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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陸即使大權在握,想改朝換代也並非易事。樂筆趣 m.lebiqu.com
為了安穩人心,他正需要一個像太子這樣身具皇家血脈,卻資質平庸,聽任擺佈的傀儡。等到楚國朝局穩定,外患清除,再殺了太子另立君王。
然而先帝駕崩後,太子就越發膽大妄為,遠不如以前「聽話」了。溫白陸毫不懷疑,他繼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自己這塊絆腳石。
「也好。」鏡中的青年勾起嘴角,帶出冷峭的狠意。
溫白陸很清楚,和太子反目是遲早的事,從九年前入宮那日起,他就習慣了孤軍奮戰,也絕不會相信身邊的任何一人。
只不過眼下的處境的確艱難,無論是太子、朝臣、魯國,亦或是盧淵、盧泓、各地叛軍,全都是他的敵人,想贏得這一局,唯有步步謹慎。
溫白陸靜坐半晌,朝外喚道:「來人。」
片刻後,一道人影投落在屏風上。
來人未得允准,不敢貿然入內,隔着屏風道:「千歲有何吩咐?」
溫白陸道:「你挑選一隊人馬,喬裝成大孟山土匪埋伏在六橫城一帶,截殺魯國公主。另將此事傳告馮客舟,命他坐山觀虎鬥,找機會斬除亂黨,帶回傳國玉璽。」
「是。」那人領命而去。
溫白陸等他走遠,方起身來到書架旁,抽出左側第二格中的幾本古籍,扣動了機括。
一陣輕響後,書架竟向左右分開,露出一道暗門。推開門扉,只見一張供桌擺放當中,瓜果香燭之後,儼然供奉着數十塊靈牌。
溫白陸點燃三炷香,跪地叩拜。
「爹,娘,孩兒又來拜祭你們,若你們泉下有知,請保佑孩兒度此難關。」
香頭火星一亮,在盤中落下細灰,他的目光也隨之一亮,卻又黯去。
「我真糊塗,你們心裏定在責怪我,又怎會保佑我?」他垂頭沉默,眼中露出迷茫,「你們生前教導孩兒,君子當守道崇德,以忠信立身,我卻做盡了倒行逆施之事,使反賊四起,楚國大亂」
「但狗皇帝冤殺溫氏滿門的大仇不能不報,待孩兒誅盡盧氏族親,再還天下一個盛世清平。所有罪孽,就由孩兒一人承擔。」
溫白陸長舒口氣,再度俯首,久久不起。
與此同時,飛虎寨中的兩人尚不知危機來臨,最令徐中頭疼的,就是那個從天而降的大寨主常飛虎了。
徐中借着孫二威的關係,有事沒事就往常飛虎身邊湊,想從他身上套出點底細來。可常飛虎似乎對盧淵的興趣更大,常常話鋒一轉,就拐到他身上。
徐中嘴上應對着,心裏卻直罵娘,心道這傢伙整天問東問西,還說不是惦記我媳婦兒?
「聽你口音是上雍人?」常飛虎摸了摸鬍子,隨口問。
徐中便道:「我爹是上雍人,不過他死了快二十年了,我連他長啥樣子都不記得。」
常飛虎顯然不關心他爹的事,轉而問道:「盧淵和你一道過來,他也是上雍人吧?」
徐中一聽,立刻警惕起來,抓着腦袋踱了幾步,終於忍不住道:「常大哥,您這般的英雄人物,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怎麼怎麼偏就看上我媳婦兒了呢?大家兄弟一場,什麼都好商量,就這事兒我不答應。」
「什麼?」常飛虎怔了怔,十分不解似的,「你們倆都是男的。」
徐中暗翻個白眼,心想你裝什麼糊塗,你自己不還找小倌來山上過夜嗎?
