大拇指。
&你呢,你恨年錦將你從beauty趕出來嗎?」爾冬忽然把話題轉到了聽溪的身上。
聽溪思索了一下:「那一瞬間很恨,恨到覺得以後都不會原諒他,可是慢慢的冷靜下來,我也開始站在他的立場想問題。一色也為他解釋很多,我覺得有道理。恨一個人太累,我不想將一個錯誤放大,只希望他能早日對我敞開他的心。」
&以前總在想,年錦這樣的男人會遇到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現在,我終於知道了,老天爺一定會給每一個人安排一個最適合他(她)的人。年錦能遇到你,真幸運。」
聽溪笑:「那你呢。」
&什麼?」爾冬扭捏了一下。
走廊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且越來越近,爾冬的房門很快被推開了。
&爾冬,你今天……哎?聽溪你也在啊?」
普雲輝站在門口,看到蘇聽溪也在房間裏,他愣住了。
聽溪識趣的站起來:「你們聊,我先出去。」
普雲輝沖她眨了一下眼睛,投遞過來一個感謝的眼神。
聽溪出門的時候聽到普雲輝用很溫柔的語氣在問她:「你今天有沒有乖乖吃飯……」
江年錦和老久坐在客廳裏面聊天,江年錦聽到聽溪出來的聲音,抬眸看了看她就挪開了目光。
久太太柳惠還在廚房裏,聽溪怕在外面亂晃影響兩個男人談話,索性就跟着久太太一起扎進了廚房。
久太太準備了很多的菜,聽溪在一旁幫忙洗洗切切打下手。
&太太,你真的不告訴我那湯是誰給我煲的嗎?」聽溪扭頭看着她。
久太太正拿着鏟子熱油鍋,聽到聽溪問話,她笑着轉過臉來:「你猜啊。」
&猜不到,難道是老久師傅?」
久太太笑意更深,答非所問:「現在會做飯的男人不少,有耐心煲湯的男人還真不多。」
她說着,將砧板上的肉絲兒扔進了油鍋,這一說話就大意了,扔下去的力道沒有掌控好,那熱油點兒就跳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切菜的聽溪沒有防備,被濺個正着。
&
聽溪叫了一聲,連忙放下刀將手伸到冷水裏面。
隨着她的這一聲叫喊,客廳里也「噼里啪啦」的起了大動靜。
聽溪將手從冷水裏抽出來時,江年錦已經扶着門框站在了門外眼勾勾的觀望着廚房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溪你沒事兒吧?燙到了嗎?」久太太趕緊關上了火,仔細的瞧着她的手,她白皙的手背上有些微紅。
&事兒沒事兒。」聽溪把手縮回來。
熱油濺到的不多,只是那一瞬間有些燙,她忍不住才叫了出來。
&錦,你看什麼呢?」
江年錦本想悄無聲息的走人,可是被久太太抓個正着。
聽溪抬眸,對上江年錦的目光,他又先挪開了。
江年錦對着久太太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就兀自走開了。
久太太忍不住對聽溪使了個眼色:「擔心就是擔心,還不好意思說了。這男人,可真彆扭是不是。」
聽溪笑而不語,可不就是。
?
