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
因為君毅的身份,所以君昕然做手術的整棟樓都是空着的,專供她一個病人使用,而且這一層的各個出入口都有專人把守,沒有君毅的首肯,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請坐!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君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着蕭暮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說道。
「我叫蕭暮緹。」
蕭暮緹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上,淡淡的說道。
「我兒子喜歡你吧?」
雖然用的是疑問句,可是君母的眼神以及語氣卻都是肯定的。
蕭暮緹迎上君母犀利的目光,然後似乎是無意間的動作,她的左手撫了撫戴在右手上的訂婚戒指。
「嗯。但是我不喜歡他,而且我已經訂婚了,我的兒子也已經四歲了,我很愛我的未婚夫。」
君母皺了皺眉,她沒有想到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自己的兒子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可對方卻是個家室的,而且還是未婚先孕。君毅這樣的身份,不說人家女孩子對君毅沒有心思,就是他們真的兩情相悅,他們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蕭小姐似乎和我兒子有些淵源。」
她自己的兒子,她還是了解的。這麼多年,他一直孤身一人,她明里暗裏催了他無數次,希望他能儘快成家,可他卻一直沒有動靜。最開始,她特別着急,以為他有什麼隱疾。後來,被她逼急了,他才說自己心裏有人了,只是其他的卻怎麼也不肯多說。很顯然,蕭暮緹就是他心裏一直喜歡的人。這麼多年都沒有動靜,他的身邊也甚少有女孩子能靠近。原本她以為他已經放棄了,或者說他當時只是在安撫她,才編出那樣的謊話。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境地。
「我以前救過他一命。」
「難怪!」
君母點了點頭,說道。
「君夫人,我有一個請求。」
蕭暮緹突然站起來,說道。
「請講。」
「我這樣的女人想必並不符合君夫人眼裏兒媳婦的標準吧?」蕭暮緹淡淡的笑着,說道:「當然,我也並沒有嫁進君家的打算,甚至我現在對首長可以說的上是厭惡。」
君母微微一愣,有些驚訝的看向蕭暮緹,她沒有想到蕭暮緹說話會這麼直接。
「蕭小姐可以和我說說原因嗎?」
蕭暮緹點了點頭,說道:「我八歲的時候,因緣際會下救過首長,他在我家裏養了幾天的傷。只是在他從我家裏離開之後,我們一家卻招來了殺身之禍。我的父母死了,我因此成為了孤兒。君小姐之前去過一個叫花神村的地方支教,不知道君夫人是否知道?」
「嗯。我知道。」
「那一次,她遇到了狼群,是我和我的未婚夫救了她。當時有多兇險我就不說了,總之,我和我的未婚夫身手都還不錯,但是我們都受了傷,但君小姐幾乎是毫髮無傷。我的未婚夫叫容銳。」
蕭暮緹因為提到了容銳,陰霾的神色瞬間就柔和了下來。
「四大財團之一的容家?」
「嗯,是的。這一次,首長能撿回一條命,也是容銳替他擋了兩槍,所以容銳到現在都是生死未卜。我和容銳都對首長有救命之恩,我從未想過可以得到他的報答,我現在只有一個請求,希望他不要再對我們恩將仇報。首長因為那點心思,之前就一直針對容銳。這一次更加離譜,夥同別人綁架了我的父母設了一局,打算對容銳除之而後快。可就算是這樣,容銳還是替他擋了兩槍。我們自問沒有對不住他的地方,可堂堂的一國領導人就是這樣來報答我們的救命之恩的嗎?所以,我想請君夫人替我們評評理?」
縱使心中早已經是怒火中燒,蕭暮緹表面上還是儘量的說的客氣一些。
「蕭小姐,對不起!這事確實是君毅做的欠妥當,我替他向你們道歉。」
君母看向蕭暮緹,愧疚的說在道。
她的臉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感嘆。好厲害的小姑娘!這一番話看似含蓄,委婉,卻處處都在打她的臉。
蕭暮緹笑了笑,笑里卻藏着無盡的冷意。容銳連命都沒了,就換來了一句欠妥當?道歉有什麼用?一聲道歉容銳就能平安回來嗎?
「君夫人,我不需要你們的道歉,也受不起你們的道歉。反正君夫人也不希望我做你的兒媳婦,而我剛好也不想嫁進你們君家。所以,我希望君夫人能勸勸首長,不要再一意孤行,肆意妄為。就當我們用對他,以及君小姐的救命之恩和他換吧?換他不要再糾纏我,對我徹底死心,換他放過我,以及放過我的未婚夫。」
這一番話卻是極為的犀利,明明蕭暮緹放低了態度,明明是她在求人,卻讓君母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雖然她能感覺到君毅對她的態度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固執了,可是對於她來說,卻遠遠還不夠。她希望能一勞永逸,她希望等到容銳平安回來時,君毅再不會成為她和容銳之間的阻礙。所以,在見到君毅父母的那一刻,她才有了和君毅的父母談一談的打算。
君毅坐在那樣的位置上,總是需要顧全大局和權衡利弊的。像她這樣的,絕對是入不了君家人的眼。這種互利互惠的事情,君毅的父母必然會樂意同她合作。有了他父母的反對,君毅就是再想弄出什麼妖蛾子來怕是也難。
「好!」君母嘆了一口氣,看來君毅的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子,否則他也不會用那樣卑鄙的手段。可惜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請放心!我保證他以後再不會幹出這樣的混帳事情來。」
「好!謝謝你。」蕭暮緹微微一頓,又道:「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將我們今天的談話一字不漏的轉告他。」
她就是要讓君毅徹底死心。誠然,她暫時不能對君毅如何。但她可以誅他的心,這遠比殺了他,能讓他一萬倍。
「好!」
君母又嘆了一口氣,這個姑娘很通徹。如果……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她了。
……
蕭暮緹和君母結束談話回到手術室門口時,君昕然的手術已經結束了。手術很成功,她已經脫離了危險。
於是,蕭暮緹沒有再停留,就離開了醫院。君昕然平安無事,她也就放心了。
容銳,你什麼時候能平安回來呢?