等等
徐中心頭一跳,話停在嘴邊,轉而打個哈哈說起了旁的話題。等從常飛虎屋裏出來,他轉頭便去找了孫二威,對他道:「哎,常大哥這幾天心情不好,說一句話嘆一句氣,動不動就拉着我喝悶酒。」
「有這事?」孫二威皺起濃眉,奇怪道,「不對啊,我怎麼沒聽他說過?」
「三哥你這還不明白嗎?」徐中朝他比了比大拇指,壓低聲道,「他到底是你們飛虎寨的老大,心裏不痛快也不能給手下兄弟知道,要面子不是?」
「對對對,是這個理。」孫二威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卻又發愁道,「可他不說出來,我也沒法替他分憂啊。」
徐中就等他這句話了,忙道:「怎麼不能?辦法是現成的。」
孫二威兩眼一亮,道:「快說來聽聽。」
「我看常大哥是這陣子太累了,又為着打奉天寨的事操心,得放鬆放鬆。」徐中挑着眉毛笑道,「你不如去城裏找幾個漂亮小倌兒來,陪大哥好好樂一樂,就什麼煩惱都沒了。」
孫二威指着他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就知道你沒個正經主意。不過這還真是個辦法,大哥平時最好這一口,就算身上有傷不能大展雄風,單是摸摸抱抱也高興。」
正待喊人去辦,卻又被徐中叫住,說這事先不忙告訴常飛虎,等夜裏直接把人送他屋裏去,好給他個驚喜。孫二威自是贊同,連夸徐中鬼點子多。
到了晚上,徐中連覺也不睡,只豎着耳朵聽動靜。
盧淵看他不對勁,問他道:「你幹什麼?」
徐中翹起嘴角,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我等等有沒有戲看。」
盧淵懷疑地望他一陣,心中有些好奇,索性也坐下來等,過不片刻,果然聽外間傳來吵鬧聲。
兩人對視一眼,循聲找去,正瞧見常飛虎大發雷霆,把幾個衣衫不整的秀美少年轟出房門。孫二威只當是這些倌兒不合他心意,上前勸說,卻被常飛虎斥罵胡鬧,碰了釘子回來。
迎面看見徐中,孫二威哭喪着臉道:「徐老弟,我這回被你害苦了,白白挨了頓罵。」
徐中早料到多半是這結果,心中也有些歉意,拍拍他肩膀道:「怪兄弟連累了你,天不早,三哥快回去歇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等勸走孫二威,他回頭盯着常飛虎的房門看了片刻,忽而目光微動,嘿地低笑了一聲。
再說那幾個美貌少年被趕出來,在風中凍得發抖,個個面帶怨色。
徐中斜着眼睛瞄了幾瞄,暗忖道,原來倌館裏的哥兒都是這麼細皮嫩肉的,模樣也生得標緻,那些有錢大爺們果然懂得享受。
不過再看看身旁的盧淵,立時又覺得這些人差得多了。不知是不是應了那句「情人眼裏出西施」,反正在徐中看來,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能跟他媳婦兒比了。
徐中將幾人安撫一番,又叫人替他們安排住處,處理善後,這才喊着盧淵一同回屋。
誰知盧淵卻不睬他,冷聲說了句「下流」,徑自抬步走了。
徐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定是自己瞧了那些倌兒幾眼,被他看見了。徐中心裏喊冤,懊惱地一拍大腿,追上去同他解釋道:「我剛剛就只看了兩眼,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他們的,媳婦兒,你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還有,不准叫我媳婦兒。」盧淵也不知自己哪來的火氣,許是這陣子剛對徐中有些改觀,他就又露出色眯眯的無賴樣,教人恨鐵不成鋼?