等所有菜上桌了,聽溪才從廚房裏出來。
六個人正好坐了滿滿一餐桌。聽溪挨着陳爾冬坐在一起,江年錦和普雲輝坐在一起,餐桌上的氣氛有久太太和普雲輝兩個掌控的很好。
一頓飯吃的還算愉快,要回家的時候,久太太委託江年錦把聽溪給送回家。江年錦沒有拒絕。
兩個人一起下了樓,到停車的地方有一段距離,聽溪和江年錦一路沉默,她想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怕,一開口就會破壞這心平氣和的氛圍。
上了車之後江年錦一發動車子就隨手打開了車載音樂。
第一首,是聽溪喜歡的歌。
聽溪看了他一眼,他面色微窘,煩躁的將歌切掉。
第二首,還是聽溪喜歡的歌,第三首,依舊是……切換了無數次之後,江年錦終於放棄了。
是他忘了,他早讓阿府將系統里的歌單都換成了蘇聽溪喜歡的歌,這會兒一打開,想掩就怎麼都掩不住了。
好在聽溪沒有開口揭穿他。
這一路兩人都是一言不發,聽着歌到了沐葵家樓下。江年錦停下了車,聽溪卻沒有馬上下車。
&天,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嗎?」聽溪語調很平靜。
&要說什麼?」江年錦今天的態度也溫和了很多,只是,他的防備聽溪還是能清晰的感受的到。
&們,要一直這樣嗎?」
&樣?」
&慍不火,像是陌生人一樣。」
&你想怎樣?」江年錦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盤,問的漫不經心。
&只想回到和過去一樣。回到你愛我的那樣!」聽溪忽而就激動了起來。
江年錦「嘖」了一下子,有些不耐煩:「蘇聽溪,我早告訴過你,別和我說愛情。」
聽溪嗤笑:「我不說你就沒有了麼?你敢說你一點都不在乎我!」
江年錦沉默了。
&看,你不敢說。」聽溪更加自信。
江年錦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樣,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給我下車。」他說。
&不,除非你承認你在乎我,或者不在乎我。我現在只要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我不想和你再僵持下去了。」聽溪伸手過去攥住了江年錦的衣袖,非要他開口把答案說出來,否則就不願意撒手。
江年錦掙了一下沒有掙開,他的兩條俊眉擰的更緊。
&鬧夠了沒有!」
&沒有。我只是要你把你的想法告訴我,為什麼就這麼難,你分明就是在乎……」
&不在乎你。」
江年錦打斷了聽溪的話。
&說謊!」聽溪搖頭:「你沒有看着我的眼睛說,我不相信。你說謊!」
&講不講理?」江年錦瞪她一眼。
&講理的人是你!江年錦,你這個膽小鬼!是只有你一個人被背叛過嗎?是你一個人曾傷心過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還因為你死守着你那段可悲可笑的過去不願意承認你愛我,你會後悔的!」
聽溪義正言辭的威脅道。
江年錦眨了眨眼,只賞給她兩個字:「下車!」
聽溪又急又惱,推門下車之後遲遲不關上車門,她說:「江年錦,你不關心我卻關心我住在哪兒嗎?我可壓根沒有告訴你我住在這裏。有些話你不說也罷,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求着我聽。」
聽溪說完,「嘭」的一聲合上了門。
她就不信,她治不了江年錦這傲嬌的毛病!
?
江年錦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邊,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這都已經過去兩天了,可是他想起蘇聽溪自信滿滿的樣子,還是會覺得頭疼,他一頭疼,就一點工作的心思都沒有。
阿府敲門進來,他說:「四谷莊園負責馴馬的老陳打電話過來,說小騰病了,病得很嚴重。」
江年錦站在窗邊沒有動。
&醫生了嗎?」
&了,但是……但是老陳的語氣很古怪,我覺得也許真的需要你親自去看看。畢竟,小騰它,只認你。」
江年錦想了想:「把下午的會都取消。安排車去四谷莊園。」
&
阿府得令,退了出去。
江年錦來到四谷莊園,一進去就看到一色帶領着很多beauty的工作人員都在。
見到老闆突然來臨,大家一下子都變得戰戰兢兢起來。一色同他打招呼,他走過去之後,才知道是may有一個封面雜誌的拍攝在這裏取景。
正好是中場休息,may一見到江年錦就特別的興奮,補完妝就圍在他身邊不願意走開。
她聽到江年錦對一色說是來這裏看馬的,她更是好奇的要求一同前往。