……
第二天,席司晨就到了容家。
蕭暮緹一宿都沒有合眼,反正也睡不着,所以早早的就起床了。席司晨到的時候,她正坐在客廳里發呆。
「安。」
席司晨拖着行李箱站在門口,叫道。
「司晨哥。」
蕭暮緹連鞋都沒穿,就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跑向席司晨,撲進他的懷裏。
「我在,別怕!」
席司晨放下行李箱,一手攬着她,一手輕輕的摸了摸蕭暮緹的頭。
他的聲音那麼熟悉,他的懷抱那麼熟悉……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這一刻,仿佛他們又回到了當年,仿佛什麼都沒有變。
「司晨哥,這幾年你去了哪裏?在幹什麼呢?為什麼你沒有來找我?」
蕭暮緹的頭埋在席司晨的懷裏,並沒有抬起頭,雙手緊緊的抱着他,問道。
席司晨沒有動,就那樣站着,任蕭暮緹抱着自己。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是雷克斯的兒子。這幾年,我一直在替父親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世界各地的跑。當初你從m國回來找你的親人,後來你就再沒有聯繫我,我打過很多通電話給你,都是關機的,後來那個電話號碼就被註銷了。我其實來過一次g國,偷偷的去看了你。那時你剛回到蕭家不久,你看到你和你的家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很幸福。那樣單純而幸福的笑容,我只在你剛進特訓營的時候見過,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我想你過得很幸福,我以為你肯定不希望再想起那段黑暗的過去,所以我就再也沒去打擾過你。」
「司晨哥,不是的,我回來的時候出了車禍,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還有,我後來過得並不好,那些人都欺負我。」
對於蕭暮緹來說,席司晨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曾經是她所有的依靠。所以在無助的時候,對他才會特別有傾訴的*。
「對不起!我當初該查的再仔細一些。」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蕭暮緹突然抬起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情,翩然的一笑。「對了,司晨哥,我的兒子現在都四歲了,你當舅舅了。」說話間,她拉着席司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又道:「你先坐一下,我去帶他出來見你。」
「好!」
席司晨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蕭暮緹就帶着蕭瑞出來了。
「瑞瑞,快叫舅舅。」
「舅舅好!」
蕭瑞乖巧的對着席司里行了一個禮。
「瑞瑞乖!」席司晨身高有189公分,半蹲下來都是仰視着蕭瑞,所以他就單膝跪在了地上,伸手摸了摸蕭瑞的頭,說道:「今天舅舅來的太匆忙,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等下次,舅舅再給你補見面禮,可以嗎?」
「謝謝舅舅。」
席司晨抱起蕭瑞坐到沙發上,而蕭瑞似乎也挺喜歡他,竟然也不怕生,真的就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
蕭暮緹給席司晨泡了一杯茶,然後也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司晨哥,我有嫂子了麼?」
「還沒有。」
席司晨笑了笑,兩頰梨渦深深,深到能夾住一粒豌豆。
「那你得加油呢。」
「好!」
席司晨目光四處看,問道:「怎麼不見妹夫?」
蕭暮緹垂了眸,瞬間就又回到了他剛進來時候的那種神情,全身散發着寒氣,沉浸在濃濃的悲傷當中。
而蕭瑞已經開始哭了。
「舅舅,我爸爸不見了,你幫幫我們,好不好?」
席司晨伸手輕拭蕭瑞臉上的淚水,輕聲的哄道:「瑞瑞別哭,舅舅給你想辦法,好不好?」
「嗯。」
蕭瑞大力的點着頭,可是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
g國某處孤島。
這裏原本是荒蕪人煙的,只是前不久這裏突然被人買了下來,然後就有工人日夜在這裏趕工,據說是被某位有土豪看中,打算在這裏建一棟別墅。然而沒有人知道,別墅其實只是個幌子,其實地底下才是另有乾坤。
地底下是一個地下工廠,說的誇張點,其實是一座地下城堡,房子,醫療室,演練場……應有盡有。
而此時,容銳就躺在那裏的病床上。另一邊,醫生正在給蕭談振動手術。其實容銳的傷並蕭談振要重的多,可是這是蕭談振的地盤,所以他當然有優先權。
容銳一直皺着眉,他似乎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眉毛越擰越緊,神色也是十分的痛苦。一番掙扎之後,他被痛醒了。
「容銳。」
一直守在他床前的容嫵妍目光一亮,驚喜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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