「都不許我叫你了,還說沒生氣?」
「閉嘴。」
徐中拿腳卡着門縫,才沒被關在外頭,甫一插上房門,卻聽「噗」地一聲響,油燈竟被窗外鑽入的夜風吹滅了,屋裏登時漆黑一片。
正想從懷裏掏火摺子,忽聽黑暗中幾聲急促喘息,緊跟着,便被返身而來的盧淵撞在門板上。
「唉喲,媳婦兒你」徐中話說到一半,才發覺對方顫抖異常,伸手摸人後頸,竟沾了滿手的冷汗。
這當口,盧淵已用力推開他,伸手去拉門閂。無奈黑夜裏視線不清,加上他手指抖得厲害,幾次都沒成功,最終急喘着栽倒在地。
徐中一時驚怔,此刻才反應過來,三兩步衝上前,扶起了盧淵。
「放我出去不要,不要把我關在這,好黑放我出去。」盧淵單手抓着胸口,窒息似的劇烈喘氣,秋夜裡冷風習習,他卻汗流浹背。
徐中想起他點着燈睡覺的習慣,頓時明白了,忙將人橫抱起來,放到床上,又手忙腳亂地劃亮火摺子,重新燃起油燈。等回到床前,盧淵的呼吸聲果然已漸平緩,只是弓着身體一陣陣抽搐,神智還未完全恢復。
徐中踢掉鞋子爬上床,抱着他道:「媳婦兒,你看屋裏頭多亮堂,別怕。」
絮絮地安撫了數聲,男人仍舊雙眼緊閉着,眉頭鎖起。
徐中心疼得緊,一面摟緊他,一面又陷入深思。他早知道盧淵怕黑,睡覺時也須點着燈,但看眼下的情形,再笨也曉得不止怕黑那麼簡單。
聽他剛剛說的胡話,似乎曾被人關在一處很黑的地方,受過極大的驚嚇,以致對黑暗有強烈的恐懼。可誰又有那麼大膽子,敢把堂堂皇子關起來?
看看男人的憔悴模樣,徐中也無暇再想這些,只專心拍着他後背撫慰。等懷裏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手腳不再冷如冰窟,他才去櫃裏翻出一套乾淨裏衣,給盧淵換上。
低頭替人系好衣帶,一抬眼,卻對上盧淵那雙沉黑的眼眸,眼神幾度變幻,顯然已清醒了。
徐中愣了一瞬,下一刻,即搖着頭嘆氣道:「這麼大的人了還怕黑,要是沒我照顧你可怎麼好啊?媳婦兒,你往後更離不開我了。」
盧淵原本設想了多種可能,心中已有應對之策,卻沒想到徐中是這樣的反應,不禁露出絲訝異來,半晌方試探道:「我剛剛說了什麼話沒有?」
徐中想了想,為難道:「剛剛說了那麼多話,你問哪一句?」
盧淵心往下沉,難道真被他知道了?神情一緊,卻很快掩飾住了,說道:「全部。」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徐中一本正經地盯着他看了又看,直將盧淵盯得緊張不已,才壞笑道,「你剛才對我又抱又親,嘴裏直喊我好哥哥親老公,非我不嫁,要給我當一輩子好媳婦兒哎你怎麼不聽了?」
後面的話不聽也猜得出,盧淵翻身向里,用被子蒙了耳朵。
徐中笑嘻嘻地纏過去道:「媳婦兒,我怕這燈夜裏又滅了,不如我抱着你睡?」
盧淵又往裏挪了挪:「不需要。」
「我需要啊。」徐中掀開他被子一角,便像條游魚似的鑽了進去,也不顧他掙扎,牢牢將人抱住。盧淵經他一鬧,盤旋腦海的思慮都被攪散,只覺抵在身後的胸膛極是暖和,燈光籠着帳影,亦顯溫柔。
他今夜身心疲憊,越發覺得睏倦,不片刻,竟真在徐中懷裏睡去了。
徐中不敢亂動吵醒他,閉上眼卻又睡意全無。低頭朝盧淵瞧了一陣,想起晚間發生的事,他腦子裏不免轉過種種念頭,一時疑惑,一時又是疼惜,熬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徐中又去找到孫二威,把他拉到個背人的地方。
徐中這一次開門見山便道:「孫三哥,你覺不覺得『大寨主』有點不對?」