江年錦沒有拒絕,與她一前一後的往馬廄走。
今天的賽馬道上不知為何都鋪上了厚厚的稻草。
江年錦停在原地,遠遠的望了一眼,四谷莊園內陽光依舊繁盛,可是他隱約覺得奇怪。
&麼不走了?」走在前頭的may頓下腳步,她拎起自己的裙擺折回來。高跟鞋埋進鵝軟石鋪就的小路里,她走路的姿態一搖一擺。
江年錦蹙眉,挪開了目光,木廊下莊園的工人正悠閒的從草筐里拿起苜宿草餵馬,這熟悉的場景,才微微消散着他心頭的那團鬱結。
&年錦!」
隨着一聲高呼,鐵蹄踢踏的響動由遠及近,身邊的may下意識的往他手邊縮了縮。
他扭頭,一匹紅棕色的駿馬正從西邊奔騰而來,馬背上的女子緊握着韁繩,烏黑的馬尾揚起又落下,甩破她身後的陽光。
嘶鳴聲止的時候,女子颯爽的翻身下馬,馬靴蹬着地面,她穩穩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蘇聽溪。
&陳說,小騰病了。」江年錦掃了一眼精神抖擻的馬兒,眸光折回來,辯不出情緒,他上前一步,摸了摸馬兒的臉,馬兒乖順的在他手心裏蹭了蹭。
&讓他這麼說的。」蘇聽溪揚了揚下巴,眉目里桀驁如同前兩天的晚上,有增無減。
江年錦眸色暗下去。
&騙人幹什麼?」他身邊的may撇了撇嘴。
蘇聽溪充耳不聞,目光依舊凜然的落在江年錦的身上,絲毫不予別人分毫。
&無端被冷,心有不甘,只得撒嬌挽緊了江年錦的胳膊。
&什麼事非要當面說?」江年錦對上聽溪的目光。
&止要當面說,還要只對你說。」蘇聽溪朝着那個已經滿臉不快的女子歪了歪脖子。
&
&去。」
&晃了晃江年錦的胳膊正欲反駁,卻被他冷冷打斷,她緊抿着唇委屈的難以言喻,卻還是聽話的轉身往門欄邊走去。
&年錦,你就是喜歡對你言聽計從的女人。」蘇聽溪嗤笑。
&吧。」江年錦不耐,扶了扶額頭,頭又疼了。
聽溪的目光看着他眉宇里的倦態,忽然溫柔下來:「你當初說如果我騎馬贏了你,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還算數嗎?」
她的聲線婉轉,纏繞着江年錦的心,他有心不理,卻還是無法自拔。
江年錦沉吟了一下,想起她當時說等她學會了騎馬,他就再排不上頂級的了。
蘇聽溪的自信,原來一直都在那裏,是他以前忽略了。
他按了一下太陽穴,才答,>
她眸光里閃過一絲狡黠,不作任何停頓,轉身踩上馬鐙。蘇聽溪將小指放在唇邊,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木廊下一匹黑馬聞訊奔過來。
他看着,眸光里凝上了一層霜,許久不來,這兒倒成了蘇聽溪的天下,連這些平日裏見人都有三分警惕的馬匹都成了她麾下的乖順小將。阿府還說什麼,小騰只認他。哪裏只認他了?
不過,也是,她素來討喜。
&技術好,馬就不讓你選了,小騰歸我。」蘇聽溪說的理所當然。
江年錦仰頭看着她居高臨下的模樣,因是背着光,周身都是暖融融的影兒圈。
他沒有扭捏,幸而今天穿的輕便,直接跳身上馬。
&到假山前的那簇美人蕉了麼,先採下,就是贏!駕!」她說罷,就連人帶馬奔出去。
江年錦提起韁繩,看到小騰已經縱身躍過了第一根橫木,蘇聽溪得意的揚起了手。
她從來不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可是今天,似乎非贏不可……可是她贏了他是要他幹什麼呢?要他說愛她嗎?
蘇聽溪……真是倔。
&江年錦隨手揚起掛在馬脖子上的皮鞭,狠狠一抽。
他就算真的要服軟說愛她,那也不會是因為輸了的緣故……
蘇聽溪聽到江年錦追上來的聲音,她側目,看到騎着黑馬的江年錦從她身側飛馳而過,似乎不費吹灰之力。
肆意的陽光在他身後鋪陳也沒有讓他的背影看起來多一絲溫暖,她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冷漠,無情,孤傲……比什麼都難駕馭。
胯下的小騰似乎感染了聽溪的情緒,也漸漸跑亂了節奏,她的心被顛的一下一下的疼。
她知道,只要他不願意,她就永遠贏不了他,既然贏不了,那就算了。
冷冽的風迷了她的眼,有淚水從眸間飄出來落在臉上又被風吹開……她慢慢地,鬆開了手裏的韁繩,身子往後一仰……
&啊!!!」身後傳來may驚恐的尖叫,劃破寧靜的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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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所有姐姐、妹妹們的包容支持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